“少說那些沒用的,你只要記住我說的話就行了。”墨玉是揹着君無邪來警告安夕秀的,所以她不可能笨到自己衝到君無邪的面前求證。
雖然說墨玉的話很氣人,但安夕秀想到過了今晚之後就不會和他們有任何的牽扯,也就沒有過多計較,“好,我一定牢記於心。”
見安夕秀沒有爭執到底死纏不休,墨玉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身形一轉便走了。
屋內就剩下安夕秀一個人了,她拿起毛筆便繼續練習畫符咒,可提起筆還沒有眨眼的功夫,她將毛筆放在一邊,坐在椅子上就開始尋思着晚上要做的事情。
何玉燕之所以變得奇奇怪怪,那是因爲她已經被鬼附身,所有的思想都已經被鬼控制了,那麼要用什麼辦法將鬼從何玉燕的身體裡給誘出來呢?
還有,安夕梅使用的那些旁門左道,也一定和鬼脫不了干係,而她幫鬼作惡時,手上沾滿了鮮血,揹負的人命也一定不少,事情結束後,她要如何?
這兩個事情安夕秀還找不出個解決的辦法來,接下來就出現了更多的問題,每一個就像是綠頭蒼蠅,在她的耳邊發出嗡嗡的聲音,還真是是不咬人卻膈應得很。
就在安夕秀感覺頭疼時,敲門聲傳了進來,緊接着就是翠屏的聲音,“小姐,奴婢給你送午飯來了。”
安夕秀甩開那些擾人的問題,緊忙將桌子上的東西給收拾到一邊,“進來吧”
翠屏走進去將飯菜放好,稍後就開始收拾地上扔的紙團,邊撿邊說:“小姐,奴婢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
好消息?
翠屏因爲安家有鬼的事情,離開秀園的次數都是有限的,她如何得知的好消息?
徹底被勾起了好奇心,安夕秀隨即開了口,“什麼好消息?你說來聽聽。”
“三小姐今天上午暈了過去,醒來不言不語,據說現在還不吃不喝,三姨娘和老夫人都急壞了。”翠屏說着,眉眼間流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她爲什麼暈過去?”安夕秀對於這個很感興趣,更想知道一向是疼愛安夕樺的老夫人會如何對付罪魁禍首。
一想到原因,翠屏笑的更開心了,“因爲丞相夫人今天請了媒人前來下聘,三小姐承受不住打擊,所以就暈了。”
聽到這個理由,安夕秀腦袋嗡的一聲,手中拿着的筷子也脫手掉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啪嗒的聲音。
當初白刃說藍彩蝶會盡快決定婚期,一晃幾天的時間過去也不見人來,安夕秀還以爲白刃的推測出了錯,現在看來,藍彩蝶之所以沒來,那是因爲安鎮海還未得到她確切的回答。
上一次他問了,她答應了,所以他們就一拍即合,當下就決定下聘禮,接下來就是訂婚期,然後一個嫁女兒,一個娶兒媳婦。
天啊,這兩位長輩能不能別這麼專制,好歹也問問她和白刃的意思呀。
一邊的翠屏見安夕秀的臉色不好,雙眼發直的盯着前邊,她即刻擡起手在安夕秀的眼前晃了晃,“小姐,小姐……”
被翠屏連續喚了幾聲,安夕秀醒過神來,稍後,她吩咐翠屏去打聽下,看看婚期定沒定,如果婚期已經定下來了,那她也好爲以後計劃下。
聽了安夕秀的話,翠屏從欣喜中醒悟過來:看着總是欺負小姐的安夕樺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她竟然開心的將什麼事情都給忘記了。
須臾,翠屏應聲說了聲‘是’,接着就邁步離開,那速度快的,就像是屁股後面着火了急着找水源似得。
一袋煙的時間過去了,翠屏匆匆從外面奔進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定……定了,婚期定了。”
安夕秀眉頭一擰,“成親的日子定在哪一天?”
“下個月二十八”翠屏一副着急的模樣,很擔心在成親之前還找不到大小姐的魂魄,“小姐,時間這麼緊,我們該怎麼辦?”
