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耀祖毫不猶豫道：“我當然愛國，可是……”
協會會長打斷道：“愛國就必須去，不然談什麼愛國？實話告訴你吧，三年前在日本辦過一屆，我們的各種論都佔不到便宜，你知道，現代醫術水平我們真不及他們，但我們是大國啊，不能丟這個人，況且他們那點本事還是我們老祖宗傳授的，憑什麼爬到我們頭上？應該狠狠教訓他們，我覺得這事你能做到。”
黃耀祖一臉惡寒：“會長大人，你太擡舉我了……”
“不是我擡舉你，省交流會那新聞一播出，連總會領導都不斷來電話要你參加，這事不是你個人的事，而是事關我們國家的榮譽，還有我們國家整個醫學界的榮譽，我們纔是正宗的，他們懂的只是皮毛而已，敢在我們面前班門弄斧，夠他們死上一千次的，對不對？同意不同意？”
這包袱重啊，國家榮譽。
黃耀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有驚喜亦有失落，驚喜是被選上，同樣失落亦是被選上，因爲他不覺得自己怎麼樣，這都能被選上說明啥？說明國家沒有這方面的人才了麼？那麼，面前這幫骨灰級的專家都他媽是騙子麼？當然這不奇怪，在這個畸形的世道，確實有某些所謂的專家教授每天偷換概念忽悠平民，除了滿嘴謊言幹盡缺德事之外，他們已經不會說真話！
其實黃耀祖很討厭小日本，亦很樂意教訓小日本，因爲他太爺爺的年代，溝子村來過鬼子，鬧的挺慘，所以上次在西餐廳對着鬼子，黃耀祖才那麼不客氣！
但沒有弄清楚情況就貿貿然去參加，弄不好會丟人，到時候別說沒有榮譽，帶個恥辱回來不要被全國人民鄙視致死？這不是不可能的，方半吊留下的至寶還有許多沒有實踐，而在實踐前那些都只是理論，一旦出問題就是大得無法控制的問題，黃耀祖難免不感到擔憂！
而且，只有八天時間準備，時間太緊，過幾天何老首長還要做大壽，即便用藥成功，何老首長能站起來，鞏固的時間呢？要是弄不好打回原形，責任誰來負？所以，即便想去都不敢答應，何老首長這首先就是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看黃耀祖沉默了兩分鐘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協會會長道：“黃醫生你在擔憂什麼？沒關係，說出來，我們人多力量大，能解決的都可以解決。”
黃耀祖道：“這不廢話麼，能解決的當然可以解決，不能解決的呢？比如我不會日文。”
寧副院長道：“這有什麼關係？給你配的助理你忘了？那是會說數國語言的，其中就包括日本語和韓語。”
“好，何老首長的治療怎麼解決？難道和何老首長一起去？行啊，如果你們誰說得動何老首長，我可以去。”
藍教授道：“何老首長治療期還沒有結束？”
黃耀祖道：“我不是神仙。”
“有效果麼？”
“有，而且很快有大效果，所以更需
要時間鞏固，否則後果不用我說你們都知道，我們付不起責任。”
協會會長想了想道：“雖然這事情是個麻煩，但黃醫生無論如何你要去啊，現在我們選這批人都在幾年前去過，實在選不到別的了，除了你！這兩年最一鳴驚人和靠譜的就是你了，你得爲國家出力是不是？如果拿了榮譽回來，你看這麼多專家教授都能給你推薦，弄不到你會成爲最年輕的拿國務院工資的專業人才。”
黃耀祖道：“弱弱的問一句，拿國務院的工資很威風？”
“就我們這個行業，全國不超過二十個能領，你說威風不威風？”協會會長臉上那古怪的笑容，彷彿在說黃耀祖多沒見識似的，讓黃耀祖感覺不舒服，“還有我們協會給的特殊工資呢？當然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名譽的問題，你有了這個名譽，你就可以挑病人看懂嗎？專門給高層看，多麼清閒的一份工作，一年就開那麼幾次診會，不用幹啥就能名利雙收，大把的票子大把的女人滾滾而來，那裡用得着應付那些爲了幾塊錢的藥跟你討價還價半天走之前還詛咒你不得好死的農民工？顯得多賤啊是不是？我們是給他們看病的，當我們啥呢！”
協會會長真是急傻了眼，竟然說這樣的話，寧副院長一直眼神制止他都視而不見！
這下好了，黃耀祖發火了，蹭地站起來道：“說的什麼亂七八糟？你有病是吧？農民工怎麼着，得罪你什麼？你問問良心，你忽悠他們多還是他們忽悠你多？你都忽悠別人了還要求別人當你祖宗供奉？你當農民工白癡呢？你看我白癡嗎？我就是農民工，正牌的農民工，我上幾個月還在種田。”
