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皎潔的月色將溫和的餘光灑向大地。
清溪鎮匯街口大街的黑暗小巷口。
兩個縮成一團的人,還在不停的發抖,掙扎。
趙三抱着自己被打斷的胳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走到林大郎身邊。
“大人,大人···”一聲聲焦急而又心傷的呼喚,讓破了嘴角的趙三表情異常恐怖,呲牙咧嘴。
林大郎好似暈了過去,失去了知覺,但是身體的顫抖預示着他還活着。
趙三鬆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水,連帶着兩顆不知長在口腔何處的牙齒,爲什麼會不知道呢?!因爲滿嘴都痛,舌頭也痛,根本沒辦法探知。
“大人,大人,你醒醒···”林大郎意識深處黑暗之中,黑暗裡,自己不斷的被人毒打,場面不斷的更換,軍營,戰場,幽深的小巷。
突然,黑暗裡出現一個聲音,在叫喊着自己,林大郎悠悠轉醒,一絲絲的亮光將黑暗全部驅散。
林大郎一個激靈,從牀上彈起,腿上和腰間的傷,讓林大郎倒吸了一口涼氣,掃視四周,是在清溪鎮的臨時租住的小院裡。
“大人,你醒了,快把藥喝了,六子去熬粥了,一會兒就端過來。”狗蛋端着黑漆漆的藥碗,走到林大郎牀邊。
迷迷濛濛,林大郎揉着自己的腦袋,漸漸思緒回籠,隨之冉冉升起的就是洶洶的怒火。
“趙三呢?”林大郎聲音有些嘶啞,明顯嗓子也受到了傷害,狗蛋轉身到了桌邊,將藥碗放下,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林大郎。
林大郎左邊胳膊脫臼,被綁的結實,無法動彈,伸出佈滿淤青的右胳膊,張開手,將茶杯端到自己嘴邊,幾口喝了個乾淨。
狗蛋看着林大郎眼裡的眼神,迅速的接過茶杯,轉身又倒了一杯。
“趙三哥也在牀上躺着,斷了一條胳膊,腰椎也扭到了,大夫說要臥牀靜養···”
“嗯,我睡了多長時間了?!”林大郎心裡還在惦記着那個身段苗條,姿態優雅,體香迷人的姑娘,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況,心裡的火氣,不斷地上升。
“大人,你已經昏迷了三日了,趙三哥說,林家村有新動靜,可是大人如今這幅模樣,都下不了牀,可怎麼辦?!”狗蛋說着趙三今早窩在牀上,嘆息時自言自語的話。
林大郎回過心思,心裡異常憤怒,“怎麼辦?就算是擡,也要擡着我去林家村!”怒吼的聲音傳到隔壁,趙三一聽林大郎醒了,又喜又憂。
“大人,先喝藥吧。”狗蛋忽略林大郎的吼叫,將桌上的藥端過來,拿走了林大郎手中的茶杯。
咕嘟咕嘟,林大郎一口氣喝完,絲毫感覺不到藥的苦,滿心滿腔的怒恨,讓林大郎有些失去理智。
“六子,你找個人過來,擡着我到大人房間裡去。”趙三心急林家的事情,想着辦法。
“誒,誒,我這就去,趙三哥,你小心些胳膊!”六子聽到趙三的呼喊,立刻行動。
到了林大郎的房間,六子將躺在門板上的趙三放到地上,自己匆匆到了廚房,端起剛熬好的粥,再着急的返回。
“大人,昨天平安郡主到了縣城施家賀喜,據說明日返回林家村,咱們要不要?!”趙三亟不可待,看着面色黑沉的林大郎,眸中掠過異樣。
活該,叫你起色心,叫你充英雄,還連累着我也躺在牀上,真是可惡!
“到施家賀喜,所爲何事?”
“施家大少爺施雨考中三甲探花,平安郡主認了施縣令爲義父,這施探花也算是平安郡主的義兄···”趙三解釋着,眼裡帶着好笑。
親父斷絕關係,不要也罷,還時時刻刻在想着算計親女兒,這義父一家,本無血緣關係,卻相處的甚是親近,當成可笑!
