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無情

陳家客廳裡坐着三個人,祝童掃一眼,沒有自己要見的人。

“陳主任在樓上,我去通報。”

帶祝童進來的年輕人安排他坐下,順一角的樓梯上樓去了。

“貴姓?”坐在祝童右手的人遞過支香菸。

“謝謝,免貴姓李。”祝童把香菸叼在嘴角,拿出銀色ZIPPO火機,“啪!”的翻開。

藍色的火苗飄起,祝童把ZIPPO移到對方面前:“你們等好久了?”

“我們是在等李先生你啊。”那人湊着火機點燃自己的香菸,看祝童也點着香菸抽一口,才說:“沒想到李先生如此年輕,你。”他身體歪斜着倒下了,香菸滑落,被祝童接住。

“這麼好的東西,Lang費了太可惜。”

祝童站起來,兩手各夾一支點燃的香菸:“我來見陳主任是爲談生意的,沒有惡意,你們不該見面就暗算我。”

客廳裡的三個人已經倒下一個,另兩個都站起來逼過來。

剛一進門,祝童就看出這三個人身負武功;這說明,陳主任要給自己個下馬威。

那支香菸裡有**,不過在祝門弟子面前,這樣的東西各根本就沒什麼用;祝童用更厲害的迷幻劑放倒一個後,打出個手勢警告道:“你們別逼我出手。”

但是,對方只是練武的,不是江湖中人,不理解祝童的意思,搓手弄泉嘿嘿笑着:“李先生既然敢來,就要想到後果。”

兩隻拳頭帶呼呼勁風襲來,祝童退後兩步避過,神情放鬆了;他們只是散打高手,在祝童看來,這樣的功夫稀鬆平常。

“不聽勸,怨不得我了,你們是自找的。”

祝童把兩隻香菸彈出,飛舞的火花罩向兩人面門;他們低頭,動作乾淨利索,看來刻意練習過合擊之術,兩條腿又掃過來。

這一次祝童沒再躲避,迎身直進。

瞬間,祝童閃進狹窄的空隙,移動到兩人之間,幾乎是眼到神到,身體就進入預想的位置。

祝童自己也嚇得一愣,他本已經拼着挨一腳,卻沒想到現在的身體輕盈的象只蝴蝶。如果在面對剃刀張時有如此身手,那一刀也不會捱上了。

但他此時沒時間細想,手中銀光連閃,兩枚銀針連續刺進刺出,點到就收。

進去通報的年輕人在樓梯上喊道:“李先生手下留情。”

晚了,剛纔還很厲害的兩個自由搏擊高手在客廳的地板上癱軟着,無聲抽搐;祝童已經坐回原來的座位,看着年輕人手裡的黑亮手槍,不在意的說:“是他們逼我的,現在可以見陳主任了嗎?”

“跟我來,把你包留在那裡。”年輕人收起槍,用一根金屬棒在祝童周身晃一圈,才帶他上樓,轉過最後一道彎,回頭笑笑:“你很厲害啊,但是一會兒說話要小心,陳主任脾氣不好。”

“大家脾氣都不好,不過你看來脾氣不錯。”祝童把四枚銀針遞給他:“我是來談生意的,這是我的誠意。”

年輕人接過銀針後,推開一扇門:“進去吧,你喝什麼?茶還是咖啡。”

“白水。”祝童點點頭,進入那扇厚重的木門。

房間裡漂浮着檀香的味道,窗外是茂密的松樹,兩束陽光穿透松枝射進來,正照在中間的書案上。

北牆上佈置有佛位,正中是尊純金釋加摩尼佛像,慈眉善目享受着三柱紫香。

書案旁,是個神情矍鑠的老人,很有架勢的樣子,正揮毫疾書。

佛像下,席地端坐一位素衣僧人,閉目輕誦佛經。

“你就是望海公司的李宰豪李副董事長?坐。”

老人擡頭看一眼祝童,沾好墨後繼續揮毫;年輕人走進來,在祝童身邊的茶几上放下杯清水,又安靜的退下。

“這幾天有人在調查我,看來就是你了,說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陳主任把我們望海公司向絕路上逼,你們想要什麼?”祝童前兩天完全是使用金錢戰術收集對方的一切資料,根本就不加掩飾,陳主任作爲目標人,在本地經營那麼多年,感覺不到才奇怪呢。

“阿彌陀佛,兩位慢聊,貧僧先告退。”素衣和尚站起來,目光裡精芒一閃掃過祝童,單掌施禮:“李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陳居士與我佛有緣,請高擡貴手,無處這裡謝過了。”