按照現在的時間,過去了差不多五分鐘,翠屏沒得到迴應,她撲通一聲就跪在安夕秀的面前,求道:“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想辦法將婚期向後拖一拖,求求你了。”
“將婚期向後拖?”安夕秀嘀咕了一句,隨後就將翠屏給拽起來,“我之前將話說的很清楚了,以後你別總是跪我。”
丟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她坐在了椅子上,仔細的思量起翠屏的話來。
將婚期向後拖的確是一個辦法,可是拖延婚期也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並且這個理由還有充分的時間讓她離開安家去找大小姐的魂魄,否則這個辦法就是行不通的。
這麼想着,安夕秀也就將這個法子給踢開了,同時,她也做出了決定,“婚期已經定了,我們想改變的可能性太小,與其傷腦筋想法子拖延,那還如將所剩下的時間用來尋找大小姐的魂魄上。”
“可是小姐的魂魄在哪,我們連一丁點的線索都沒有,在短短的一個月內能找到嗎?”翠屏咬了咬脣,最終將心裡的擔憂給講了出來。
安夕秀起身走到了翠屏的身前,擡起手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說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們努力去找,一定可以找到。”
翠屏對上安夕秀的眼睛,見她的目光中寫滿了自信,她也很用力的點了下頭,“翠屏聽小姐的。
”
擾心的事情解決了,安夕秀便練習了會畫符咒,等到犯困了,她收起那些東西便上榻小睡,直到黃昏時,安夕秀才從榻上爬起來。
此刻,釋放了一天強烈陽光的太陽全身紅彤彤的,它像個老者一樣慢悠悠的走進了雲層,而它通體的紅色也將雲層染上了紅色。
從榻上爬起來的安夕秀來到了窗邊,看着黃昏時景色,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了一抹傷:黃昏的景色再美,終究也有散去的那一刻,而人的生命亦是如此,不管這一生輝煌也好,貧窮也罷,終究撒手遠去,唉……
“怎麼了?爲什麼看着天空嘆氣?”君無邪一來就見到安夕秀盯着天空發神,所以他悄悄的走過去,直到湊近了才發聲。
乍一聽到聲音,安夕秀嚇得打了個激靈,故而見到君無邪時也沒有好臉色,“不想我嚇死,下一次你來時就先弄出聲來。”
“嗯,我下次會注意的。”君無邪跟着安夕秀的腳步來到了桌邊,坐下來繼續說:“現在跟我說說,你幹嘛嘆氣?”
想知道的還真多。
安夕秀腹誹着,並且還投給了君無邪一記大白眼,但很快的,她站起身湊近了君無邪,一邊打量着一邊伸出手去抻君無邪的衣服,“大熱的天你穿這麼嚴實,不難受,不擔心出痱子啊?”
君無邪輕推開安夕秀的手,重新整理下衣服,準備開口回答時,墨玉突然閃現出來,抓住安夕秀的胳膊就毫不客氣的推搡到邊上,而後就狠狠的瞪着安夕秀:“還說呢,還不都是因爲你啊,不然無邪哥哥哪裡需要受這份罪?”
之前不都說好了麼,怎麼一見面又像是個爆竹似得亂炸啊?
還有,君無邪喜歡怎麼穿衣服是他自己的事情,跟她扯不上關係的吧!