果然,林大郎有些氣憤,心裡開始不平衡!
“明天找人注意她們會林家村的路線,這縣城到鎮上有一段荒野山林之路,到時候就在那下手,務必做到萬無一失!”林大郎滿目兇光,面向猙獰,不帶一絲感情!
“是,大人!”
“可是大人,你如何···?”趙三看着躺在牀上,連坐起身來都困難的林大郎,心裡竊喜,面上卻盡是擔憂和心疼。
林大郎毫無畏懼,滿不在乎的勾起一抹惡笑,“無事,明天讓六子給我找一輛馬車來就好,這麼多年不見,倒是讓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這個時候才知道迫不及待,剛來清溪鎮的時候,要是你不管那對煩心的父女,不找如花母子,我們的計劃早就能開始了,搞不好現在都在回南疆,去往胡國的路上了···
趙三心裡鄙夷着林大郎,不平的想着,摸到自己斷了的胳膊,心頭泛起幾絲殺意!
翌日,藍天白雲,烈日高升,炙烤着大地。
林純一早告別施文,施雨,帶着施夫人和小星星,由安武和安柱駕車,安和和流璋陪同,一起往林家村而回。
施雨剛中榜,只有短短兩個月回家面見親人,報喜的時間,這一來一回就要一個多月,在家的時間也不多,等收拾好行李物品,又要趕往京城報道上任。
按照林純的意思,流璋給天銘羽傳了書信,施雨有才,自然是要爲太子所用,如今宮中相繼又有兩位小皇子誕生,太子雖已成年,但是地位還不牢固,君心難測,誰知道皇上會不會最後改變主意。
爲了讓太子強大起來,光靠他自己的努力自然不夠,天銘羽和千夜離等人都在輔助太子,自然也是爲了更早的天陽國太平久安,早日回到林純身邊,相聚相守。
施雨一走,施家就剩施文和施琦了,林純此次到了施家才知道施源獨自一人,遠遊出門了,不知何時纔會回來。
林純心裡惆然,不過這樣也好,最少不會和千筱宇一樣,執着倔強。
或許遠遊在外,施源能遇到真正的知心,也未可知···
“大人,她們來了!”趙三與林大郎同癱在馬車裡,林大郎閉目養神,等着計劃的成功,趙三透過馬車的窗戶,穿過重重樹影,翹首觀看。
林大郎眼皮動了動,但是仍舊沒有睜開,只幽幽說道:“來了就動手吧!”
趙三敲了敲車壁,六子和狗蛋帶着其餘的四個人,蒙着面,衝上了官道上。
流璋和安和眉心一蹙,眼中劃過數到幽光。
兩人對視一眼,看向趕車的安柱和安武,四人點了點頭,達成協議。
安柱和安武繼續趕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安和一馬當先,流璋幾歲其後,兩人騎馬衝向六子等人。
安和和流璋身上的殺氣一下子爆發出來,震得六子幾人連連後退,隨着馬屁越來越近,六子等人嚇得腿腳發軟。
媽呀!平安郡主一個女流之輩,身邊竟然有這麼多的高手,六子和狗蛋直接繳械投降,讓開道路,撲進一邊的草叢之中。
“大人,六子他們不是對手,連手都沒交上,就被嚇退了,咱們是不是···?!”趙三着急。
林大郎睜開眼,“哦,看來這大丫果然如李鵬飛將軍所說,價值不菲,出門身邊還帶着高手!”
“大人,這羽世子和千少東家都對平安郡主保護有加!···”趙三提示林大郎。
“嗯,吹哨子吧!一舉獲勝就好,省的麻煩!”
