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索倫被狠狠扔在雪地上吃了一口雪,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不知被誰扶起後,他才發覺所有人都被獸人給包圍起來了。
耳邊都是哭泣的聲音,那些無助的人們互相抱頭痛哭,空氣中瀰漫着恐懼的氣味,還有血腥的氣息。
當看到旁邊地上那具屍體時,索倫瞳孔猝然一縮,那是兩具沒有透露的獸人屍體,看到這屍體的時候,索倫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這一次,我是來給我的部下報仇的。”
一個強壯的獸人走了出來,如刀子般銳利的目光直直掃視着人羣,過了許久,他繼續說道:“站出來吧,如果站出來的話,那麼我可以放走別的人類。”
誰都不會相信對方說的話,魔族和人類向來勢不兩立,對方絕對會把所有人都殺死的。
看到沒人回話,那個獸人攤開雙手,接着說道:“我是說真的,以前是因爲人類是我們的頭號強敵,但自從魔王大人將帝國打垮之後,你們就只是一隻只待宰的羔羊而已,我們佔領你們的領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你們也終將成爲魔族的奴隸,像你們這些沒有戰力的人,即使放走了也沒關係。”
“我要的……是殺掉我兩個部下的人!!”說道最後,獸人頭領的聲音陡然提高。
所有人都被震得抖了一抖,但仍舊沒人說話。
最終,獸人頭領的眼神冷了下來。
“看來沒辦法了。”
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那個人上前,將人羣中的一個人隨便拖了出來,當被拖出來的時候,那個骨瘦如柴的男人還在大聲尖叫,在被訓斥後還沒停下,對方便毫不猶豫折斷了他一條手臂,撕心裂肺的叫聲響徹在空曠的雪地上。
“你們如果沒人站出來承認,那麼每五秒種,我就會殺死一個人,現在開始。”
“一!”
第一秒,那個被拎出去的男人愣了一愣。
“二!”
“等一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別殺我。”
“三!”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
啪,粗大的手掌用力打在男人的下頜,他的下巴瞬間就被打爛,再也說不了話了,眼淚混雜着鼻涕淌下,扭曲的下巴流着刺目的鮮血,刺傷索倫的瞳孔,而那個男人一臉哀求地看着人羣中那些默不作聲的騎士。
“四!”
男人閉上了眼睛,在最後一秒,他的胸口被一斧頭砸爛,然後被強壯的獸人撕扯成兩半,內臟流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飄散開來。
人羣中已經有人開始失控的尖叫,甚至有人昏倒,但很快第二個人就被拉出去了,在目睹了前者的慘劇後,那個人拼命掙扎,但雙腿很快就被打斷。
“不!不要啊!騎士大人,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在數數的過程中,對方不斷嘴裡不斷哀求着,他絕望地盯着人羣中默不作聲的騎士團,在最後一刻還是那種空洞而崩潰的眼神,然後索倫眼睜睜的看着,他頭顱被砸爛,頭骨和麪部扭曲成噁心的形狀,紅色和白色的東西混雜着鑲嵌在厚重的雪地裡。
索倫轉過身看向身邊的騎士團團長,開口道:“喂,必須……想點辦法吧?”
對方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而且沒有一點愧疚,那種眼神讓索倫感到害怕。
“這種情況難道站出去嗎?這麼多數量的獸人,絕對會被殺死的。”
“難道就什麼都不做嗎!”
“……”對方轉過頭去,不再回答。
索倫被一把推開了。
他看着這些默不作聲的騎士,一臉震驚。
騎士,難道不是應該守護弱者嗎?
爲了保護弱者而犧牲,難道不是騎士的美德嗎?
爲什麼這些人都不肯站出去,如果他們站出去的話,說不定就能改變現狀。
只要支撐到莫爾特他們回來,那麼事情就還有轉機,在此之前,應該儘量減少無謂的傷亡,拖延時間。
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他們都不懂嗎?
假如沃特會長在這裡,即使知道承認罪行並不能改變結局,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出去。
一個真正的騎士,是絕不會背叛自己內心的信仰的。
但眼前這羣人,他們真的是騎士嗎?
這時候,索倫察覺到了周圍奇怪的情況。
所有人都有點疏遠這一幫騎士團,他們眼裡似乎閃爍着一些不尋常的情緒,每個人都各懷鬼胎,盤算着什麼,而那幾個騎士,全都把手放在劍柄上嚴陣以待,但戒備的目標不是獸人,卻是周圍的同胞。
這樣的情況太奇怪了,讓索倫甚至無法思考。
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第三個人被獸人拖了出去,那個人發狂似的大吼着,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指着騎士團的那些人,朝獸人檢舉道:“是他們!就是他們殺了那兩個獸人!”
面對此人的檢舉,獸人頭領嘴角扭曲,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冷冷開口道:“不行,只有自己承認才行,我可不想因爲胡亂檢舉而錯殺好人。只要殺人者能自己站出來,我纔會停止這殘忍的屠殺,否則直到把所有人殺光,我都不會停下的。”
五秒又到了,頭顱被砍下,咕嚕嚕地滾到索倫的腳邊,他的腦袋嗡的一聲,明白了獸人的想法。
這羣獸人根本就不是想要報仇,他們是想要看人類互相殘殺,互相背叛,想要將這醜陋的人性戲劇當作戰鬥後的餘興觀賞。
屠殺還在繼續,周圍有人開始批判那些騎士,有的辱罵,有的哀求,每個人都想讓他們主動站出去承認罪行,以此換取虛無的獸人頭領的承諾,但面對巋然不動的騎士團,也沒人敢上前,他們每個人手握劍柄,殺人的眼神冷冷打量着周遭,恐怕對他們動粗的結果就是人頭落地。
索倫站在最前面,看着一個一個人被拉出去砍死,那些人每個人都哀求着,想要生存,然後死亡。
雙腳雙手像篩糠似的打顫,索倫緊咬牙關,腦中卻無法理解大家的想法,即使這羣無恥的騎士不願意承認罪行,難道那些被拉出去的人也不願意頂罪嗎?明明就快死了,承認殺死獸人,起碼可以讓這種局面稍微改觀。
還有站在這裡的人,站在這裡的有幾百人,難道沒人有赴死的覺悟,連一個都不肯站出來?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