“無處大師?好說,前幾天剛見過無虛和尚,想不到佛家弟子無情有跡,到處都在啊。”祝童感覺荒謬之極,怎麼又遇到個一品金佛的高僧?無處和尚也認出了祝童,他要求祝童不要太爲難陳主任太;祝童打手勢答應,他可沒把握勝過這樣的高手。

“無情師弟嗎?他在華南宣示佛法,緣度衆生,你們會見面的。”無處面色微黃,點點頭念聲佛,飄然而去。

祝童暗道:還真有個和尚叫無情啊,怎麼看都是個殺手的名字。

兩個江湖中人交流完畢,無處和尚賣給祝童個面子,明擺着不介入這件事了。

陳主任這才拋下毛筆,注視着祝童:“你叫什麼?到底是什麼來歷?能讓無處大師避讓的不是個尋常人物。”

“我是誰對陳主任不重要,名,自命也。下口上夕,夕者夕陽,將近冥也,黑不相見,故以口自名。意思說是,黃昏後天色黑暗,人們不能互相認識了,於是稱呼各自的代號,即名字。”

祝童站起來走到書案後,看着陳主任書寫的條幅,抓起旁邊的玉印,“嘭!”一聲按在右下角。

“陳主任的名字不錯,一看就是大富之人。陳家在您手裡必將興旺發達,您百年後,後輩子孫會記得您的名字。不象我們,註定是無名之人。”

陳主任終於與祝童面對面坐下來,在小騙子看來,今天的生意已經做成了。

無處和尚的離開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分量,這節省了很多事,陳主任不敢再耍什麼花樣。不過,他不喜歡這樣,確切的說,不想欠無處和尚這個人情。

但江湖就是江湖,山不轉水轉,誰也說不了會遇到什麼。

“李先生找我要談什麼呢?我們陳家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推辭。”陳主任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祝童喜歡。

“作爲望海公司的副董事長,我要把望海公司三成的股份無償送給陳主任,這就是我來的目的。”

“無償?”陳主任沒有驚訝:“天下沒有無償的事;望海公司是家大公司,三成股份是很大一筆錢了。我想知道你想要什麼?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如果要付出代價,我要先確定你的要求,再去考慮該不該付出代價。”

“沒有要求,只要您接受就行。”祝童坦然的與陳主任對視着。

“真的沒要求?”

“真的沒要求。陳主任是個明白人,只要陳家滿足於擁有望海公司30%的股份,我們大家都會很高興的。望海公司馬上要上馬的藥廠項目,也需要您的大力支持。”

祝童拉過陳主任的手指,掏出小瓷瓶倒上一點,抹勻;走到佛像前抽出檀香,按在陳主任手指上。

“這就是望海製藥的拳頭產品,功能驅蟲辟邪,阻隔火焰。它的前途陳主任應該能看出來。”

陳主任看到手指上閃爍的五彩火花,把檀香拿過來在掌背出點一下,驚異一聲:“咦!這是爲什麼?”

“這就是我們的密藥,不僅能保護身體,還對蛇毒有奇效。”祝童把瓷瓶收起來;“望海製藥是望海公司的另一個產業,在當地房地產不景氣的情況,上馬這個產品是無耐之舉。陳主任見識比我們多,應該明白,把雞蛋堆在一個籃子裡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也應該知道有錢要大家賺。現在的世界流行團隊精神,望海公司的理想是成爲一家百年企業,我們知道,在中國做生意需要貴人襄助,所以邀請你們加入。大家只需要明確一點,望海公司不是農夫,陳家也不是蛇。”

陳主任考慮着,看着祝童,終於點點頭:“好吧,我接受。陳家只會持有望海公司30%的股份,我們還有別的事業,不是很貪心的。我們之間可以用一個文字性的東西把這點固定下來,這樣,對陳家後人是個約束。我相信望海公司的前途。”

祝童搖頭:“陳主任考慮的很周到,但是我不相信那樣的東西有什麼用;連嚴整的法律都可以別人闡釋出多種意思,可見,文字遊戲最終還是要靠實力來說話。”

對於政客來說,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夠了;祝童顯示出強烈的自信和進攻性,這不是威脅,是自保。

陳主任是明白人,深思片刻,問:“李先生信佛嗎?”