“是!”趙三從懷裡掏出一個短笛一樣的東西,放到嘴邊嗚嗚嗚的吹了三聲,安和和流璋一聽稍聲,暗叫不好。
流璋定了一下神思,感覺哨音與上次自家世子來清溪鎮遇刺時,聽到的很相似。
“這是···?”流璋心下懷疑,看了一眼安和。
“安和,事情有些不對,還是趕緊讓安柱和安武帶着小姐是施夫人先行離開!”流璋心裡警惕起來。
安和知道流璋定是發現了什麼,也不多問,直接策馬而回,“安柱,安武,你們迅速帶小姐離開,到了鎮上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
“是,你們小心!”安柱和安武衝着流璋和安和叮囑,安武一甩馬鞭,駕着馬車往前馳騁。
一衆爲數近二十的黑衣人從天而降,將幾人的路和馬車團團堵住,安武和安柱不得不停下馬車。
林純聽到外面幾人的對話,知道事情不對,安撫着施夫人,沉聲問道:“安柱大哥,外面什麼情況?!”
“小姐放心,我們能解決,只要小姐好好照顧施夫人和小星星,不要受驚就好!”安武心裡十二分的警戒,整個胸膛擋着馬車的門,眼神沉着,盯着黑衣人絲毫不敢懈怠。
林純知道事情定不簡單,安武如此語氣,看來,今日又會是一場血腥,“安武大哥,不要手軟,速戰速決!”
“是,小姐,安和,速戰速決!”流璋和安和彼此一前一後,護着馬車。
“大丫,外面這是···?”施夫人有些緊張,抱着小星星,眸中冷靜,但也有些慌亂。
“義母,沒事,放心吧,安和大哥會解決的,就算他們不行還有羽給我的暗衛!你且安心!”小星星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點都不知道害怕,反而很興奮。
果然還是孩子好,心無雜念,永遠天真無邪!
林純掀起馬車窗戶的簾子,眼睛往外探望,見安和和流璋正在與數個黑衣人打鬥,心裡有些擔心,殺意油然而生。
“安柱大哥,發信號!不要耽擱時間了!”林純放下窗簾,嚴肅說道。
安柱站在馬車頂上,做着準備,聽到林純的命令,毫不猶豫的從懷裡掏出一根類似煙花的東西,一拉引線,五彩斑斕的花朵在空中盛開,發散出一股奇特的味道。
林純和施夫人同時摟着小星星,以免危險。
樹林中,“大人,他們發信號了,我們要不要···?!”
“什麼?快讓他們速戰速決!”林大郎心頭一驚,立刻下了命令。
趙三直接掀開馬車前的簾子,拿出哨子,連續不斷的吹了三次,聲音緊急而刺耳!
黑衣人的攻勢開始加快,安和和流璋快速地與之交戰,選取着最快速簡潔,一招斃命的招數,將黑衣人斬於利器之下。
片刻時辰未到,數十個暗衛從四面八方趕來,與安和和流璋一起,不消半盞差的功夫,將近二十個黑衣人閉口。
“大人,大人,都沒了!都沒了!怎麼辦?!”趙三揪着林大郎的衣袖,嚇得打顫。
“沒想到這個孽女身邊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和暗衛,看來咱們要回去好好重新佈置一番,快速離開,不要讓他們發現!”
林大郎心裡突突的,首戰失利,讓林大郎對林純產生了恐懼。
“是,大人,六子,狗蛋,快速離開!”
流璋發現動靜,準備去追,被安和攔下,“小姐,是林大郎!”
林純斂下眼皮,身上的怒意一瞬而過,“讓暗衛善後,咱們先回林家村,路上快馬加鞭,不要逗留!”
“世子妃,不如我直接見林大郎綁來···”
“流璋,不可,公然綁了他,豈不是不必要的罪名按到自己身上,林大郎如今受傷躺在牀上,竟然還有精力來想法子抓我,那我要是不多加把勁,豈不是對不起他送給我的大禮!”林純霸氣的語氣讓車外的幾人精神振奮。
“先回林家村!”
“是,小姐!”
“是,世子妃!”
一路通行無阻,到了三岔口。
安風一直等在門房,守候着林純回來。
到了山腰前廳,林純讓安婆子和沈瑩在二丫的慧心樓收拾了房間,讓施夫人和小星星居住。
沈茹嫣一見到施夫人,兩人自是要交流一番,小星星被大頭和小山,林強帶着去玩。
家中的安全那是百分百有保障,林純絲毫不擔心!
