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徒

衆所周知,耳熟能詳的“封神榜”一劫,闡截兩教互相鬥智鬥法,連整個地仙界都被戰火分隔成四塊大陸,即敬天禮地,心爽氣平,信奉道教,由玉皇大帝統管的東勝神州;戰火頗多,佛道傳統爭執不下,凡人政治中心爲主的南贍部洲;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靜心禮佛的西牛賀州;以及多有洪荒巨獸橫行的北俱蘆洲。

封神一戰的結局,截教教主通天教主在重創下不幸隕落,其門下爲首的四大弟子,一死一封神,一逃一失蹤,截教門人也幾乎全軍覆沒!

封神榜一役後數百年,東勝神州又出過一妖族大聖,自封齊天,後與天界衆仙神大戰,據說天庭那時曾派出十萬天兵天將,卻亦奈何不得它,最後結局卻不得而知,有人說那位妖族大聖被天界衆神給滅了,也有人說它負傷逃跑了,也有人說它隱居了起來,總之是人云亦云。

不過這都是東勝神州的事了,東勝神州不像南贍部洲,沒有所謂的“王朝”的存在,只有信奉道教的修士們不斷修煉,以期能有一天得道,羽化飛昇,成仙成神,在東勝神州,衆多修煉道場,門派林立,但南贍部洲雖說也有人信道,但卻幾乎沒有什麼修煉的門派,多的是王朝、政治和戰爭,由當初封神榜一役的周武王所創建的周朝,後經過不斷地演變,朝廷更迭,時代輪替……如今,距離當年封神之戰已經將近兩千年,對於修煉了無數歲月的仙神,兩千年只不過是匆匆一眨眼的工夫,但對於凡人來說,卻是想當久遠,久遠到,能讓人忘記很多事情……

“婆婆,我回來了”一聲稚嫩卻平穩的聲音,從一幢破舊的屋子傳來。

“哦呵呵,小古回來啦”破屋裡,一位年邁的老太太,用柺杖撐起自己的身體,略帶顫抖的手掌放在一名年幼的少年頭頂愛撫,一臉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孩子名叫潘古,是個地地道道的孤兒,自幼便父母雙亡,從小一個人,或上山砍柴,或河邊釣魚,然後拿到城裡去賣,雖說是沒餓死,但也不算好過

如果說潘古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孤兒的話,那麼那名老婦就是正宗的孤老了。因爲那名老婦根本不是這個村裡的人。在潘古大約六歲時,有一次從山上砍完柴,正打算去城裡賣的時候,在一顆樹旁發現這老婦靠着樹坐着,滿臉冷汗還不斷喘着粗氣,潘古看不下去,便把老婦帶回了家,後來得知老婦無依無靠,與自己同病相憐,潘古就建議老婦留在家裡,由自己贍養,兩人朝夕相處,爾來也一年有餘了。

“咳咳咳……”老婦一陣咳嗽,潘古見了,連忙扶老婆婆躺下,將打着補丁的棉被蓋在老婆婆身上,繼而連忙去屋外爲老婆婆煎藥。說來這老婆婆的病也真是怪,潘古也請了城裡的大夫給老婆婆看病,對方卻是束手無策,連老婦得的是什麼病都看不出來,只得開幾副固體的藥,老婦也勸過潘古說自己的病大夫看不好的,潘古卻執意一直爲老婦煎藥,在潘古眼裡,屋內這位老婆婆,已經像自己親生奶奶一般的親人,要眼睜睜看着對方重病纏身是不可能的,哪怕自己知道這些藥不見得能治好對方。

“唔咳…咳咳…”偷偷將手上捂嘴時咳出的血擦去,老婦深深的看着自己身處的屋子,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老婦也深深感受到這種感覺,要說以前,哪怕對方對自己比潘古做的還好上千倍萬倍,老婦也不會在意,可如今自己落魄潦倒,眼前的孩童卻依然將自己當親人一般照顧,要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現如今老婦自知命不久矣,心中的感觸更是不可言喻。

