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在外面伺候着157
這口裝潲水的大陶缸有一人多高,許貞怡面朝下,背弓起,一篷烏髮從潲水裡浮出來,上面還掛着青菜、肉皮,餿味兒衝得衆人胃裡翻騰難受。
焱殤長眉緊擰,大步前來,伸手抱住許貞的肩,要把她抱出潲水桶洽。
“王,讓屬下來。”
冷嘯他們已聞訊趕來,見焱殤正在親自抱出許貞怡,立刻上前來幫忙。
焱殤沒鬆手,和冷嘯一起把許貞怡擡出潲水桶,平放在地上。許貞怡的眼睛大睜,臉龐扭曲,就像是看到了多恐怖的事,嘴巴也張着,幾片餿黃的菜葉糊在她的臉上。
許貞怡一生愛美,沒想到去得如此狼狽不堪!
青鳶扭頭,小聲吩咐冷柔,“去通知老爺子和雪櫻。”
冷柔看了一眼焱殤,見他一直蹲在許貞怡的身邊,頭也不擡,正與冷嘯一起認真檢查貞怡夫人身上的傷口,沒有要反對青鳶的意思,於是拔腿就往前殿跑去。
“後腦上捱了一擊,身上沒有血跡,不像中毒。”冷嘯收起銀針,小聲說:“還得泠澗來好好驗驗。”
“去傳泠澗。”焱殤看向冷青鈐。
冷青拔腿就走。
“貞怡夫人是什麼時候離開大殿的?”青鳶扭頭看衆人,她覺得奇怪,許貞怡一直在大殿中飲酒,與人談笑風聲,爲什麼會突然一個人跑到後廚來呢?
衆人互相看看,居然沒有人注意到她是何時離開的。
“有人見到她是如何來的嗎?”青鳶眉頭微擰,走到跪到一邊的十數名廚娘面前。
廚娘們早嚇得魂飛魄散,擠在一團抖個不停。
青鳶仔細觀察這些人的表情,其中一人頭埋得極深,抖得特別厲害……她不露聲色地記下那人的模樣,輕聲問:“誰是管事的,出來回話。”
有一年約摸四十多歲的婦人從最右邊爬出來,哭喪着臉說:“奴婢是這裡管事的。”
“你可看到貞怡夫人是什麼來的嗎?”青鳶小聲問。
“回王后娘娘的話,今兒事多,人人都很忙,從昨晚起廚房裡的人就沒有合過眼睛,也沒能休息片刻,所以上完了酒菜,我們就把還要用的菜煨在鍋中,然後坐到隔壁的屋子裡吃飯去了,只留傅氏在這裡看着,有事就會叫奴婢。”
管事地說着,扭頭看向抖得最厲害的那婦人。
“傅陳氏,你可看到貞怡夫人是何時過來的?她和誰一起。”青鳶走過去,小聲問她。
“回王后娘娘的話,奴婢……奴婢……”傅氏額頭緊貼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怕,仔細想想,說錯了,本宮也不會責備你。”青鳶蹲下去,輕聲問她。
傅氏連連搖頭,緊張地說:“回王后娘娘的話,奴婢沒有看到,奴婢的相好跟着南月將軍回來了,昨晚沒見成,所以我瞅着沒事,悄悄出去見了一面,回來就發現貞怡夫人……她在缸裡面……奴婢嚇到了……”
傅氏一面說,一面開始哭,看樣子着實嚇得不輕。青鳶轉身看焱殤,他已經拿着錦帕蓋上了許貞怡的臉。
“去告訴殿中的人,都不要離開,所有進過大殿,接觸過許夫人的人都帶到西陵館去。”他看了一眼青鳶,緩緩起身,讓冷邪和冷暮二人去大殿辦事。
青鳶見他滿手污物,趕緊去端水過來,讓他洗洗。他臉色難看,青鳶這時也不敢亂說話,只跟在他身邊,溫柔地給他擦拭身上的穢物。
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隨即許雪櫻的尖叫聲像斷了弦一樣的琴,驟然斷裂。
“娘……”
青鳶扭頭看,只見許雪櫻三步並一步,猛衝到了許貞怡的面前,撲了下去。
“貞怡夫人……”
“貞怡夫人怎麼會這樣?”