初心樓,安柱等人皆一臉激動,等着自家小姐再出高招,惡整林大郎。
“安柱,爲何此次林大郎他們有行動,暗衛沒有來報?!”林純百思不得其解,這暗衛一天二十四小時盯着林大郎的小院,怎麼會提前毫無察覺?!
“小姐,暗衛有來信,只是當時施家人太多,我纔沒有及時告知你,林大郎就帶了那麼幾個人,我實在沒想到他竟然還帶來了胡國胡柯將軍的暗衛···”
“屬下失職,請小姐責罰!”安柱第一次在林純面前自稱屬下。
林純看着安柱眼中懊惱,知道他此次大意也不是故意爲之,板着的臉,稍微鬆緩,“好在這次他們準備被我們擊破,安柱大哥,這次的事情告訴我們,千萬不要相信表面上看到的東西,我們現在還並不清楚林大郎究竟有多少底牌!”
“是,小姐,屬下會讓暗衛好好探查,不再放過蛛絲馬跡!”
“好了,不要一口一個屬下,聽的我怪彆扭的,記住教訓就好,好在今天有驚無險,不過通過今天的事情我也得到了一個信息!”
安柱回到椅子上做好,與安和幾人一樣,都擡頭看着林純,期待下文。
“咱們之前那麼整林大郎,都沒有被他發現,可見今日他招來的黑衣人只是會在他抓我的時候才能用,這也說明了胡柯和李鵬飛的目的只在於把我抓到手,至於最後林大郎變得如何都不重要,所以···”
“小姐,你不是說要送他們一個‘平安郡主’嗎?”安武說出疑惑。
“不錯,想必林大郎他們一次慘敗而歸,不會立刻制定後面的計劃,咱們在林家村東村的事情已經準備妥當,在舉行法事之前的這幾日,要繼續讓林大郎好好吃點苦頭!”
“等到做法事那一天,咱們給他們來的偷天換日!”
林純心中的計劃越發的完善。
“安柱,你讓暗衛繼續盯着林大郎租住的小院,今晚,找到林大郎每日喝的藥,在裡面加上一些置幻的藥物!當然黃連也不能少!”
林純的惡趣味隨着計劃,又開始展露出來。
“小姐你是要?!”
“你們坐等着看好戲就成,還有這幾日好好看着林小花和林老頭,若是這林小花和林老頭一直不安分,這突然有一天安靜了,反倒引起不必要的懷疑,知道嗎?!”
安和眉頭舒展,“小姐的意思是讓林老頭和林小花這幾天儘量安靜下來?!”
“不錯,安柱大哥,晚上還是你和安武一起行動,注意安全!”林純耐心叮嚀,讓安柱和安武心頭一暖!
清溪鎮,福家小院。
“大人,我們今天打草驚蛇,還損失了近二十人,怎麼辦?”趙三和林大郎躺在牀上,兩人搬到了一個屋子裡。
“打草驚蛇倒不至於,她們不可能知道是我們,當時她們沒有即刻叫出暗衛,很顯然這是她最後的底牌,咱們這次找個人多的時候,趁亂下手,這樣暗衛就無法來幫助她!”
“大人英明,我聽說林家過兩天要辦一場法事,到時候平安郡主會親自到場,大人···?”趙三眼裡泛着亮光。
林大郎看了他一眼,笑了,“林家村辦法事,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到時候我公開回到林家村,定會引起林家村村民的詢問,到時候你們就製造一些混亂,趁亂將人帶走!”
“大人放心,這次屬下們定會精心安排,步步到位,爭取一次成功,咱們早回南疆。”趙三保證着,哄着林大郎。
六子端着剛熬好的藥進來,分別遞給林大郎和趙三。
林大郎心裡盤算着自己的成功,將藥一飲而盡。
趙三臉上帶着佩服,看着林大郎,“大人,你真厲害,你這藥都不苦嗎?”