“誒…苦苦撐了那麼久,還是免不了這一劫啊…師父…您交給弟子的使命…弟子看來…等等!”老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滄桑的雙目閃出一絲精光,定定地看着屋門,就像是看着屋外正在煎藥的潘古,那扇木屋門似乎根本無法阻擋老婦的視線。

“他…倒卻是不錯…對我也是有情有義,觀其靈根,也是上選…只是…把他拖入那紛爭不斷的世界,真的好麼?”深邃的目光中,少有的出現了一絲複雜,要是曾經的故人看到,一定會驚愕以該老婦當年的果決,還會有猶豫的時候。

“咳…咳咳…咳…”老婦再度痛苦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流下一滴冷汗。

“老婆婆,你沒事吧”門外的潘古聽到老婆婆的咳嗽聲,急急忙的衝入房內,爲老婆婆遞了一碗水。

看到潘古進來,老婦連忙將捂嘴的手藏進棉被中,“呵呵…小古別擔心…婆婆沒事的”老婦深吸一口氣,強裝平靜的說道,不過任憑誰都看得出對方臉色有多勉強。

“婆婆放心,藥馬上就煎好了,等喝了藥,就會好點的”潘古一邊爲老婦喝水,一邊安慰道。

“小古啊,婆婆早就說過了,那些藥吃了也沒什麼用,你又何苦呢?爲了買藥,你每天砍的柴都比你的人還高”老婦不無心疼的說道

“婆婆千萬別這麼說,喝了藥您一定會好起來的,諱疾忌醫可不好,放心吧,我每天砍柴,有的是力氣,沒事的!”潘古像是怕老婦不信似的晃動着自己的手臂,他以前每天砍柴之餘,也會去人學堂窗外旁聽,所以說他雖未上過私塾,卻也算學過子曰詩云。

看着出門繼續爲自己煎藥的孩子,老婦再度顯露出深邃的目光,“誒…罷了罷了…我命不久矣,與其讓這孩子縮在這個小村莊裡,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不如將一身本事傳授與他,讓他出去好好闖闖,至於將來是福是禍……就得看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像是下了什麼決定,老婦閉上了雙眼,抿了抿嘴脣。

正此時,屋外煎藥的潘古打開了門,小心翼翼的端了碗藥進來,把藥放在老婆婆身旁“婆婆,藥熬好了,稍微涼一下您就喝了吧”。

“小古啊,來…坐過來…婆婆有些話想要問你”

“什麼事啊婆婆?”潘古乖乖坐在牀沿

“小古,婆婆問你,你害怕妖怪麼?”老婦兩眼緊盯着眼前的孩子

“啊?妖怪?什麼是妖怪?”潘古畢竟年幼,自幼是孤兒的他,自然不知道尋常孩子心中害怕的“妖怪”是什麼。

“就、就是會說人話的野獸或者是動物,甚至是石頭之類的,說不定會…會吃人的那種”老婦爲潘古解釋妖怪的含義,似乎有些略帶尷尬的皺着眉說道。

“那我說不好誒…應該會害怕的吧,畢竟他們是要吃我的…”潘古雖說不怎麼能理解老婆婆的形容,但大腦模擬了下,給了個似有似無的籠統答案,潘古不像尋常孩子養尊處優,自小就要爲自己生活忙碌,故而也沒像平常孩子那樣一聽到“妖怪”兩字就打哆嗦。

“那…如果對方是好人,也想和你做朋友的話呢…?”老婦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其實哪怕潘古回答害怕,老婦也不會有什麼意外,成年人要是真碰到這種所謂的妖怪,不怕纔怪!不過心中還是希望潘古回答她想要的答案

“那當然不怕啦,婆婆都說那是好人了,而且想和我做朋友,我幹嘛還要怕呢?”潘古笑道,似乎眼前的婆婆問了個想當簡單,簡單到不用思考就能回答的問題。

“真的?小古真的不怕,雖說是好人,但畢竟本身也是野獸,甚至是怪物啊!你…真的一點都不討厭…?”老婦略帶激動的神色難以掩蓋她此刻愉悅的心情。

“婆婆您別激動嘛,藥都快涼了,婆婆快喝藥吧”

“不不不,小古,你先回答婆婆的話”老婦此刻心情難以形容,小子快說啊!快把老孃心裡想的答案說出來!都這種時候了還喝這什麼鬼藥!早說了沒用的!

