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一處水澤旁,冷御檀才拉住繮繩。
他這匹雪白如玉的駿馬,軀幹壯實而四肢修長,腿蹄輕捷,目如矩且清澈如水,十有八九,便是傳說中可逐日而行的名駒越影。
這令蘇玉卿不由想起冷御宸的坐騎焰龍,焰龍比眼前的越影更加的神駿健壯,而且蹄大如鬥,連馬兒最怕的翻山越嶺都不在話下,且渾身血紅,應是這世上第一寶駒汗血絕影。
只是這匹寶駒的性情比焰龍溫順多了,見蘇玉卿眼睛不錯的盯着它,它通靈似的轉動着漂亮的大眼睛,溫順的看着她,雪白的長睫隨着眨眼的動作,如白蝶般扇動着,令蘇玉卿的心爲之一顫。
“你叫什麼名字?你比焰龍漂亮多了,也溫順多了。”蘇玉卿柔柔的開口,纖手已輕輕撫上它的鼻樑。
馬兒似乎很享受她的輕撫,配合的微微俯首,還拱了拱腦袋,更加貼近她幾分,馬鼻子更是直接伸到她臉側,張着鼻翼聞了聞她的味道。這微癢的感覺,令她不由笑出聲來,大大的鳳眸頓時彎成了月牙兒,透着點點碎亮,晶瑩剔透。
冷御檀正蹲在水澤邊,伸手掬起一捧水,似乎在檢查是否有毒。聽見她的笑聲,他不由回頭,看到她燦若暖陽的笑容,先是一怔,接着便眸光黯淡,脣畔更是逸出一絲冷笑。他薄脣微啓,淡淡地道:“你若不想它死,就先洗淨了手再碰它。”
蘇玉卿一僵,倏地轉眸看向他。
冷御檀已經站直身子,他身上未着鎧甲,僅是繡了青竹的白色錦袍,如芝蘭玉樹般長身玉立在水澤邊,令有一番優雅高貴。
他手中還有晶瑩的水滴不停的滴下,此時,他已轉回頭,不再看她,唯有不冷不熱的聲音繼續道:“本王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真當自己天下無雙麼?就你手裡的毒藥,也想傷本王不成?有那些無聊心思,不如想想如何救你夫君出來。”
蘇玉卿怔住,他雖說的極其無禮狂妄,卻讓她莫名的放下心來。她也不動怒,反而輕聲問道:“圍堵御宸的也有鬼國,我如何信你?”
冷御檀緩緩回頭,盯着她看了半晌,直覺得那豔紅的脣刺目的緊,便答非所問的道:“拿出帕子,把你嘴上的血跡擦乾淨,像剛吃過人似的。”
蘇玉卿頓時怒火中燒,一對鳳眸倏地瞪圓,柳眉倒豎,想要反駁兩句,但想到他所說的話,和之前冷御風的強吻之事,又瞬間收了脾氣,怏怏的抽出袖間的帕子,使勁的在脣瓣上蹭着,直把柔嫩的脣瓣蹭得脫了皮。
見她脣瓣上逸出血絲,冷御檀不由蹙眉,淡淡地道:“你就是剝掉一層皮,也於事無補,何必留了幌子讓你夫君看?”
蘇玉卿眸光一黯,手中的動作不由停住。御宸若知曉此事,還不知會氣成什麼樣,這事,不能告訴他。
她想了片刻,這才狐疑的望向他:“你到底爲何而來?”
冷御檀聽到她這話,清冷的眸子微微漾出一絲波瀾,但很快又掩於平靜。
他轉過頭,看着遠方快要落山的太陽,半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