“男子漢大丈夫,喝點苦藥算什麼,趕緊喝完讓六子去做飯!”林大郎呵斥趙三。
趙三苦着臉,捏着鼻子,將藥喝完,六子收了碗,認命的去廚房。
這幾日因爲趙三和林大郎受傷,衆人都不敢輕易出門,以免家中再次遇到什麼意外事件。
夜間,安柱按照林純的吩咐將事情做好,期待着林大郎第二日的反應。
翌日,林大郎因爲老是在屋裡待着很不舒服,故讓六子和狗蛋將自己擡到了被陽的屋檐下。
趙三自然也是一樣的待遇。
“六子,這幾日,那房間裡的兩人如何?!”林大郎看了一眼關着林老頭和林小花的房間。
“回大人的話,這兩日他們比較安靜,許是習慣了,所以也都沒有再大呼小叫。”
“嗯,那就好,你好好照顧他們,吃食什麼的不要短了他們的,等我們辦完事離開,我再安排。”林大郎心裡想着林老頭和林小花的去處,就算自己抓了大丫,這林家還大有人在,林家村估計是容不下這兩人,林大郎有些擔心。
心緒煩躁,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淤青漸漸消失,林大郎越發的思念那天夜晚的女子。
“大人,喝藥了。”六子再次端着藥而來,趙三一如既往的皺着臉,面色難看。
林大郎正陷入自己的美夢之中,被六子打斷,有些不悅,看到趙三臉上的表情,更是厭煩。
接過碗,林大郎還向往常一般,一口喝完,可是這次,林大郎華麗麗的嗆到了···
不,應該說是苦到了!
“噗!噗!咳咳咳,這···這···這是什麼藥啊?怎麼這麼苦啊?”
趙三一剎那被震驚住,反應過來,低頭忍着笑,急忙端起自己的藥,捏着鼻子喝下,趙三突然覺得自己這次喝的藥,比往常都甜。
“大人,還是一樣的藥,一共還有兩天的,大人和趙三都已經喝了兩天,大夫說喝完這藥,再過來給你們檢查,所以···也沒換藥啊!”六子見林大郎發火,立刻彎腰解釋。
林大郎看着趙三肩膀一聳一聳的,很明顯是在笑話自己,壓下心裡的鬱悶,衝着六子道:“一會兒出去買些蜜餞···”
“額···是,大人!”六子擡頭看了林大郎一眼,有點不可思議,但是看到林大郎瞪着自己,復又低下頭。
林大郎試圖嚥着口水,將口中的苦味壓下去,可是喉嚨裡的苦味總是不自覺地回到嘴裡,林大郎開始和苦味爭鬥。
直到吃過午飯,才覺得好一些。
晚上林大郎吃過藥,這次有蜜餞,所以要好上許多,喝了藥,倒頭就睡。
夜間,林大郎開始說着斷斷續續的夢話,讓同一屋子裡的趙三,毛骨悚然。
“大人,大人···”趙三小心翼翼的下了牀,推着林大郎。
林大郎繼續着自己的夢境,時不時還吧唧着嘴巴,屋外的蟲鳴蛙叫,加上林大郎的午夜夢吟,趙三嚇得不敢睡覺。
此時的林大郎,彷彿自己身處在一座金山之中,身邊美女環繞,美食堆積如天,林大郎左擁右抱,享用着美女們給你夾得美食···
“小姐,這迷幻藥才下了兩次,我下的分量還算少,沒想到這林大郎夜裡就有了反應。”安柱給林純彙報着林大郎的狀況。
“呵呵···這慾望越盛的人,越是心智不堅,自然也就越容易被這迷幻藥影響!”林純輕聲說着。
安柱和安武都贊同的點頭。
“小姐,後天就是辦法事的日子了,咱們該如何?!”安武想要快速解決林大郎的事情,免得夜長夢多。
“嗯,我心裡有數,這林大郎既然想趁亂抓住我,那咱們就反過來,趁亂抓住他,到時候再將林小花弄出來,裝扮成我,讓那些黑衣人帶回南疆!”