“當然不討厭啦,我和山裡的小猴玩的也很好,怎麼會討厭呢?只要是好人,我都不會討厭的”潘古很自然的說道,卻拿起了老婦身旁的藥,在他看來,喝藥比回答這種奇怪的問題重要的多。

“好好好”老婦此刻用眉開眼笑來形容也不爲過,端起藥,也不管有用沒用就喝了下去。

“婆婆,我先去洗碗和衣服,您快躺下,再好好休息休息吧”潘古顯然不理解,今天老婆婆怎麼會那麼開心。

“誒,小古你先別去,婆婆跟你說說話”老婦拉回潘古

“好啊,婆婆想跟小古說什麼的,小古陪你聊聊”潘古見平時躺牀上,無精打采的老婆婆現在有精神要跟自己聊天,心裡是很開心的,哪會嫌老人家煩呢,要是婆婆天天找他聊天,那他才樂意呢。

“小古,你知道神仙麼?”老婦倒也不清楚潘古所知領域是多少,所以打算一步步將這些知識告訴潘古

“神仙我知道!就是會在天上飛,還有各種大神通的仙人!”潘古說道神仙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嚮往與羨慕的神色,果然,每個孩子都是對神仙之類的特別嚮往的。

“嗯…小古你說的神仙也沒錯…你現在只要知道神仙就是這樣就行了,但是婆婆接下來要告訴你,凡人也是可以修煉成神仙的!”

“啊…”潘古瞪大雙眼,張着他那不大的嘴,顯然被老婆婆的話震驚到了,顯然凡人能修煉成神仙,已經超出任何一個孩子的承受範圍。當然,僅限於孩子,等長大成人了,再有人會對他說這種話,他一定會笑對方腦子有病。

“小古不要吃驚,婆婆也沒在開玩笑,在別的洲,修仙都是很普遍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只是真的能修煉成仙人的卻是少之又少啊…”

“婆婆,洲是什麼?”潘古畢竟還是小孩,在他的知識範圍裡,最大不過現在的大元朝,當然,他所能接觸到的也就自己所住的村子以及鄰邊的城市而已。

“…小古,你現在所居住的村莊,包括你的國家元朝以及別的國家在內,都是在一塊很廣闊的大陸上的,這塊大陸名字叫做南贍部洲,但是在經過大海之後,還存在着三塊大陸,而那三塊大陸的人,有很多都是會修仙…你知道了麼”

潘古只能沉默的點點頭,這些信息量已經不足以讓潘古說出什麼話來,不過潘古眼神中流露出的興奮,說明他對這些故事還是很有興趣的

老婆婆微微一笑,看得出眼前的孩子希望自己把“故事”繼續講下去,“這四個洲統稱四大神州,其中小古你現在腳下的叫做南贍部洲,這個洲的特點是有人信道也有人信佛,但沒有什麼修士,主要是凡人不斷征伐戰爭或者發展,以政治爲中心;在大海東面的是東勝神州,那裡的人大都信奉道教,以修仙爲主,哪裡修仙的門派也是數不勝數,是道教的發源地。”老婆婆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大海西面的叫西牛賀州,卻是以修佛爲主,佛教盛興,西牛賀州的人也大多沒有什麼爭鬥之心;大海北面的洲叫北俱蘆洲,那裡多得是遠古的兇獸巨獸,所以很多修士都會去那裡歷練或者尋找坐騎”

“婆婆,爲什麼要去哪裡找坐騎?”潘古不懂,他眼裡坐騎也就是村裡那幾頭毛驢,找坐騎那麼複雜幹嘛?