“我就是佛。”祝童指着金佛象,又指指自己和陳主任;“它只是金子不是佛,您也是佛,因爲你有錢有勢。”

“哈哈哈哈。”陳主任爽朗的大笑起來:“你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好,好,我們之間沒什麼問題了。”

“還有點問題。”祝童端杯子喝水。

“哦,請說。”陳主任也端起杯子,喝茶。

“我希望一點,爲了望海的前途,進入望海的錢都必須有正當來路。”

祝童的這個要求,是警告陳主任,不要把望海作爲洗錢的工具,就是想洗錢,也要先找個適當的藉口。

陳主任沒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變,但祝童還是感覺到沉重的壓力,或者說是氣勢。

“陳主任喜歡書法,我寫個字,獻醜了。”

祝童站到書案前,鋪就一張宣紙,提筆蘸墨,揮手寫下個大大的“氣”字。

“不錯;很少看到這樣氣勢宏大的字,李先生,您的書法至少是大成之境。好了,年輕人,這個要求雖然不好辦,但是我答應了;望海將有遠大的前途。”

陳出任到底是相信實力的人,祝童寫出的“氣”字,氣勢還在其次;他能感受到這個字包涵的善意,還有隱含在字後的宏大背景。

“謝謝陳主任,那麼我告辭了,股份轉讓文件在樓下皮包裡。”祝童喝口水,站起來;“如果陳主任每天臨摹九邊這個字,您會長命百歲。”

“很好,相信望海公司很快就能有大發展。”

陳主任看一眼書案,把祝童送到門口時,又說一句:“李先生,我希望你能作爲望海公司的總經理。”

“於藍也許不是位好舵手,但她是個稱職的經理,我們信任她。陳主任,我註定要離開,到是令公子在那裡做個鎮長,太屈才了。”

“李先生大可以放心,他很快就會回來,我們的總經理會很忙的,不會再有人打擾於小姐了。”陳主任伸出手,祝童只有與他握在一起。

年輕人爲祝童打開車門,遞過四枚銀針。

“留給你做紀念吧,你很好。”坐進車裡後,祝童探出頭對陳主任道:“他很不錯。”

“小黃,黃傑;如果李宰豪先生也認爲他不錯,黃傑將是我們在望海公司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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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主任含笑看着年輕人,祝童伸出手與黃傑握一下:“你會喜歡那裡的,望海公司歡迎你。”

“李董事長客氣了,我還在求學,去望海公司也做不了什麼的。”黃傑赫然,臉上泛起微紅。

祝童看到黃傑紅了臉,心裡沒來由哆嗦一下;他就擅長裝出這副表情,黃傑,不是個簡單角色。

寶馬325開出小樓,祝童打開空調,讓冷風吹散背上的汗。

儘管他加了十二分小心,在陳主任面前,還是感覺自己有被牽制的感覺;整個會面不過半小時,最兇險的卻只是最後幾分鐘;陳主任沒說幾句話,而祝童是不得不說話。

看看CK,時間還算充裕,祝童驅車進入沿海高速,寶馬325速度提升,超過一輛又一輛汽車;直到看見大海的湛藍,祝童才整理好自己的思想。

陳主任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望海公司將得到很好的照顧,至少再不用爲錢發愁。陳家本來是想借望海公司的殼洗黑錢,但是祝童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也讓陳主任感受到了力量。

貪官多信佛,這幾乎是個規律了,但他們更相信的是實力,祝童沒想到陳主任竟和一品金佛的大和尚無情有來往。

要對老騙子說金佛的事嗎?祝童想了好久,決定不提醒他;老騙子如果連這道坎也邁不過去,一輩子江湖豈不是白混了?只要祝門存在,老騙子就是安全的。

時間將近兩點,於藍緊盯着手錶的指針,電話鈴響,她連忙抓起來。

“祝童,你還好嗎?”

“一切正常,你可以出席下午的儀式了。於藍,我把汽車開到青島,晚上會通知你停車地點。”

電話剛掛斷,老騙子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董事長,他說一切順利。”於藍擦一下眼角。

“你是不是要請假了?”老騙子已經恢復正常,慈祥的看着於藍:“去吧,見到祝童替我親他一下,照死裡親。”

於藍“噗嗤”一聲笑了,還擦着眼睛:“董事長,您就捨得讓他走?”