“那林大郎和他的手下該如何處理?”
“林大郎帶到家裡,先給外公外婆磕頭認罪,再到我孃親墳前,贖罪!”
“至於他的那些手下,這林大郎失蹤了,就算他們有心,也不會來找林大郎,估計都會拍拍屁股,甩袖回南疆的!”
林純低頭淺笑,將趙三等人的心理摸得透測。
“還有,這法事到時候安排在入夜時分,讓林家村的村民都在東山的腳底下祭拜,我會帶着安和大哥站在村民的最前面,以免亂起來的時候傷到村民。”
“安木和安竹大哥要暗中維護村民的安全,保證村民平安到家,這林大郎定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動手,你們要時刻警惕!”
林純眼中嚴肅,不容有失。
好戲上演的日子如約而至,這日,林家村的全體村民都齊齊出動,奔往自家的祖墳之地,東山。
林天良帶着村民,以及許多林家村村民的親戚,都虔誠的到東山腳底按照安柱等人的事先交代,跪在一起。
林純請了一位昭陽城寧安寺的大師,過來東山誦經,大師帶着幾位寺裡的僧人,圍坐在東山林家村的祖墳前,準備着法事。
“大人,這東山正面都被村民圍起來了,咱們只能從後面上去了。”林大郎躺在馬車裡,趙三經過這幾日的休養,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行走。
“我知道有一條側路可以上東山,只是馬車不能行,六子留下來,一會兒直接駕着馬車帶着我到林家村,你們繞過去。”林大郎回憶着自己的老家的地勢。
“大人放心,我們這次定能完成任務。”趙三根據林大郎指的路,帶着人離去。
清溪鎮,福家小院。
狗蛋一人留在此處,照看林大郎和林小花。
流璋直接一掌砍暈他,安柱和安武帶着他離開,再次把他扔到了乞丐堆裡。
流璋打開林老頭和林小花居住的房門,將兩人點了穴道,和安和一人一個用麻布袋裝了,帶回了林家。
一番梳洗打扮,林小花跟林純穿着一模一樣的衣裙,梳着一樣的頭髮,只是林純清醒,林小花昏迷。
安柱和安武一回來,林純帶着沈瑩,和林小花上了馬車,往林家村東山而去。
“平安郡主來了,平安郡主來了!”站在村口報信的人看到林純的車架,匆匆跑到東山腳下報信。
林大郎吩咐六子也駕車往林家村趕。
到了東山腳底,林純獨自一人下了馬車,帶着駕車的安柱和安武,以及隨行的安和和流璋,往林家村村長林天良這邊走來。
“平安郡主吉祥如意,千歲千歲千千歲!”林天良帶着林家村的村民集體向林純跪拜下來。
“村長,大家快起身吧!我是林家村的晚輩,當不得大家行如此大禮!”林純親自上前將林天良扶起來。
此時天色漸漸轉黑,夏日的夜晚剛剛開始降臨。
“大丫,辛苦你了!”林天良握着林純的手,眼中滿是感激,包括他身後的林家村的村民,都很是激動。
看着林純一身素白衣裳,樸素卻不失郡主風範,都覺得異常自豪。
平安郡主是林家村的人,大家心裡都浮現出這句話。
“安和大哥,讓大師開始吧,天色不早了。”
安和頷首,上了東山。
法事有條不紊的進行,六子駕着載着林大郎的馬車,緩緩而來。
林純眼角瞥見馬車,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微笑。
林天良和林家村的村民也都注意到林大郎的馬車,都很是疑惑,但是法事還沒有結束,大家都跪拜在地上,沒有起身。
六子見林家村的人看了一眼馬車後,都扭過頭繼續祭拜,有點尷尬。
“六子,將車簾掀起來。”
“是,大人。”
林大郎看着跪在東山腳下的村民,本想出聲,但見到村民們都在誠心祭拜先人,眼前浮起裴無雙的身影。
漸漸地林大郎陷入了夢幻之中,開始浮現的一系列畫面都是自己和裴無雙的美好回憶,隨着自己的離開,後面皆是裴無雙受的苦楚,以及自己三個孩子受的磨難。
畫面一轉,林大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裴無雙,句句指責,聲聲唾罵,激動起來,嘴裡爭辯着,嘰裡呱啦,連離他最近的六子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六子看着林大郎古怪的面孔和異樣,忙將車簾放了下來,感覺有點詭異。
身上感受到東山上樹木吹來的絲絲涼風,雙腿有些站立不住。
趙三等人見法事即將結束,帶着火種,正要點燃東山上的草木,被安柱事先安排的暗衛敲暈。
跟着趙三的人見他莫名其妙的暈了過去,開始不自覺的害怕,這是在人家祖墳裡!