許家的僕婦們圍上前來,跪到地上嚎啕大哭。
許鎮南也隨即趕來,看到眼前這一幕,老爺子臉色鐵青,雙目赤紅,跪坐下去,把貞怡夫人抱到懷中,哆嗦的手掌,緩緩抓下了蓋在她臉上的錦帕。
“娘……”許雪櫻這回的喚聲就像被拳頭死死塞在喉嚨裡,發不出來,她的眼珠子往外突着,突然就往前栽了下去。
“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鎮南轉過頭來,衝着焱殤怒吼,“這是你親姨母!你難道忘了這是你的親姨母嗎?”
“老爺子先起來,我會查清此事。”焱殤彎腰扶他,嚴肅地說。
“查什麼查?自從有了這個妖女,你就沒把我和你姨母放在眼裡……”老爺子虎目圓瞪,恨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隨時會往青鳶的身上燒過去。
“這事與王后無關!”焱殤臉色微沉,手掌用力,扶老爺子起來,銳利的視線掃過了還在嚎哭的衆婦人,沉聲道:“都退下去。”
婦人們見他臉色不善,趕緊爬起來,彎着腰,退到小院外面。
許鎮南看着衆人退開了,猛地發作,用力揮開了焱殤的手,大吼道:“怎麼,你姨母死了,你還要在我面前耍威風不成?你別忘了,沒有我和你姨母,沒有我們這些在大漠裡苦苦支撐了二十六年的人,就沒有你的今天!你還是在天燼後宮裡被人鞭打輕視的那個可憐蟲!”
場面頓時變得極爲壓抑疏冷,冷嘯他們面露忿色,欲上前維護焱殤,被青鳶給攔住。
“老爺子,大元國是大家的大元國,你正傷心,不要說狠話,以免傷了自己人的心。還是先弄清真相,還貞怡夫人清白。”
“王,王后娘娘,奴婢有話要說。”此時一名廚娘突然大聲說:“奴婢看到傾華姑娘來過。”
傾華來過?青鳶一愣,傾華原來來過這裡!
“她來這裡幹什麼?”許鎮南大步過去,一把抓住了那廚娘的頭髮,用力往上一扯,“你給我說清楚,若說錯一字,我扒了你的皮。”
廚娘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奴婢中途出來出恭,看到傾華姑娘鬼鬼崇崇地過來,就從東邊過去,奴婢當時也沒多想……過了一會兒,又見她驚慌失措地跑出來了……”
“她有沒有進來呢?”青鳶眉頭緊鎖,大聲問她。把火燒到傾華身上來,對她、對焱殤來說,都不是好事!
“這個奴婢沒注意。”廚娘小聲說。
“傾華來這裡幹什麼?王后,這事你可知道?”老爺子猛地轉過頭,兇狠地看着青鳶。
“不知道。”青鳶搖頭。
“哈,不知道!”老爺子冷笑,大聲說:“來人,把廚房裡的人統統抓起來,嚴刑拷打,我要讓這些人統統給貞怡陪葬。”
許家的人如狼似虎,摁着院外的廚娘就開始毒打,鞭子,刀背,毫不留情地打在那些婦人的身上。
“老爺子,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她們也是爲你們焱許兩家賣命的人!”青鳶忍不住質問。
“既然賣命,命就是焱許兩家的,王后娘娘,到了必要的時刻,王后娘娘也得爲我們焱許兩家做出犧牲,衝鋒陷陣!怎麼,王后娘娘只想享福不成?”
