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蘇紅顏已經收拾停當,帶着柳兒走了過來。
淡淡的看了一眼夜落宸,倏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道:“你要小心,快些回來,不許你有任何差池。”
夜落宸輕輕拍着蘇紅顏的小手兒,見她不再生氣,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柔聲道:“你放心吧,過不了幾日我便追上你們了,路上你自己也要保重。”
離愁話別一番之後,蘇紅顏在夜落宸的目送下被柳兒攙着上了馬車,隨着車伕揮鞭一聲吆喝,車輪滾動緩緩行進而去,直到再也看不見蘇紅顏趴在車窗朝他揮舞的小手兒,夜落宸方纔收了目光,吸了吸鼻子,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直到看不見夜落宸的身影,蘇紅顏方纔放下車簾,一頭栽在牀榻上,蒙着被子嗚咽起來。
淚水仿似決堤的洪水般涌了出來,打溼錦被一片,冰涼的貼在她的臉頰上,彷彿千年冰川融化的冰水流進她的心裡,一片冰涼。
“主子,主子你這是怎麼了?你千萬不要嚇柳兒啊!”
柳兒旁邊一個勁兒的勸慰着,做爲貼身婢女,柳兒明白主子是擔心王爺的安危,一邊輕輕拍打着蘇紅顏因爲抽咽而劇烈起伏的後背,一邊輕聲的說着寬慰的話。
半晌,蘇紅顏哭得心裡痛快了些,才起身擡頭,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呆呆的瞅了一眼柳兒道:“給我倒杯茶水吧。”
用柳兒遞上的帕子擦乾了眼淚,手裡捧着一杯熱茶喝了一口,緩了緩氣,又無力的將身子靠在馬車的窗子上,緩緩閉上眼睛想着心事。
回去的時候,藍子衿與樓寂風仍然坐在同一輛馬車裡,跟在蘇紅顏的馬車後邊,而那幾名侍衛依舊分前後左右保護着,一行人有條不紊的行進着。
樓寂風託着下巴坐在矮凳上盯着小方桌上那盤子裡幾隻一模一樣的青瓷杯發着呆,藍子衿則一臉淡然的倚靠在牀榻上閉目養神。
“皇兄,你說這世上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沒
人的時候,樓寂風還是會稱呼藍子衿的皇兄,而藍子衿幾次提醒未果後,便也懶得再與他計較,索性便由着他叫了。
聽到樓寂風仿似自言自語的話,藍子衿淡淡道:“自然是有的,有些婦人懷胎十月會一起生下一雙,三胞甚至多胞孩子,我們稱之爲雙胞胎,三胞胎或者多胞胎,這樣一起在孃親腹中落生的孩子,從相貌舉止甚至言談,往往很多想象之處,尤其相貌,當若是同性姐妹兄弟,那便會長得如同這青瓷杯一樣,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藍子衿淡淡的解釋完,睜眼看看一臉怔愣的樓寂風,又問道:“怎地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啊?哦,沒有,就那日在街上看到兩個長相頗爲相似的人,所以一時好奇便問問皇兄。”
樓寂風嘴裡敷衍着,心裡卻是一陣糾結。
他自然是知道這世上有雙胞胎一說,那麼蘇紅顏與那雲裳又是怎麼一回事?
從來沒有聽說過蘇紅顏還有個一奶同胞的雙生姐妹啊?那因何雲裳卻長得與那蘇紅顏一般無二呢?她倆人到底是有何關係呢?
“那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兩個人模樣幾乎一模一樣呢?”
樓寂風心裡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雲裳與蘇紅顏之間有某種關係,卻又不似藍子衿說的那種雙生關係,但是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卻說不清楚。
藍子衿眉頭微蹙,起身走過來定定的望了樓寂風一會兒,若不是見他臉色沒有什麼異常,藍子衿甚至有種上去摸摸他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的衝動。
“究竟有沒有什麼辦法呢?”
樓寂風依舊託着腮幫子,仰着頭眼巴巴的望着藍子衿。
藍子衿坐下,緩了緩才道:“你是習武之人,自然應當知道易容術的吧?”
聽了藍子衿的話,樓寂風很直接很慷慨的給了他一記大白眼兒,無聊的瞪了他一眼道:“易容術我自然是知道的,這個還用問你嗎?我是說除了易容術呢?”
易容術,樓寂風自然是知道的,非但知道而且還算得上是個中高手。樓寂風的易容術,當今世上不敢說數一數二,但也絕對是個中翹楚,根究就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他的易容術,一般人絕對看不出破綻。
是以,樓寂風對自己的眼光也十分自信,相信倘若雲裳是用的易容術將自己變化成語蘇紅顏一般模樣,以當時那麼近的距離,他沒有理由看不出她臉上的破綻。
樓寂風分明記得自己當時在怔愣之餘,曾不露聲色的仔細查看了雲裳的那張同蘇紅顏一模一樣的臉,卻看不出絲毫易容的跡象,換言之,要麼就是雲裳的易容術已經高超到如火純青毫無破綻的地步,要麼那張臉本就是雲裳本來的面目。
就是因爲想不通,所以樓寂風纔會更加困惑,困惑而又糾結的要命。
“除了易容術?那我便不知道了。”
藍子衿淡淡的回答着,又自定定的看了看樓寂風,疑惑的問道:“爲何會問起這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那夜在尚翠閣,除了夜皓軒,還看到了誰?”
樓寂風望着藍子衿定定的眸光,猶豫一下,淡淡的道:“我還看見了,看見了一個叫雲裳的姑娘。”
見樓寂風說了半截話,藍子衿眉頭微蹙瞪了他一眼道:“然後呢?”
樓寂風擡眸,定定的望着藍子衿,一字一頓的道:“那個叫雲裳的姑娘,她……她長了一張與蘇紅顏一模一樣的面孔。”
聞言,藍子衿面色也是一愣,不由得問道:“啊?你說一個長得與蘇紅顏一模一樣的叫做雲裳的女子?”
樓寂風看着藍子衿有些不可置信的面容,頗爲同情的點點頭。
“當時我也是被嚇到了,你要知道,雖然蘇紅顏長得傾國傾城,但是明知道她中毒昏迷躺在客棧裡的浴桶裡,下一秒卻在尚翠閣見到一個跟她長相一模一樣自稱雲裳的女人,我當時真的有種見到鬼的恐懼感,真的,真的,現在想想都還覺得心有餘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