“捨得怎麼樣?捨不得又怎麼樣?他是個野孩子,這裡留不住他。”老騙子看着窗外,臉上閃過嚮往的神色;馬上就恢復正常,塞給於藍個信封:“把這個給他,就說——算了,算了,什麼也別說了,他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我知道。”

此時此刻,小騙子正站在醫院裡,隔着玻璃窗注視着病牀上的小女孩。

牀上半躺着一個小丫頭,臉頰圓潤,雖然臉色有點蒼白,但眼珠子骨碌碌直轉,滿臉的精靈淘氣,一個勁望着輸液架上的藥水瓶,不安分不安心的感覺。

周嬸坐在牀邊,她明顯有些憔悴,不過膚色依舊白皙,是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滋潤出的圓潤。

少年時,祝眉是小騙子的小尾巴;小丫頭也可以說是他的累贅;特別是在那些瘋狂的時刻,每每因爲祝眉的不離不棄或突然闖入,讓祝童在緊急關頭哭笑不得。

六年沒見,十歲的祝眉雖然還是稚氣未脫,隱約也有些架子出來;她長大一定是個精靈古怪的美人,面貌遺傳自周嬸,伶俐得自老騙子。

祝童判斷完畢,推門走進去,手裡是一束鮮花,一隻布老虎。

青島的道路多是單行道,從沿海高速下來要饒好大一圈才能到這個城市的精彩處。

晚上九點,寶馬325駛進坐落在青島海濱的四星級麗都酒店的停車場。

三樓咖啡廳內,猴子剛坐下,祝童就在他對面出現了。

“這次你遲了兩天,如果換個人,我不會來的。”

“我們是朋友,猴子,就是沒事出來坐坐也是好的。你太小心了。”祝童接過猴子遞過來的手包,“都好了?”

“好了;”猴子臉上有了點笑容,這在他是很難得的。

祝童細細看一邊:“我很擔心;他是個碩士研究生,導師雖然去年死了,但是畢竟是名家,他的師兄弟不少啊;如果遇上一個同門怎麼辦?”

“你多心了;”猴子指點着其中的關鍵:“我選的這個導師,很早就不教學生,祖傳中醫都是這個毛病,生怕秘方外傳。他那些研究生都是掛個名,哼,比起學問,未必比你強。”

“你還真是中醫師啊。”猴子着祝童,伸出手:“你給我過病,記得嗎?幾年腰再不疼了。中醫都是一招吃天下,您這個本事就比大多數醫生高明。”

祝童心裡輕鬆,又爲猴子號幾下脈,扔給他兩張狗皮膏藥:“貼在腰眼上,猴子,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你的身體經不得折騰;那種事不能天天做,今後多曬太陽。”

“嘿嘿;”猴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收起狗皮膏藥:“做我們這行不能經常出門,不做那個做什麼?這膏藥,我該付你錢嗎?”

“我的膏藥有錢也買不到,猴子,這個人找你做過護照嗎?”

祝童拿出三星手機,調出一張老騙子的照片,這是他暗中拍下來的。

猴子辨認一會兒,遲疑道:“行有行規,我不方便泄露客戶的事情。”

祝童呵呵輕笑着,猴子已經間接承認了老騙子的東西就是他做的。

“我希望他的護照能經得起檢驗,如果有什麼漏洞,儘快補上。這就是這貼膏藥的價錢,貼上後你會感覺到效果,如果還需要,向這個郵箱裡發郵件。”

祝童用手指在桌上寫下串字母,猴子看兩遍,點頭表示記下了。

“他現在哪裡?”祝童問的是這份檔案的真正主人,猴子指着天:“他吸毒,賣給我身份時已經半死了,那是二月份。現在應該在那裡。”

“可惜,又是個被毒品害的人。”

猴子歷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呆過十分鐘,他走後祝童撥通葉兒的電話。

通話結束後,祝童心情漸好,招手叫份牛排,細細的品味着,還喝了杯烈酒。他定好了明天的火車,後天上午就到達上海,就能見到葉兒了。

應該給王覺非打個電話,祝童回到房間仔細查看完將要屬於自己的檔案,對猴子的手藝敬佩有加。

李想:二十七歲,籍貫山東,出生在河北保定,父母雙亡;自幼跟隨做中醫的伯父生活。畢業與一所二類中醫學院,後考入名家的碩士研究生,中級職稱,曾任職北京同仁醫院。

猴子聰明的地方是沒去找一個叫李想的人,他修改了這個人的資料,讓他在一年前改名爲李想,這就省了好多事。祝童估計,這件事情還沒完,自己付給猴子的錢,也許不夠這次改名的費用。

但既然猴子沒說加錢,祝童是不好在給的;他與猴子之間除了生意關係,還有淡淡的友誼和信任,很君子的那種,比一般的君子都要君子。

王覺非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儘管祝童給了他保證,但噩夢降臨前的恐懼是那麼深重,壓得他總想拉到些什麼,祝童就是他心目中的稻草。

照例對王覺非說了些空話,祝童保證三天內到上海後,才掛斷王覺非的嘮叨,撥通了於藍的手機。

“我把你的車停在麗都賓館,鑰匙我會——你就在青島?於藍。”