安夕秀想不明白墨玉爲什麼那麼說,隨即將目光轉移到君無邪的身上,用眼神示意他給解釋一下。
君無邪接受到詢問的目光,他先是拽了下墨玉的衣袖,而後就滿臉堆笑的走到了安夕秀的身邊,“處理鎖魂珠時出現了點狀況,玉兒也是太擔心我才和你鬧脾氣,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她計較。”
墨玉看着君無邪親近安夕秀心裡就很不舒服,可令她更加惱火的是君無邪將那麼大的狀況竟然大而化小了,而且還說的那麼雲淡風輕。
實在是忍不下去,她大步走上前去,抓住君無邪的領子就要往下拉,“這個狀況到底嚴不嚴重你讓安夕秀自己判斷。”
君無邪太瞭解墨玉了,所以他故意將事情說的不嚴重,目的就是讓安夕秀越看越不懂,而墨玉氣不過就會直接衝上來,等到一切都講明,安夕秀就算是不爲之心動,但至少也會有所感觸。
他假意的閃躲幾下,最終讓墨玉得逞,成功將衣領處的衣服拉下了些。
看着嚇呆住的安夕秀,墨玉冷哼了聲,“這還是輕的,若是妖術再多流失一些,無邪哥哥就變會原形了。”
君無邪掰開墨玉的手,整理好衣服便朝着她搖搖頭,“玉兒,別再說了。”
墨玉鼻中一哼,扭過身便背對着他們,獨自一個人生悶氣。
君無邪見此也沒有勸說,走到安夕秀的身邊,低聲說:“玉兒太莽撞,嚇着你了。”
耳邊被溫熱的氣息‘撥弄’,安夕秀下意識的上端了下肩膀,稍後,她將君無邪按坐在椅子上,伸出手就去扒他的衣服,“讓我看看”
“沒什麼可看的。”
安夕秀橫眉瞪了眼君無邪,待他乖乖的放下了手,她即刻將他的衣服從領子那扒開。
看着他鎖骨以下直到小腹都是一層白色絨毛,安夕秀忍不住擡起手摸了上去,“到底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怎麼長出軟軟的貓毛了?”
“想要操控鎖魂珠,我就要灌輸妖術到珠子內,沒想到那具屍體的魂魄還在,他吸收我的妖術,導致我輸出的妖術太多,所以……”話沒說完,他指了指胸口。
“沒想到處理鎖魂珠這麼麻煩。”安夕秀將衣服給君無邪弄好,稍後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咱們一開始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所以你不會額外要求我什麼吧。”
墨玉聽到這話,刷的就轉過來,拽過安夕秀的手便吼道:“無邪哥哥爲了幫你除掉惡鬼變成這樣,一句謝謝不說,反而擔心無邪哥哥會向你提要求,誒,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沒錯,君無邪變成這樣是爲了除掉惡鬼,可之前她還在墓地幫助他從噁心扒拉的屍體中拿出了鎖魂珠呢。
再說了,處理完惡鬼的事情,鎖魂珠就歸君無邪所有,得了個寶貝付出點代價那也是應該的呀。
須臾,安夕秀甩開了墨玉的手,“請你搞清楚,互相利用那就是利益關係,彼此所付出的代價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他變成這樣也是爲了以後有更多的機會操控鎖魂珠,並不是全部爲了我。”
“就算是不全爲了你,但今晚上無邪哥哥會幫你除掉惡鬼啊,就憑這個你說句謝謝很難嗎?”墨玉幾乎沒有和人類打過交道,也就是最近幾天纔有所相處的,相比瓊府的那些個下人,她覺得安夕秀很討厭,而且她也很自私。
對於墨玉說的,安夕秀懶得去爭辯,她直接坐在了君無邪的對面,凝視着他說道:“我幫
你拿到鎖魂珠,你用鎖魂珠幫我除鬼,我們一開始就是這樣說好的,是不是?”
說實話,君無邪以爲安夕秀知道了他的狀況會被感動,就算是不流出幾滴眼淚,皺皺眉頭也應該會有的,沒曾想,一切都不再他的意料之中。
但安夕秀說的也沒有錯,他們是利用關係,只不過她利用他是一時的,而他利用她是長久的,直到她生命的終結。
“沒錯”君無邪迴應了一句。
得到了迴應,安夕秀仰起頭看向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墨玉,“君無邪自己承認了,而且不是我逼的,所以請你也不要胡亂發火,更不要對我吼來吼去,我不欠他什麼。”
墨玉還想和安夕秀繼續爭,奈何君無邪拽住她的手,並用眼神制止她不要繼續下去,這才心不甘的閉上了嘴。
接下來,屋內一人倆貓妖都沒有開口,屋內安靜的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氣氛着實緊張。
爲了不讓這份緊張繼續下去,君無邪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笑說道:“秀兒,我教你畫的符咒,會了嗎?”