老爺子一大步跨來,那表情就像馬上要把青鳶給撕開一樣。
“夠了!”焱殤把青鳶拉到身後,臉色鐵青,“不許多言,你回去。”
青鳶忍氣吞聲地看了一眼老爺子,轉身回去。她得回去找傾華,問她到底爲何要來這地方。
許貞怡之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今日是她渴盼的大婚,她正式成爲大元王后的日子,卻出了人命案,死的還是大元國舉足輕重的人物。
許貞怡擅長經營,紅袖善舞,大元國的寶石和黃銅生意很多都由她經手,與大漠那頭的幾個國家的生意來往,也多由她促成。她突然這樣死去,勢必會帶來一長串連鎖反應!
“該死的,老天就不讓我消停,這麼嫉妒我做什麼?怕我搶了你天上的位子?”出了院門,青鳶擡頭瞪天,忿忿怒罵。
衆人都擡頭看她,猛然間天上響起一聲炸雷,一道白色的閃電如利劍一般劈開了暗色的天幕,震得人心驚肉跳,那白光萬丈,瞬間灑滿人的眼睛,又迅速變回灰暗的一片。
“怪哉,怎麼會好端端地打雷?”有人小聲議論,怯怯地看向青鳶。
青鳶更生氣了,老天爺還真是愛和她過不去,她罵也罵不得了?她扭頭,一眼看到了樹上的小珍珠。
焱殤吸取教訓,爲了防止鳳芹再用鷹進來刺探情報,所以在王府上空布上了白色的密絲網,鳥兒沾上便會被纏住,無法進入王府裡面來。小珍珠是唯一一個可以經正門飛進飛出的小鳥,但青鳶白天讓它去陪衛長風了,剛剛纔回來。
青鳶突然心生一計,招手喚下了小珍珠,大聲問:“乖乖,有人看到這裡的情況了嗎?”
小珍珠嘰喳喳地叫着,撲着翅膀繞着她飛,告訴她,它剛剛纔回來。
青鳶仰頭看着它,大聲說:“好,我知道了,你又立了一功,快去把這殺人兇手找出來。”
小珍珠歪歪腦袋,在她肩上停下,烏亮的眼睛盯着從院中走出來的衆人看。
焱殤大步過來,沉聲問:“小珍珠看到了?”
青鳶看向他身後,輕輕點頭,“對!”
“那是誰?”老爺子疾步衝來,一把捏住了青鳶的肩,用力搖晃。
青鳶的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痛得直冒冷汗。
“老爺子,你弄疼她了。”焱殤趕緊把青鳶從他的手裡解救下來,不悅地看着老爺子說:“我知道老爺子心中難過,我也難過,但若把這火氣撒到王后身上,我絕對不同意。”
“你就護着這妖女吧!”老爺子冷笑,指着青鳶道:“既然你這隻破鳥知道誰是兇手,馬上給我找出來,不然,每過一個時辰,我就處死一位廚娘,還有你的傾華妹妹,我絕不會放過她!”
“老爺子放心好了。”
青鳶咬牙,肩膀一定被他捏傷了,這老先生一大把年紀了,力氣還不小!
老爺子憤憤地掃了二人一眼,轉身跑進小院,不一會兒,就傳來了他壓抑的哭聲。
“我的女兒,貞怡啊……”
“他這一輩子經歷太多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就莫要和他計較了。”焱殤摟着青鳶的肩,小聲勸她。
青鳶委屈地說:“我纔不計較,反正我會用黑髮送白髮。”
焱殤知道她賭氣,摸摸她的小臉,低聲說:“那趕緊讓小珍珠把人找出來。”
青鳶看着小珍珠,小聲說:“好,我讓它說,我來畫。”
焱殤長眉緊鎖,輕輕點頭,啞聲說:“希望能憑此找到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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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芸桃扶着惜夫人慢步過來了,見到帝后二人在這裡站着,趕緊過來請安。
“聽說貞怡夫人她……”芸桃眼眶紅紅的,小聲問。
“嗯,她是你繼母,你進去送送吧。”青鳶輕輕點頭。
“那,是誰幹的?趕緊把這惡人抓起來啊。”芸桃用帕子抹着眼淚,抽泣着說。
“小珍珠只看到她的背影,不過,本宮讓畫師畫下來,一比即知。”青鳶擡手,小珍珠便溫馴地落到了她的掌心。
“但是它白天不是出去了嗎?”芸桃脫口而出。
青鳶看了她一眼,小聲說:“正好回來了,看到傾華過來,便追過來找傾華玩。我先去找傾華。”
“奴婢去送姨母,給姨母磕頭。”芸桃點頭,帕子緊掩着脣,快步往小院裡走。
青鳶扭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裡升起幾絲疑惑,芸桃怎麼會注意到小珍珠不在呢?
