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算不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呢?”黎亞姿對她一笑,那笑容帶着幾分苦澀和心心相惜。
“時間不早了,你要回去嗎?”
黎亞姿搖頭,那個家她不想回去,回去又能幹什麼呢,黎家註定要毀了的,她將要從天堂落到平民,這是她無法忍受的。她回去也無法改變局勢,還要被家人嫌棄。
漢娜見她這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軟了,大概是兩人的處境相似吧,都是失去家的人,“要不你暫時去我那住,等你考慮好之後再說。”
黎亞姿驚詫地看着漢娜,“真的可以嗎,會不會不太好。”
“地方不大,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黎亞姿搖頭,“你收留我,我怎麼還會嫌棄你。”她伸手到衣兜口袋裡,咦,似乎口袋裡有東西。她拿出來一看,支票,原來自己走的時候隨手拿走了,她拿着支票發愣,這一百萬在平常人家是一輩子的花銷,給她是不是可以翻身?
漢娜見她在發愣,湊近看了一眼,一百萬,這是不小的一筆錢,她身邊現在也只剩下幾萬,也不知道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只見她眼眸裡流螢閃過,當她看到落款時候,激動的抽走了支票,“舒若翾,你和舒若翾什麼關係?”
黎亞姿被漢娜大聲喝問,頓時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纔好。“怎麼,怎麼了?”
漢娜抓着她的雙臂搖着問她:“你說,你跟舒若翾什麼關係,你是不是認識舒若翾?”
“是,這是她給我的補償費。”
“補償費?”漢娜頓時冷靜,緊盯着黎亞姿,“她什麼要給你補償費?”
“她搶了我男朋友。”
這回輪到漢娜吃驚了,原來是這樣,想不到兩個人還敗在同一個人手裡,真不知道是不是命運在作弄人。漢娜捏着支票,狠毒的說:“舒若翾,看你這次還怎麼逃,trancy家的賬,我要你血債血償。”
黎亞姿被漢娜哄的一愣一愣的,一心想要報仇的她完全被漢娜控制着。“你打算怎麼做?”
漢娜說了自己的想法,並讓黎亞姿把錢兌換了,放在銀行卡里,有了這一百萬,很多事就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譏笑,同時也聯繫了trancy家餘下的人。
“可是她都不出門,每次出來身邊必定有人跟着,我們根本就沒法下手。”
漢娜晃晃手裡的銀行卡,“有些事用不着我們自己動手,有錢能使鬼推磨,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做的,這樣敗露了也怪不到我們身上,放心吧。先不說這個了,先回家,我們再商量。”
兩人這麼就這麼離開了。
幾天前舒若翾收繳了各房的公帳,幾遍覈算之後,將出紕漏的出錯的一一挑了出來,各房長輩她不敢動,但是20位管事她換了七七八八,頂替他們的大多是榮少謙這幾年背地裡扶起的人,同時也拉攏了個別長老,讓他們多有忌憚。
“下週就要祭祀了,這賬本的事,祭祀之前各位能把空缺填補上,這事也就翻過去,我也不再追究。但是如果在祭祀之後,我查實之後還是錯誤不斷,到時候也別怪我不認人。你們也知道我有十年不再榮家,和你們也沒多少感情。”言外之意就是下手的時候絕不會心慈手軟。
衆人沒法,只好唯唯諾諾的應下來,不敢再反駁。他們根本就沒想到舒若翾還有這樣一手,他們的賬目已經做的很隱蔽的,能查的這麼細緻,除非她手裡已經有賬本。他們各自在心裡猜測着。
“從明天起,恢復一日一彙報,時間定在每天早上8點,希望在座的別遲到了,每日要做什麼,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別讓我到時候提醒你們。”說完舒若翾就離開了。
經過這幾次的見面,他們已經不敢輕舉妄動了,更不敢小瞧這失蹤十年的榮家大小姐。這三把火越燒越旺,是明擺着在逼他們下決定。而榮胤和七叔公似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們都知道,等舒若翾處理好榮家所有事情之後,接下來就是他們了。他們依舊如往常一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舒若翾聽了卓一的彙報,有必要出去一趟,去見任予墨一趟,國際設計已經到了決賽,這個是決定參加最後奪冠的機會。兩人也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最近一直在忙榮家的事。今天榮錦程給她當司機,但出門沒多久她就接到一個電話,一個說陌生又不陌生的人。
“你要去?”榮錦程開着車,瞥眼看着舒若翾,“這個時候找你,準沒什麼好事。”
“現在我回來,他們就怕我將以前的事翻出來和他們算,也好,既然她找上門了,去見見也好,我當晚輩的還能說什麼呢。”
舒若翾和榮錦程應約到一家咖啡館,遠遠就看見她坐在那,神色有些緊張,舒若翾點了一杯果茶,坐在她面前,“好久不見,蘇夫人。”略帶疏遠的稱呼。
楊雪心微怔,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開口了,“少,少翾。”
“現在我叫舒若翾。”舒若翾淡淡的說,她並不想恢復原來的名字,反正舒也是取自奶奶的,姓舒姓榮,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舒,若翾,你瘦了。”楊雪心不知道爲什麼,看着舒若翾,自己心底有些心虛,再看舒若翾不冷不熱的樣子,她忘記自己的約她見面的目的了。又看見身邊的人很陌生,量身定做的西裝,靠在沙發上,一手搭在若翾的椅背上,將她護在自己的保護圈內。
“這位是?”