大家都萌生了退意,突然身後一陣陰風襲來,幾人不受控制的大叫出聲。
村民們一哄而起,林純給了身後的安柱一個眼色,安柱轉身對着大家喊道:“大家稍安勿躁,定是有小人到林家祖墳作祟,今日有大師在此,大家不必緊張,今日法事也已經結束,大家先各自相伴回家。”
村民們見是林純身邊的管事發話,自然不疑有他,都各自相攜而回,“大丫,這···”
“村長爺爺,你也先回去吧,自從咱們林家村祖墳上開始有人撿到銀錢,定有不少外村的宵小之徒,企圖過來···今日咱們請來大師做法事,估計是先人有靈,將這些小人給嚇破膽了!”林純輕聲解釋着,合情合理。
林天良一想,的確如此,“那好,大丫安頓了大師,也早日回去休息吧!這幾日也實在辛苦你了!”
“村長爺爺客氣了···”
送走了林天良一家,林純朝山上的安和揮了揮手,安和朝暗處的暗衛做了一個手勢,暗衛會意,將趙三弄醒。
趙三醒來,見法事已經結束,村民們都三三兩兩的回家,大師和僧人也都在林家村幾個村民的帶領下準備離開。
站在衆人前面,和村民們道別的平安郡主很是顯眼。
趙三顧不上去管其他人爲什麼都不見,從懷裡掏出哨子,吹了兩聲。
片刻功夫不到,趙三面前出現四個黑衣人,趙三用手指着林純,黑衣人迅速朝林純這邊而來。
流璋剛從馬車裡將林小花弄醒,趁着林純與安木,安竹跟大山伯伯一家道別的空隙,將林小花帶到了林純的身後,沈瑩自流璋到馬車裡喚醒林小花的時候,便拿着披風,到了林純身邊。
見到流璋出現,立刻將披風披到林純身上,並拉了拉安木和安竹,三人將林純身影阻擋,流璋拉着林小花的衣袖,自然而然的出現。
黑衣人只見到了衣裳的模樣,並未見到平安郡主究竟長得何樣,加上天色已晚,以及安竹和沈瑩等人的錯位,流璋一鬆開林小花的衣袖,轉身往安和和大師這邊而來。
快速而來的黑衣人如鬼魅一般,將林小花敲暈,帶走。
趙三受到黑衣人成功的信號,立刻原路返回,到了三岔口,與黑衣人一見面,幾人立刻疾馳離開,林大郎什麼的想都沒想。
安和帶着林家村的幾個村民將大師送走,流璋回頭,看到林小花不見,朝安和點頭。
“大山伯伯,謝謝你,你們先帶着小山和安木大哥安竹大哥回去,我一會兒就來。”
“大丫,你要小心!”翠花大娘到現在手還有些發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完好無損的林純,心裡也時刻不能平靜下來。
“翠花大娘,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放心啦!”林純安慰着翠花大娘,心裡熱乎乎的。
大山伯伯抱起小山,帶着翠花大娘,與安木安竹離開。
“小姐,一切順利,林小花已經被他們帶走,他們也沒有查看。”安武緊跟着黑衣人,到了三岔口,見幾人毫不懷疑的帶人離開,回來給林純報信。
“很好,安竹大哥,你把趕車的那個人送到他該待的地方,安武大哥,你將林大郎帶回家中!”