“你怎麼出來了,回去歇着吧。”焱殤扶住惜夫人的手,小聲說。
“出這麼大的事,臣妾一定得來看看的。”惜夫人扶緊他的手臂,轉頭看向青鳶,輕聲說:“王后只怕要受些委屈了,老爺子這些年就是這樣罵臣妾的。沒關係的,忍忍就過去了。老爺子這些年來把持着半壁大元國,這時候正是緊經關頭,不能讓焱、許兩家出亂子,不然君博奕趁虛而入,那就不好了。”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焱殤揮揮手,轉身走向小院。
青鳶緊跟了兩步,輕聲說:“我不能跟着你嗎?”
“不了,你回去吧。”焱殤扭頭看她一眼,搖了搖頭。
“王后娘娘,我們回吧。”惜夫人轉身往回走,她來得匆忙,沒披披風,削瘦的身子在寬大的袍子裡,越加顯得單薄,彷彿風一吹,就能把她吹走了。
小院裡的哭聲很大,讓青鳶心煩意亂,於是掉頭就走。
芸桃很可疑,許貞怡打過她,懷恨在心也有可能。那日驚馬,芸桃也來過。這女人實在不簡單,一絲馬腳也沒有露出來。她若不能找到真憑實據,只會眼睜睜看着許家人拿傾華開刀。若不能及時平息此事,焱許兩家的矛盾會空前尖銳激烈,這正是君博奕想看到的局面!
小珍珠在她面前飛,她突然收住腳步,一雙靈眸眨了眨,打了個響指,“有了!”
在這個王宮裡,有人嫉妒她,不想讓她當王后;有人想利用她和焱殤的感情,讓大元國裡起內訌;還有人想混水摸魚,想撈到好處……
總之,這是對她的挑釁,敢攪了她的好日子,她就要攪了那人一輩子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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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芸桃撲在許貞怡的身邊,淚水肆意長流。
“老爺子,夫人去得好慘。爲什麼老天要如此對夫人?她爲了許家,爲了大元國可是付出了一切啊!老爺子,一定要找到兇手,爲夫人報仇血恨。”
“我的貞怡,這一輩子就沒休息過一天……”老爺子跪坐在一邊,用袖子抹眼淚。突然失去最後的一個女兒,讓他哭得停不下來,皺紋堆得更緊,更顯老態。眼淚和鼻涕糊在臉上,再順着下巴往白鬍子上流,這悲傷的模樣,和外面那些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兩樣。
“娘。”許雪櫻醒了,從椅子上滑下來,又爬向了許貞怡。
“雪櫻。”芸桃扶住她,輕輕搖晃,“雪櫻……”
雪櫻撲倒在許貞怡身上,哭得半個字也發不出來。
“老爺子,到底是誰害夫人?”芸桃又扶老爺子,小聲問他。
“誰知道……”老爺子搖頭。
在一邊跪着,陪着哭的一名僕婦爬過來,小聲說:“奴婢看,八成就是傾華。今早夫人帶着奴婢們去伺候王后娘娘梳洗,王后娘娘和夫人就爲了傾華吵了起來。王后還說,夫人若再敢踏進後宮,就要狠狠鞭打夫人一百……”
“放肆,她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老爺子又怒了,像頭髮狂的獅子,拳頭在腿上用力地捶打,漫飛的灰塵頓時迷了衆人的眼睛。
芸桃紅通通的眼珠子一轉,推了那僕婦一把,“別亂說話,會掉腦袋的。”
“奴婢不敢亂說,夫人早上打了傾華,傾華又出現在這裡,一定是趁夫人不備,把夫人推進了大缸裡。”僕婦連連磕頭,哭道:“不然哪會這麼巧,兩個人都來這裡呢?”