服務員端了一壺果茶來,是用時令水果泡的,沒有加多餘的東西,這是她特別要求的。舒若翾倒了兩杯,一杯是自己的,一杯是給榮錦程的,“他,我姑姑的兒子,中文名榮錦程。”
“原來的是錦程啊,沒想到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想那時候見你的時候,你還……”
“說把,你今天找我什麼事?”舒若翾突然打斷她,有些不耐煩,她一點也不想聽她說過去的事,那些回憶不會拉回他們距離,而會讓她更恨蘇家。雖然時隔多年,那有些痕跡還在,哪怕知情的人寥寥無幾,要查還是能查出點什麼的。
楊雪心被舒若翾嗆聲,心裡有些不舒服,她是蘇夫人,出去誰不是對她客客氣氣的,更別說一個小輩了。若不是涵養好,楊雪心變了變臉色,很快就恢復正常,“蘇家怎麼說也是你母親的孃家,算起來你也該叫我一聲舅母。”
“舅媽?呵呵,當初蘇先生把我趕出別院的時候不是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了嗎,蘇夫人是他枕邊人,不會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吧。”
“那,那是被人騙了,凌薇告訴我們你不是沐婷的女兒,蘇家不能和榮家抗衡,這才把你趕出去。”
舒若翾清澈明亮的眼睛看這眼前這個女人,年過半百,雖然保養不錯,但眼角還是有些細紋,髮絲間有些白髮,看似光鮮,實際過的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嗎,當時他可不是這麼說的,也是,遇到這種情況,誰不是各掃門前雪,哪裡還會惹禍上身對吧。”
“聽說你回到榮家了,我們都很爲你高興。”
“是嗎,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用不着這樣拐彎抹角,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在這裡耗着。當年蘇先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和我母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培育了我母親20年,要她做什麼,你們心你比我清楚,既然當時做的那麼決絕,現在也沒什麼必要認這個親戚。”
“若翾,不是的,事情不是這樣的……”
舒若翾放下茶杯,“不要當我是三歲孩子,蘇家和榮家背地裡做了什麼勾當,蘇先生自己比我清楚,有些事我已經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不計較,希望你們別得寸進尺,讓我難做。到時候就不是這麼簡單一句話就沒事了的。
楊雪心失語,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多說多錯。本來是想來拉進兩家關係,現在要怎麼辦,眼看着舒若翾要走,她突然攔住她,“婧亦是不是還在榮家?”
舒若翾眼眸深深望着楊雪心,這女人又想幹什麼?“是,榮家有些事需要她回來幫忙,而且榮家祭祀快到了,她作爲嫡親二房女兒,自然有很多事要她做。”
“是嗎?”楊雪心見舒若翾還挺重視榮婧亦,擔憂的心放下不少。
“我二叔也有幾年沒見過她了,也想讓她陪着,這樣也好讓她盡孝,這種小事,蘇家應該不會責怪她吧,如果夫人你不喜歡,我可以讓她先回去的,反正有些事也不是非她不可。”舒若翾給了她模棱兩可的答案,到底是重用還是不重要,是嫡出還是庶出?
如今舒若翾是榮家當家家主,她的一句話,頂別人十句話,也決定了榮婧亦的身份。
“既然若翾你有事需要她,那就讓她留着吧,也好幫幫你的忙,她總是說以前都幫不上少謙什麼,現在能幫你做點事,她也高興的。”
舒若翾若有若無的點頭,楊雪心不停的說,大多是說蘇家的好話以及當年的無奈。可她不是三歲孩子,是親身經歷過,那傷痕不是她幾句話就能撫平的。
他們做了一小會,她就隨口做了個藉口離開了,也忽略了身後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