林純看向林大郎的馬車,眼中射出精光!
“大人,大人,你到底怎麼了?”六子鑽進馬車,攥着林大郎的不斷揮舞的雙手,急的都快要尿褲子了。
“啊··啊··嗚嗚··”林大郎一會哭一會笑的,就跟中邪了似得。
六子不敢再管林大郎,準備下車,帶着林大郎駕車回清溪鎮。
結果還沒鑽出馬車,便陷入了黑暗。
醒來,自然是在乞丐窩裡···
“瑩姐姐,流璋,我們回去吧!”一切圓滿結束,林純心情大好。
林家,前廳。
裴老爺子帶着裴逸軒,沈茹嫣,以及家中所有人,都等林大郎的來臨。
安武拎着神志不清,深陷幻境的林大郎進了門。
林大郎躺在地上,全身如同犯了被螞蟻撕咬一般,抽搐不停,手腳揮舞,斷腿處溢出絲絲鮮血。
“老太爺,老爺,夫人,這就是林大郎,只是不知現在爲何變成這副模樣。”大山伯伯很寒心,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竟然要把自己的親閨女抓到異國他鄉,送與旁人。
裴老爺子很平靜,或許應該說是已經對林大郎無話可說了。
沈茹嫣和裴逸軒眼中含淚,爲自己才貌雙全的女兒感到深深的悲痛和不值,都扭過頭不去看林大郎神經的模樣。
“流璋大哥,將林大郎扶起來,跪倒地上,讓他給外太公,外公和外婆各磕十個頭,必須磕出聲來!”林純一進前廳,立刻吩咐流璋動手。
廳裡沒有一人阻止,林強,大頭和二丫等幾個孩子都被餘先生帶走,除了幾個抱在懷裡,尚不知事的嬰兒。
流璋絲毫沒有手軟,裴老爺子等人也都坐直了身板受了。
“安武大哥,你幫流璋將林大郎擡去和林老頭關在一起,記得將林老頭綁起來,每天給他們一頓飯,一碗水,只要餓不死就行,等我娘亭子邊的小木屋修好,就將林大郎關進去!”
“是,小姐!”大廳裡的人都眼睜睜的看着,心裡痛快,如此喪心病狂的父親,真是令人噁心,令人髮指!
“外太公,外公,外婆,天色不早了,讓燕語姐姐和燕虹姐姐和小廝們扶你們回去休息吧!”林純也累了,終於將事情解決了。
裴老爺子摸了摸林純的頭,由小廝扶着,默默的轉身離開,裴逸軒和沈茹嫣亦是如此。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孩子們也累了。”
衆人散去,廳堂裡只剩下林純和沈瑩。
林純走到門外,擡頭,透過門前的稀稀疏疏的樹枝,尋找着夜空裡那顆最明亮的北極星。
“無雙孃親,你安心吧,我會讓林大郎下半輩子都給你贖罪!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再見到他,沒關係,我會將他關起來,再不讓其看到陽光!”
------題外話------
某日,烽火硝煙時
“知道爲何本王妃沒有直接殺你個片甲不留嗎?本王妃要留你顆腦袋,給本王妃叩首作揖,留你這雙手,替本王妃操兵練將,留你這雙老眼,看本王妃怎麼帶着你二十萬大軍禍亂天下,好讓你仰天長嘯大罵老天不長眼讓我這妖孽禍害了蒼生。現在明白了嗎?這才叫妖妃。”
自此京都有言:卿本妖嬈,奈何禍水
跳坑吧……《帝王寵之卿本妖嬈》顧南西
打家劫舍,坑蒙拐騙,偷香竊玉,這是他?不,這是她。
魅顏謫骨,絕代風華,傾蠱塵世,這是她?不,這是他。
一句話來說,就是一個滿肚子壞水、滿腦子黃色的腹黑女看上一個臉蛋勾人犯罪、身材引人撲到的良家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