對方主動了,安夕秀也沒有繼續沉默,起身將梳妝檯上畫好的符咒拿到了君無邪的面前,“畫了些,但不知道能不能用。”
墨玉瞄了一眼安夕秀,隨即對君無邪說:“無邪哥哥,互相利用的關係中沒必要教她畫符咒的,你呀,有那個時間就躺榻上休息,不然就修煉妖術,別自己給自己找事兒了。”
安夕秀聽完,一把將符咒從君無邪的手中搶回來,“我壓根就沒想過學,之所以畫這麼多不過是不想讓君無邪的心思白費了,現在他將這份心給收回去,我巴不得呢。”
看着安夕秀和墨玉兩個針尖對麥芒,君無邪站在了她倆中間,雙手擡起放在了兩個人的嘴前。
他扭頭嚴肅的看着墨玉,一板一眼的說道:“玉兒,哥哥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所以不要和秀兒吵了。”
不給墨玉迴應的機會,他又對安夕秀說:“秀兒,墨玉是我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吵了,行嗎?”明顯的商量口氣。
安夕秀瞅了一眼墨玉,看她盯着君無邪咬脣一副要哭的模樣,她腦袋裡一道白光閃現,瞬間就閃醒了她。
難怪墨玉見到她就是一副吃槍藥的模樣,原來她對君無邪是……
明白了,安夕秀隨即對着君無邪狠瞪了幾眼,那架勢就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似得。
有個小母貓追着還定不下心來,更是很不恥的吃她豆腐,真是個渣渣。
君無邪被安夕秀瞪的有些摸不着頭腦,“秀兒,你怎麼了?”不解的目光落在安夕秀的身上,完全沒去注意身邊墨玉有多難過。
安夕秀向後退了一步,刻意與君無邪保持距離,算是明確的告訴墨玉,她不稀罕君無邪,別將她當成情敵肆意攻擊,“剛纔想事情走神了,呵呵。”
想事情?
她想的是什麼事情,爲何用那麼狠的目光瞪他?
君無邪抓不住頭緒,隨即向前跨步逼近安夕秀,勢必要詢問出一二,而墨玉將這些看成了他們在打情罵俏,至於安夕秀的躲閃也被誤解,全當成她這是在引誘君無邪遠離她。
氣不過,可念在君無邪在場不好發作,她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話便離開,“我累了,戌時後再過來找你們。”
墨玉走了,君無邪更加沒有顧忌,速度上前就將要跑的安夕秀給抓住困在身前,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少了之前的溫和,多了幾分的嚴峻,“秀兒,剛纔想的是什麼事情?和我說說。”
安夕秀對上君無邪的眼神,儘管心裡害怕他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但就是不願意表現在面上,當然,也有第二個原因:君無邪未曾對她有過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她越來越膽大了。
“想知道什麼事情不難,你先鬆開我,並後退三步。”
不說?
呵呵,那可別怪他了。
君無邪眸光一閃,邪魅的笑容頃刻間在他那張妖孽的臉上盪開,下一秒,他的頭慢慢的湊過去,一點點的逼近安夕秀,“再不說,接下來你可沒機會說嘍。”
隨着君無邪的逼近,安夕秀一個勁兒的向後仰,可不管如何躲避,他們面與面的距離都維持在兩寸左右,似貼不貼的。
受不了這種逼迫的方式了,安夕秀舉起雙手投降了,“我說,我馬上說。”
她認輸了,君無邪卻沒有將她鬆開,而是一直保持着摟抱她細腰,上身前傾欺壓着她的姿勢,而安夕秀比他更辛苦一些,向後仰着,後腰難受的不得了,卻沒能力反抗。
該死的君無邪,之前順着她的意思接話茬,現在這麼折磨她,這絕對是報復。
哼,小心眼。
心裡抱怨了着,可嘴巴上做出迴應的速度也不敢慢下來,“我剛纔是在想,墨玉喜歡你,你又那麼疼愛她,你們兩個爲……爲什麼不成親?”
聽了安夕秀的迴應,君無邪突然冒出了一句,“秀兒,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不知道”笑話,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蟲,怎麼知道麼。
君無邪站直了身子,鬆開安夕秀時順手幫着她捋了捋耳邊的秀髮,不溫不火的語調說:“記住了,我最討厭的是欺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