“老爺子,還得先找到傾華纔對。”芸桃扶住老爺子的手臂,小聲說。
“對,來人,趕緊去找,一定要把這丫頭給找到。”老爺子猛地站起來,大聲喝斥。
芸桃扶起雪櫻,用帕子給她抹眼淚,哭着說:“雪櫻,不要哭了,保重身子,夫人還盼着你爲她報仇,盼着你當王后呢……咱們別哭了……讓夫人安心去吧。”
雪櫻快哭斷氣了,哪裡還聽得進別人的勸,沒一會兒,又暈了過去。
“老爺子,先把雪櫻擡回去吧。”芸桃尖叫了幾聲,招呼僕婦們把許雪櫻擡走。
老爺子顫微微地起身,想送雪櫻出去,結果也一頭栽到了地上。
芸桃大呼小叫了半天,跟着她們一起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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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鳶等到大半夜,也沒等到傾華回來。正心急如焚時,終於聽到焱殤回來的腳步聲,但他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溫泉殿。她趕緊起身,拿了焱殤的衣裳過去。
出了門,她略一沉思,快步去了芸桃的房間。房間裡掌着燈,透着厚厚的窗紗看裡面,芸桃的身影正在輕晃。
“芸桃,睡下了嗎?”她敲敲門,小聲問。
“王后娘娘,還沒有呢。”芸桃趕緊過來拉開門,她換了一身素衣,頭上彆着白花,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臉上淚痕還未乾,“正準備去給夫人守靈。”
“傾華沒回來,別人服侍王我不放心,你來幫本宮一起服侍王沐浴更衣。”青鳶把手裡的衣裳交給她,轉身往溫泉殿走。
芸桃眼神一閃,抱着衣服,快步跟上她的腳步,像小媳婦一般嬌羞地說:“奴婢怕笨手笨腳,惹王和王后生氣,不然讓惜夫人來吧。”
“惜夫人身子不好,傾華經此一事,只怕不成氣候了。本宮在這裡也沒有能用的人,姝娘不行,她年紀大了,只有你很合本宮心意。你很聰明,好好跟着本宮,本宮不會虧待你。”青鳶放慢腳步,輕聲說。
芸桃面露喜色,連連點頭,“是,奴婢一定會聽王后娘娘的話。”
“嗯,來吧。”青鳶大步進了浴殿,掀開重重垂簾,走了進去。
焱殤泡在裡面,只露出烏黑的頭頂,正在憋氣。
青鳶跪坐下去,小聲說:“芸桃在外面伺侯着,先不要進來。”
“是。”芸桃跪下去,恭敬地回話。
“怎麼讓她來了。”焱殤從水裡浮起來,扭頭看向垂簾。
“傾華不在,我讓她幫幫我。”青鳶的小手插|進他的黑髮裡,給他輕輕按摩頭皮,小聲說:“可找到她了?畫像我已經畫出來了,但是小珍珠只看到了背影,加上鳥兒看人,與我們看人,=太不一樣了。畫出來只有一團團的顏色暗影,我們在小珍珠的眼裡和肉團沒什麼區,只有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不過,它還能靠氣味分辨,明日就把府中所有的人集中起來,讓它一個一個地去認。”
焱殤扭頭看她,手掌輕輕地搭在她的手背上,低聲說:“早點去睡吧,你看你的眼睛,又紅了,我再泡一會兒。”
“我想陪着你,我又不累。”青鳶趴下來,抱住了他的肩,輕聲說:“焱殤,你選我爲妻,可有後悔?我怕我會拖累你的雄心天下。”
“傻丫頭。”他笑笑,轉過身來,雙手扶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了水中。
青鳶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緊緊地纏在他的身上,小臉緊貼着他的臉,鬱悶地說:“我還爲今晚準備了節目,現在看來,只能放棄了。”
“什麼節目?”他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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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節預告:《我就要大半夜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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