青島著名的夜店萊曼二樓,祝童找到了於藍,她已經喝得半醉,抱着一瓶只剩五分之一的馬天尼。

兩個崩客加卡丁青年圍在於藍身邊,迷離的燈光下,祝童看到於藍的手機握在其中一個手裡。

“你們滾,滾,滾!”於藍掙扎着,看到祝童又笑了,溫柔的低語:“我的愛人來了,你們滾。”

卡丁青年瞥祝童一眼,剛想說粗話,手裡東西易主,腰中一麻,滾倒在華麗的地板上。

祝童攙起於藍:“他們已經滾了,你不該喝這麼多酒。”

“我從沒想到能喝這麼多;”於藍搖着酒瓶,“喝第一杯時,我想你會在第三杯給我打電話;到後來,我忘了喝多少杯了;祝童,你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

爲什麼?祝童自己也不明白,回青島是爲了猴子辦證件的手藝,回小鎮是爲什麼?爲了老騙子多些還是爲尋找少年時的夢幻?他自己也不明白哪樣更多些。

祝童與於藍步出萊曼後,二樓走廊裡閃出夜女人的身影,一襲性感的深藍裙裝,配性感的玫瑰色高跟鞋,使她如出沒在古堡裡的藍貓一般神秘。

“大哥,我看到他了,你說的沒錯,他是個多情Lang子,也是頭無情的獨狼。”

清晨,麗都十樓客房內,祝童從於藍的纏繞中輕輕爭脫。

於藍還在沉睡,嬌嫩的上殘留着狂歡的痕跡,黃色毛毯只遮蓋住半身,黑髮散落,把她的臉埋進黑影,雪白的臂膀和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伸展着。

祝童穿好衣服,站在牀前凝視着於藍,他少年時的夢中人,慢慢伏下身,把臉貼在她腳上。

門輕輕關上,於藍睜開眼,拉起毛毯把全身縮進去。

下午,青島火車站,祝童走進另一家賓館,開了一間鐘點房,他提着幾個大紙袋。

祝童用了一上午的時間逛商場,爲自己置辦一身行頭;他從沒有如此爲難過,不是爲了價錢,而是對於服裝的搭配;他明顯是不很很擅長。

一進房間,祝童就剝下身上的衣服,進浴室沖洗着自己的身體,香皂香波用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感覺身上沒有任何可疑的味道才擦乾身體走出來。

一小時後,祝童走出賓館,裡外煥然一新,都是嶄新的中檔品牌,合體而不張揚,連眼鏡都換了一副無框鏡架,這樣看起來整個人更儒雅。

寶馬325停在站前廣場一角,於藍目送祝童進站後,發動汽車駛出停車場,拐到棧橋附近,把手裡的信封一點點撕碎。

疾風把幾片飛揚的紙片吹到海面上,本是潔白的紙面百海水打溼,顯出些紅色線條,隱約能看到些奇怪的符咒、篆字,沉入海底。

汽笛響,火車開出青島站;祝童坐在軟臥裡,嘴角掛着笑,耳朵上掛着耳機,手裡照例捧一本醫書。

從青島開往上海的火車上有江湖人出沒,不多,只一個,與祝童隔壁包房的國畫大師馬夜,也叫梅葉。

祝童刻意避免與他深談,馬大師早恢復大師氣派,在幾個徒弟伺候下,對祝童也不假顏色,所以大家都比較愉快的度過了這次旅行。

走出上海站,已經是半上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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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童感覺出奇的好,拿起電話聯繫葉兒,告訴她自己到了。

“我現在就想見到你,李想,你到武寧路來嘛,我要看你一眼,是武寧南路。”

“我也想見葉兒,你等着,我馬上過去。”

“快些啊,我到路邊等你。”

祝童叫輛的士,告訴他地址後,司機的打量祝童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不能不承認,人的精力與注意力都是有限的,沉浸在幸福中的小騙子對周圍的一切都是遲鈍的,邊用手機對葉兒彙報自己的進程,邊催促司機儘量開快些。

越接近約定地點,祝童心裡的渴望就越急切,不停向前方張望。

終於,的士慢下來,祝童眼睛搜索到路邊的葉兒,心裡“咯噔”一下,瞬間從天堂直落九天,沉入冰冷的地獄。

葉兒手握船型帽,背後是莊嚴的警徽,身邊是幾輛警車,上海市公安局的牌子就在不遠處。

而葉兒,也穿一套深藍色警服,雖然是冰冷的公安藍,仍掩飾不住她窈窕的身姿,內在的純美。

“走!”小騙子對司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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