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僧?”
清脆如黃鸝的女聲在門外響起,很快,木門被咿呀推開,露出一張似嗔似怨的俏臉。
門外的侍衛站得筆挺,目不斜視,像是什麼都未曾看見。
無顯嘴裡咳嗽兩聲,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去。
梳墮馬髻,眉目若畫的女子來到無顯身前。
她向白朮點點頭,又看了眼謝梵鏡,笑着掩住脣。
女子直直盯着無顯,卻只是笑。
這正是白朮前幾日在月壽宮裡,見到的那個女人。
白朮眼神閃了閃,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也叛變革命了!
這裡的和尚,莫非能娶親不成?
“嗯,嗯……”
無顯被她看得滿臉通紅,連耳根都滾燙。
“師侄,今天就到這吧。”
他忙不迭起身,逃難般匆匆跑出門外,不給白朮任何吃瓜的機會。
“明日,記得照舊來這裡。”
女子抿脣輕笑,又向白朮點點頭,跟在無顯身後,一併走了出去。
轉眼間,兩人就都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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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是豔陽高照,刺目的日光從半開的小窗裡斜射進來。
在溫煦的光裡,密密麻麻着,微小的塵埃隨着日光溫柔的上浮,像海面上,隨着波浪流動的碧青水藻。
連聲音都只是依稀,白朮仰起臉,柔黃的金色恰巧蓋住他。
門外,風拂過草葉的窸窣雜響,武士們來回走動,腳下的步子聲,流水淌過溪底白石,小河牀的嗚嗚聲。
這一切離得極近,卻又像極遠。
白朮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靜謐轟隆隆,一瞬間牢牢包裹住他。
仰着肚子,連舌頭都半吐出來的花貓幾乎睡死過去,白朮笑着伸出手,狠狠把它擼醒過來。
手動時,貼在自己後背的東西,也跟着晃了晃,
“起牀了。”
白朮抱起睡醒的花貓,微微偏過頭,一臉無奈。
胎息篇的赤龍並不罕見,是以,無顯也沒有禁止她的旁聽。
小女孩腦袋貼在自己後背,正睡得天人合一。
明明是一前一後兩個蒲團,鬼知道她是怎麼湊過來的。
“喔……喔……”
謝梵鏡朦朦朧朧睜開眼睛,迎面就是一個碩大的貓腦袋,她呆了呆,又下意識蹭了蹭白朮。
“我餓了。”
片刻後,謝梵鏡抱着花貓,義正言辭。
“那就先吃飯吧。”
白朮扭扭脖子,也跟着起身:“小孩子不要熬夜,長不高的。”
“喔。”
睡飽了一覺後,抱着花貓,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搶先跳出門檻,衝自己點點頭。
自有下人備好了飯,候着兩人用膳。
椅子上,腿都夠不着的小女孩頭也不擡,顯然是睡醒後餓極了,只顧着埋頭苦吃。
白朮靠在黃花梨竹節紋的圈椅,眼神有些飄忽。
【姓名】:白朮。
【武學】:《長春功》圓滿;《風雷步》圓滿;《伏虎拳》圓滿;《大開碑手》圓滿;《七步生蓮》入門;《神象拳》未入門(52%);《赤龍心經胎息篇》大成。
《自在人覺經》未入門(3%),《遍淨天人體》未入門(1%)。
【屬性值】:6523。
有無師承的區分,在這幾日裡,他可算是徹底明白了。
原本冥思苦想,卻還始終沒有答案的疑惑,在被無顯三言兩語點撥後,豁然開朗。
七步生蓮水到渠成的入門了,就連神象拳,短短三兩天,靠着不斷拆分、揣摩無顯留在自己意識中的拳意。
沒料到,竟也足足提升了22%之多。
可能是陳鰲發了狠,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這幾日,活屍的數量又多了起來。
足足添了千餘的屬性點,甚至,在昨夜裡,兵馬喧囂成一片,顯然收穫不小。
對於陳鰲的盛情,白朮也無以爲報,只得依言對無顯坦誠。
無顯若有所思,只是點點頭。
也不知他對陳鰲施了什麼援手,只見第二日,陳鰲臉上的笑意幾乎溢出來般。
他死死拉着白朮的手不放,噓寒問暖,給白朮弄得一陣惡寒。
6523點屬性值,不說煉竅、陽符,恐怕就連金剛的消耗,也能應付一二了。
只是不知《自在人覺經》和《遍淨天人體》,這兩門的消耗,又是多少。
《自在人覺經》極爲高妙,直到開始嘗試修行後,白朮才明白,神象拳爲何沒能被收入藏經閣。
猶如虛空,不受塵水。猶如大水,潤溼於地。一切衆生,悉是自在天之所作。
以人覺心醒自在之故,能於一時作大變化,遍此三千大千世界,現爲一一衆生,得無量大自在,無量大智慧,無量大歡喜。
提升悟性、智慧的功法極少,卻無一不是艱澀深妙。
神象拳雖難,但在《自在人覺經》面前,卻是小巫見大巫。
無顯並不通曉《自在人覺經》,也無法爲自己講解,但無晦,卻是此道大師。
這幾日裡,待無顯爲自己演法完畢,他就纏着無晦,請他爲自己闡釋一二。
無晦被自己磨得苦不堪言,連入門最細微處,都講了數十回。
可繞是如此,自己在人覺經上的進境,還是微乎其微。
至於《遍淨天人體》,更不用說。
它號稱是金剛寺煉體術的魁首,放眼天下,也是數一數二。
比之人覺經,又艱澀了不知數十倍。
這部經文,即便是無顯、無晦,也從未修行過。
偌大天下,通曉這部經文的,至多也不過十指之數。
對於白朮在天人體上的困境,他們也表示愛莫能助。
觀摩它時,往往有參悟天書的錯覺,每個字都認識,可連起來,就變成了自己看不懂的模樣,
這1%,還是在搬運氣血時,與赤龍心經有些相似之處。
若不然,連這1%,都絕不會有。
人覺經,天人體……
白朮仰起腦袋,哀嘆一聲。
好難啊……
突然,門外,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暗自飄過,以白朮的目力,也只是遠遠望見了一瞬。
“無晦師叔!”
正埋頭苦吃的謝梵鏡嚇了跳,她仰起小臉,白朮正從凳子上彈飛了出去。
“無晦師叔!”
白朮扯住那個揣着只燒雞,麪皮暗暗發苦的油膩男人。
“師叔來的巧,我還剛想去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