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瘋的墨麒麟撒開蹄子狂奔,騎在背上的武吉也不刻意去阻止,放任其一路向西。
也不知道跑出了多遠,這墨麒麟興許也是累了,就近停在了一座山頭上直喘粗氣。
“怎麼不跑了?”
武吉一拍墨麒麟的腦袋,這畜生還真是腳下有功夫,一口氣居然能跑這麼遠。但論起速度,這墨麒麟還真沒有武吉的風雷雙翅快,可武吉還是一眼瞧上了這畜生。
無他,前幾天黃天化的到來讓武吉看得好生眼饞。
論境界神通,武吉能夠戲弄黃天化;輪法寶,武吉手上現在也都寬裕。
但黃天化有一樣東西讓武吉實在羨慕,那就是黃天化胯下那通體雪白的玉麒麟。
每次黃天化出陣不管打不打得贏,只要出場一亮相,這搖頭晃尾神駿異常的玉麒麟就立刻成爲衆人的視線焦點。
再加上騎着玉麒麟的黃天化這小白臉長得還挺俊俏,又是一米九多的大高個,誰見了都得伸出大拇指誇上兩句。
相比之下武吉可就慘多了,要麼是騎着一匹普通的戰馬,要麼就是以醜陋的古雷神法相示人,怎麼都不好看。明明拼本事比黃天化強,但顏值賣相上卻一敗塗地,實在是讓武吉心痛。
“好歹現在咱也是兩教的傳人,西周的大將,三界未來的新星,不得開輛好車麼!”
武吉瞄來瞄去,就瞄上了這墨麒麟。
當日聞太師騎着這墨麒麟出場的時候可謂是霸絕全場,這墨麒麟一身黑得發亮的墨色鱗片,看着就跟批了一身玄色重甲,叫人看了就心生畏懼。
在墨麒麟面前,黃天化的玉麒麟跟個小媳婦似的,低着頭踢着蹄子連連後退。
只見武吉翻身下了墨麒麟,這畜生剛纔還假裝氣喘吁吁,武吉一下來立刻就又恢復了元氣,撒開蹄子就想跑。
“想跑?門都沒有!”
武吉嘿嘿一笑,祭起混元珍珠傘將這一整座山頭都籠住,就是連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小樣,還跟我演?看過《演員的自我修養》沒?知道誰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不?啥叫‘體驗派表演’學過沒?就這點演技,還敢在我面前演?你真當你是偶像派光賣臉就行了?”
武吉順手撿起跟小樹枝叼在嘴裡,一句一句唬得墨麒麟一愣一愣的,它只得不解地叫道:
“吼!”
武吉見這畜生不跑了,於是接着忽悠道:
“怎麼?不懂?不懂就對了,你以後就跟着我,我手把手教你!那什麼聞太師你就別跟着他了,跟着他有什麼好處?天天從東海到西戎,從這個軍營到那個軍營,連點年假都沒有,你跟着他圖個啥?”
“吼!”
墨麒麟不滿地叫了一聲,表示對武吉說法的不認同。
“你說什麼?跟着他能聽到聖人大道?他哪次進去聽講帶你進去了,是不是每次都把你栓在門口自己個進去了?”
墨麒麟被武吉這麼一問,低着它那顆單純了幾百年的頭想了又想,好像還的確是這樣,它這麼多年可真沒進過通天聖人的門,光顧着在門口跟那些金眼駝、仙鶴、獨角烏煙獸吹牛聊天了,這麼多年可一句道法沒聽着。
武吉看它表情有些動搖,於是趁熱打鐵接着忽悠道:
“你呀,做獸就是太老實。他不就是一門截教的道法嗎,你看看我!闡教的弟子,人教的道法,雙份,牛叉不?你看我還有一個師弟龍鬚虎,也是異類得道,前些天我光太清聖人的仙丹就給他了兩大車,他現在吃撐了正躺着打嗝呢。”
“跟着我之前,他窮得跟叫花子似的;跟着我之後他口味都養刁了,仙丹都要挑着吃,咬着不脆的當時就吐出來,稍微苦一點我還得給他加勺蜂蜜一起送服。沒辦法,誰讓咱做人義氣呢!”
“你是來晚了,我這裡就剩點丹渣,就當是見面禮,給你一把嚐嚐。”
武吉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把成分不明的丹渣來,正是他當初從太清聖人的八卦爐裡順出來的。
東西是好東西,就是成分太亂太雜,一般人吃了跟吃毒藥無異,但對墨麒麟這等洪荒傳承的遠古血脈來說卻是好東西。
丹渣裡毒和丹氣幾乎是對半開,神獸的腸胃跟人不一樣,吃到肚子裡多次反芻之後就能把丹毒過濾出來,只吸收剩下的純粹丹氣。
武吉這一伸手,墨麒麟立刻眼前一亮,伸出舌頭來把他手上的丹渣舔了個乾淨,末了還砸吧砸吧嘴,一看就是意猶未盡。
武吉拍了拍手,擦了擦上面的口水,笑道:
“你收了我的定金,我就當你同意了。你放心,日後要是你修煉到能自己化形的地步我一定放你自由,但在這之前你得老老實實給我當坐騎。”
墨麒麟乖巧地點點頭,並且伸頭朝武吉懷裡拱了拱來示好。
被誰騎不是騎,它跟着聞太師這些年什麼好處沒撈着,這武吉剛見面就這麼闊氣,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武吉心裡一樂,這筆買賣算是談成了。
“算起來,我這也是救你一命。日後聞太師在絕龍嶺被九龍神火罩燒成灰燼,你到時候也是一起在火裡化爲飛灰,跟着我至少這一關可保無事。”
武吉收起珍珠混元傘,翻身上了墨麒麟的背,撓着它的耳朵玩笑道:
“走,咱們這就回去。對了,你喜不喜歡今天白天那小白臉騎着的玉麒麟妹妹,你要是喜歡,關鍵時刻我也可以幫你按住她的蹄子……”
“什麼你說玉麒麟是公的?沒關係沒關係,不過就是個小手術的問題,真愛不問性別,咱有這手藝,包管手起刀落,它當時下地毫無痛楚,誰讓咱做人義氣呢……”
……
這墨麒麟一路向西跑得實在是夠遠,武吉現在有了坐騎又懶得自己飛,於是就只能慢悠悠地坐在墨麒麟背上四處張望看看山景。
現在已經是天光大亮,估摸着大概傍晚時分才能回得去。
“這畜生到底剛纔是揹着我跑了多遠,怎麼飛了這麼久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武吉正奇怪地四處打量着,試圖分辨一下地界,忽然就聽到下面有人大喊:
“人教的高人,還請下來一見,在下有事相求!”
武吉左右一看,方圓數百里除了自己也沒有別人,知道這是在喊自己。於是低頭去瞧,只見一處滿是古鬆翠柏的山頭上,一團黑影正大聲呼喚着。
“什麼人?”
武吉催着墨麒麟緩緩下落,手中早就提着如意湛金槍小心地提防着。
等他落下雲頭飛近了一看,原來是一隻半大的黑熊精正彎腰拱手朝武吉作揖,這人類的禮儀放在精怪的身上,看着着實是有些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