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顧寧弈,她曾經居然是喜歡顧寧弈的?
可是這段日子,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他,抗拒他,逃避他,傷害他……
腦海裡,那些可怕的夢境褪去,竟全部浮起了顧寧弈的面龐,那個男子,從來都是驕傲矜貴的,從來都是肆意猖狂的,但現在他在她的腦海裡,她幾乎沒有辦法想起他那張揚的,高調的,噙着一抹邪笑的樣子。
只剩下,悲哀的,傷心的,難過的,甚至連冷漠,都帶着濃濃的哀傷。
然而,她什麼都看不見,她也什麼都不知道,她閉着眼在逃避,她藏着心在壓抑,自己欺騙自己,騙自己,那些奇怪的感覺,不能代表什麼。
她到底做了什麼……她到底……對她喜歡的人,做了什麼?
董心妍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那雙手,細長白嫩,那麼漂亮,但她卻……做了那麼可怕的事情,她居然,做了這樣可怕的事情!
身體深處最柔然的部分,像是被一隻大手撕扯着,蹂-躪着,她疼得臉色煞白,冷汗直冒,她的手揪着心口,難受得幾乎都要透不過起來。
她不過是回憶起一點點的事情,她就難受成這樣,那麼……擁有完整記憶的顧寧弈,每每面對着她的冷淡,她的堅決,甚至不分青紅皁白的冤枉,他該有多難受?該有多難過……
啪嗒一聲,眼淚忽地多款而出,淚水和酸澀齊齊涌上,董心妍忍不住地,痛哭起來,她一手死死地揪着心口,另一手用力地捂着脣,任由眼淚肆虐。
哭着哭着,客廳那邊忽地傳來了輕微的聲響,因爲屋裡太安靜了,所以聲音再輕,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再加之,她一個人住,難免敏感了些。
剛纔程子揚抱她的時候,她其實還是有微弱的意識的,只是太累,不願意醒罷了,她知道程子揚抱她上來,放她在牀-上,細心地幫她蓋被子,還坐在牀邊,陪了她好一會,最後接了個電話,才離開了。
他既然走了,應該就不會在客廳了,爲什麼……客廳裡會有聲音?
該不會是……進賊了吧?
前些年,她的公寓就曾遭過一次賊,那一次幸虧她在外地拍戲,家裡沒人,那賊只翻走了家裡的幾千塊現金。
子揚擔心她,那時候想爲她換一個高檔一點的公寓,安全性能絕佳的,可她雖和子揚交往,卻不願意他這樣爲她花錢,畢竟她還只是女朋友,所以她拒絕了,只換了一個好的鎖,家裡也買了一些防狼工具。
她也曾忐忑了一些時間,但後來,一直沒再發生遭賊事件,心就漸漸放下了。
可是現在……
她的心嚇得一個哆嗦,眼淚止住了,她抹了一把眼淚,慢慢掀被下牀,不敢穿拖鞋,就那麼赤着腳,一步一步輕輕地朝着門口移動。
然後,她順手抓起靠在牆邊的棒球棒,雙手用力握着,繼而悄無聲息地,推開她房間的門……
透過門縫,她擡眼,慢慢地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