“小黃，冷靜、冷靜，別這樣，會長大人不是那個意思。”寧副院長亦站了起來，勸着黃耀祖。
黃耀祖沒有聽勸，繼續對協會會長道：“你大概覺得農民工很賤，既然你看不起農民工，你找我做什麼？是不是你更賤？既然你不懂得尊重人，我亦不需要尊重你，我現在就很明白的告訴你，我不稀罕，我就愛給農民工看病怎麼着？在我眼裡只有病人，從不分三六九等，我管你是軍區一呼百應的首長還是菜市場擺攤的一無所有的阿姨，我都一視同仁。什麼名什麼利什麼票子什麼女人，首先我是醫生，我愛這個職業，我愛當醫生，我爺爺的爺爺是醫生，到我還是醫生，這是我的使命，我不想着靠這個違背良心賺錢懂不懂？看你也不懂，我都懶得跟你廢話。對不起，藍教授，兩位院長，我還有點別的事，我先走了……”
出了湖寧食府，才走了幾步，黃耀祖聽見後面傳來寧副院長的喊聲，所以停住轉身，等寧副院長走近，先開口道：“別說我不愛國，我比你們都愛，別說我不愛崗，我仍然比你們都愛，而且是純潔的愛。另外，別讓我回去，我懶得給那樣的人廢話，神經病啊，看不起農民工，別說老子是農民工，就算老子不是農民工老子都要抽他，忘恩負義背宗棄祖的東西，他老子
那代不是農民？”
寧副院長拍着黃耀祖的後背道：“小黃，消消氣，他就是着急，畢竟這是國家榮譽的事情，你不去，他無法交代是不是？”
“我說不去嗎？我是無法解決何老首長這事，你要忙死我是不是？何老首長這兒當初你讓我好好看，現在怎麼辦？你同意我去，你能不能想想實際情況再下決定？”黃耀祖這是第一次對寧副院長髮飆，被剛剛那傢伙氣的，就那樣的老油條說話竟然那麼沒有水平，無語的很。
“是是是，是我考慮不周，但這個事情吧，也沒辦法，只能協調，還是那句話，畢竟是國家榮譽的事情。”
“他不是看不起農民工麼？國家榮譽他怎麼不去？找我這個農民工去？”
“你這哪兒是農民工，你都住洋房開奧迪跟軍區首長抽菸吹牛皮的了……”
“什麼意思？”黃耀祖拿開他的手，“你覺得農民工不能注洋房不能開奧迪？不能跟軍區首長抽菸？寧副院長，我必須告訴你……”
“我說錯了，說錯了行不行？別生氣，這事情我們不急，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辦法總比困難多對吧？我不跟你說國家榮譽，就說我們院，這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對不對？”寧副院長陪着笑臉，好言相勸道，“老實說，如果這個交流會在友好國家，我當然不同意你去，但在日本，我同意，我當時考慮的就是這個因素，真的，如果騙你，我就不是一個人。”
黃耀祖不說話。
“當然，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感覺壓力大對吧？這很正常，你還年輕，但這個醫術是不分年齡只論高低的對吧？你真的要去，條件你可以開，嗯，然後我也跟他們開，我們院能拿不少福利，這都是大家的事情，我們院，我們市，我們省，我們國家……”
黃耀祖還是不說話，不過他已經冷靜下來，其實真應該去，實力還夠不夠是另一回事。只是還存在着相同的問題，何老首長如何解決？這事情不是開玩笑的！寧副院長倒好，那邊有更大利益就往那邊倒，這個醜人他來做，這買賣行嗎？顯然不行。
“怎麼樣？小黃，黃大爺，你說句話。”寧副院長也開始有點急了起來……
黃耀祖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像我沒有什麼需要的。”
“怎麼可能，人總有需要。”
“那……我要當院長。”
“啥？”
“開玩笑，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去搞定何老首長，我無所謂。”
“不是，好像只有你才能搞定，我們去，不是找死麼？”
“找總會，讓總會的領導找何老首長的領導，你們不是很有辦法嗎？讓我這個農民工去，我這樣的農民工就不應該認識首長的知道不？”黃耀祖罵着，忽然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對了，我想到我需要什麼了，你們要說動何老首長之外，還要那什麼會長登報給農民工道歉，不然我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