“因爲哪裡遠古靈獸有很多,威力也很強,他們自然要抓好的野獸來當自己坐騎啦”

“那怎麼讓那些靈獸成爲坐騎呢?也像村裡的毛驢一樣麼?”

“當然不一樣啦,那些靈獸如果不願意,他們就會把它擊傷,然後強行禁制住它們,繼而成爲自己的坐騎”

“啊……”潘古聽着覺得有點不妥,但自己知識有限,又說不出個道理來

老婦看着潘古微微一笑,問道“如果小古修仙了,會不會這麼對那些靈獸呢?”

“那不會啊,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和他們做朋友,一起修煉”

“好好好,還是我們小古懂事啊……”老婆婆欣慰的笑了,甚至連道三個好字。“那小古願意不願意修仙,做個修士呢?”

但潘古卻沒有表現出老婦想象中的興奮,而是沉默了一下,繼而毅然的搖了搖頭,“我不要當修士。”

“啊?!爲、爲什麼?當修士修仙不是很好玩的麼?而且沒成仙人,也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還有好多神奇的神通呢,小古爲什麼不願意啊…”老婦心中大喊失算,臉上更是尷尬無比,前面誘惑了這孩子半天,是個人就會對那未知的領域神往無比,在她看來,這孩子點頭那是順理成章的事,哪料到,千算萬算沒想到眼前的小子竟然會拒絕……

“我纔不想去當什麼修士呢,這樣就沒人照顧婆婆了!”潘古目光略帶一絲堅定的看着老婦說道

呼,還以爲是本身沒興趣呢,原來……小混蛋!嚇老孃一跳!雖然暗罵着潘古,但老婦心裡還是涌出一絲甜意來。

“那如果婆婆來教你修仙,小古還是不願意麼?”老婆婆帶着一絲戲謔說道。

“什麼啊!?婆婆也會修仙的麼?”潘古詫異般的看着眼前的老婦,心中的震驚更是無以復加,誰會知道眼前這個一直病怏怏的老婆婆會是傳說中的修仙者呢?

“怎麼樣啊,小古,肯不肯當婆婆的徒弟啊~”老婦笑着看着眼前如同己出般的孩子。

“哈啊,弟子拜見師父!”潘古也不是不懂變通的人,心知老婆婆意欲收自己爲徒,立馬向對方跪下行拜師之禮。

“呵呵呵呵……好好好,小古快起來吧……”老婦笑容滿面,自她受創病重以來,今天可謂是她笑的最歡,最開心的一天了,能在生命最後的時刻裡,收得一心愛的徒弟,自感心願已足。

“婆婆明天就正式開始傳授你修仙,小古啊,從今往後,你就不必爲我煎藥了吧”老婦單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潘古說道。

“啊?這怎麼可以,婆婆的病還沒好呢!”潘古這就不依了,師父歸師父,看病歸看病,原則不能改!

“呵呵…”老婦微笑着看着眼前略帶幾分倔強的徒弟“等你開始修煉了會知道,其實平常普通的藥材對婆婆的病並沒有多少幫助,如果你有心的話,等你修煉出靈氣後,用你的靈氣灌輸入婆婆體內溫養婆婆的傷病,比喝這些藥有效得多呢”

“真的麼?!那我可要快點修煉,等有了靈氣後,爲婆婆治療傷病!”潘古一知自己修煉後能幫助治療老婆婆,立馬信心膨脹起來,併爲自己立下鬥志,要儘快修煉得道。

老婦卻是心中苦笑一聲,自己的傷病別人不知,難不成自己還不知道麼,哪怕潘古不分晝夜的修煉,能有多少靈氣,憑那點微弱的靈氣,哪能爲自己治療傷病,這麼說只不過是爲了讓潘古安心修煉,不爲外物分心而已,另外,當潘古用靈氣爲自己溫養身體的時候,他會調用全身的靈氣,對他的靈力增長與靈氣運用,都有不可限量的好處,所以老婦纔對潘古這麼說的,她希望在自己最後的時間裡,儘可能將自己平生所學,全都傳授給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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