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天旭與蘭若攜手走到了南天門，然後相視笑笑，一躍而下，忍不住潸然落淚。
我彷彿能夠感受到蘭若當時的悲慼與坦然，生死訣別的從容。
“白芷，你看到了，這就是你的前世。”
觀世音菩薩道。
我點點頭：
“謝謝菩薩慈悲，我看到了。”
“我算過了，你們七世姻緣的命盤被五公主打散，因此，你才從人道墜入畜生道，成爲狐妖。這是你的第七世，可是，卻不能再入輪迴。如果你願意留在我的身邊，那麼，我去跟玉帝與王母說清其中的過程。我會抹去你從前的記憶，在認識天旭將軍之前的記憶都會沒有，而你仍做回我的蘭若。”
菩薩道。
我沉默以對。
“若是你不肯，執意於與天旭將軍的姻緣，我也去請求王母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回人間，經歷這一難。只是，未來是沒有人能夠預料了，你也許可以羽化成仙，也許會墜入六道，也許，魂歸飄渺……那是你的姻緣與宿命了。”
“白芷謝謝觀世音菩薩……”
我跪倒在地，對菩薩叩頭：“不管是白芷，還是蘭若，有菩薩如此照拂，都是倍加感激的。上一世，天旭將軍爲了蘭若，寧肯墜入七世輪迴，這一世，九諾哥哥還在爲白芷擔心，他一定想着能夠再見到白芷。我不能自私的就此不管不顧……我不能忘掉過去的記憶。不管是劫難，還是福氣，白芷如果能夠重新回到人間，萬分感激。”
說着，我又連連叩頭。
“蘭若，其實，沒有遇到天旭將軍的時候，你也是很快樂的。你還有我，還有好多姐妹……在天庭，還有永生不老的生命，還有無數的美好，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如果你一旦再回輪迴，就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了。蘭若，你要想好了啊……”
蘭心道。
“謝謝你的建議。我知道的。我雖然不記得從前了，但是相信，蘭心與蘭若一定是情同姐妹的。也許沒有天旭將軍出現，蘭若心平如水，也是愉快的；可是，他們命運的軌跡曾經交錯過，他們曾經相愛過，就不能夠當做沒有發生過。我不能忘記他。”我堅定的說。
“九諾哥哥還在等我，我不能夠忘記這些……”
“你如此的心意，一如當年。如你一
般，纔是真愛，我自然會成全的。你也受了雷霆烈火之刑，也算是爲當初的錯付出代價了。你同我去見王母吧……”
觀世音道。
“是。”我連連點頭。
重回凌霄殿，王母對我們的出現很是意外。
“觀世音久居南海，如何到這凌霄殿？”
玉帝問道。
“我本也是多少年沒有來過凌霄殿了。想來前次來還是爲了蘭若之事，都過了不知道多久，我都快忘記了。偏巧，聽說了白芷的故事，才知道她竟然是蘭若。我特地去了極北，問詢了當時情狀。我憫其情，所以來找玉帝與王母求個人情……”
觀世音道。
“是蘭若？與天旭私通的那個？”
王母皺眉。
“白芷，你擡起頭來。”
我擡頭，望着王母，她目光凌厲，似有不滿，我連忙低下頭。
在我心中，她絕非慈善的人。
“真的是有幾分相像啊……這眉眼，這倔強又惹人憐愛的小眼神，果然還是之前的楚楚動人呢……上一世，你可是魅惑了天庭的上將，如何這一世，就爲了不愛的人，犯下這滔天大罪呢？”
王母道，那語氣緩緩的，似乎是憐憫，卻更是嘲諷。
我沉默不語。
“這也正是白芷可貴之處，也緣此，我才爲她求個人情的……”觀世音道：“爲了成全別人的愛，去犧牲自己，這不是很可貴的品質麼？愛是成全，愛是不佔有，若是當年五公主也曾有成人之美的心意，天旭與蘭若就不會經歷這也的挫折；可偏巧，不是如此。五公主甚至在天旭與蘭若墜入輪迴的時候，打翻了他們的命盤，致使二人在七世之時，不能夠墜入人道以至於不能夠順利飛昇。事實上，白芷在違逆天道之前，五公主就已經扭轉了他們的命運。”
觀世音徐徐道來，不卑不亢。
我心中充滿感激，不管是她看在蘭若的緣故幫我，還是同情我的遭遇，我都萬分感激。
“竟然有此事？”玉帝道，似乎有些動怒。
“玉帝大可以去查實一番，這也不難。不過，其實爲情所惑，犯下一些罪過，也未必就是不能原諒的。是以，我才懇請玉帝與王母諒解白芷……”
觀世音道。
我看到王母的神色黯
淡，與她而言，已經是騎虎難下。
若是不能夠原諒我，那麼，五公主同樣也要被追責。
如果不追責五公主，那麼，同理之下，我也是值得被原諒的。
我對觀世音報以感謝。
“看來也是孽緣……修煉不足的少年爲情所惑，也真是值得同情的……”清風上仙道：“不如，還放白芷回到人間，與九諾重修修煉這一世的姻緣。不管是魔道狐族，還是人道，都到底是一世。這一世的劫難修煉結束，這姻緣糾葛也算是公平的了結了。不然的話，當年玉帝與王母許下他們的七世之約，是廢了，也有違天道尊嚴呢……”
衆仙也連連稱是。
我知道，王母與玉帝的臉面也不是很好看。現在，忤逆他們旨意，不是我，而是他們的女兒五公主。
“有個了結，不只是給天旭與白芷一個交代，也是了結五公主的心結。若是此種心結不開，五公主恐怕還是要飄零五湖，抑鬱難安。也許，這個結解了，五公主的心也就放開了……”
清風上仙道。
“我也曾歷經情劫，這個劫，只有在了結纔會滅，纔會真的渡劫……”
清風上仙的話觸動了王母，王母點點頭：
“白芷竟然是蘭若的轉世，真是不可思議。若是如此，我就放你歸去，輪迴之中，變數無數，你好自爲之。”
“謝謝王母。”我道。
出了凌霄殿，我不由得神清氣爽，對觀世音、清風上仙等人連連稱謝。
“你下了南天門，再如何，就是你的命數了。無愧於心，無愧於情，就好。”
觀世音道。
“是，是！”我連連點頭。
“蘭若，捨不得你走……”蘭心突然抱住我，說話已經是哽咽。
“謝謝你待好好。蘭心姐姐，我再不會忘記你的。”我笑着，替她擦乾眼淚。
“我祝福你們。告訴天旭，我等他回來。”重樓將軍道。
“謝謝你的幫助。我會告訴他，這些故事的。我也相信，九諾哥哥會回來的。”
我道。
儘管，這裡彩雲繚繞我並不迷戀；儘管，人間雲霧漫漫幾許未知，我也不會恐懼。
雷霆烈火之後，我已經涅槃，知道自己所在意的，然後無所畏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