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混亂,蘇流螢正要帶着小皇子和九公主離開慈寧宮,景銘帝卻是手提長劍衝了進來,而且在看到蘇流螢後,眸光涌現殺氣,二話不說,就將長劍朝她刺來。
蘇流螢那裡會不明白景銘帝爲何要殺自己,李修沒有帶援軍來救駕,如今城門已破,而馬上宮門也要破了,大庸眼看滅亡,景銘帝也會成爲叛軍的刀下魂,他如何不恨自己?
蘇流螢抱着小皇子連連退後避開景銘帝刺來的劍。可景銘帝的長劍一直追着她不肯放過,下一刻,沾着血漬的長劍已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而那一邊毆打榮清的衆人被這邊的變故驚動,終是放過了鼻青臉腫、奄奄一息的榮清,怔然的看着景銘帝將劍架在了蘇流螢的脖子上。
太后第一個反應過來,看着神情瘋狂的景銘帝驚疑道:“皇上怎麼了?”
景銘帝面容猙獰、咬牙切齒道:“太皇太后,李修拿了兵符卻不來救駕,十有八九也是反了。朕已殺了他的父母泄憤。如今再殺了這個賤人……若是當初她主動上次兵符,又何至於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冰冷帶着血腥味的長劍讓蘇流螢一陣膽寒,而景銘帝暴怒下殺了李志夫婦更是讓她震驚!
直到現在,蘇流螢一直都在想,李修或許不是不來救駕,只是路途遙遠,並且他之前與她約定的會師之日是後日,所以李修是反是援還不能確定。
也正如她之前同太皇太后所說,李修是反朝廷還是救援朝廷,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間,可如今景銘帝一怒之下殺了他的父母,卻是逼着李修往反路上走了!
蘇流螢全身一片冰涼,失望至極的看着面前殺紅了眼的景銘帝,痛心疾首道:“先前城樓上那般慘烈的攻城廝殺,不見你出來鼓舞土氣,如今城破了,你卻在這裡濫殺無辜!”
“你可知道,李修手中的三十萬大軍是咱們大庸的最後希望。那怕今日城門破了,皇宮被血洗,只要有三十萬鐵甲軍在,我們還有希望捲土重來,還可以重振大庸——可如今,你冒失殺了他的父母,你是逼着他與顧校一起反了朝廷麼?!”
蘇流螢帶着小皇子與九公主逃離慈寧宮,也就是抱着這一絲的希翼,希望憑藉李修對她的執念,能幫她平定了叛亂,護住大庸的血脈,如此,她還有機會爲父皇重振大庸……
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破滅,蘇流螢喉嚨間涌上腥甜,抱着小皇子的身子搖搖欲墜。
景銘帝握劍的手一顫,幾乎瘋狂的心瞬間頓悟過來,猩紅的眸光裡涌現震驚慌亂,臉色蒼白起來。
而整個大殿的人,包括太皇太后在內,也被蘇流螢的話鎮住了慌亂的心,一個個不由都緘默起來。
場面安靜下來,蘇流螢敏銳的聽到皇宮外傳來的廝殺聲,神情一振,死寂絕望的眸光再次亮起了亮彩!
“你聽聽,你聽聽宮門外的聲音。”蘇流螢咬牙嚥下嘴裡的血腥,激動到哆嗦道:“皇宮外廝殺聲一片,可宮門卻沒有動靜,這說明什麼?說明皇宮外顧校的叛軍被人攔下,正在與人交手,而這個人,就是……就是……李修的援軍到了!”
想到這種可能,蘇流螢心裡一片激動,可轉眼見到殿外躺着的李氏夫婦二人的屍首,蘇流螢心裡又涌上慌亂——
李修帶兵叛亂,爲朝廷賣命,而等他辛苦廝殺進宮,見到的卻是父母雙親的冰冷屍體,他會怎麼做?!
慌亂氣恨之下,蘇流螢搖搖欲墜的身子往後直直跌去,被鈴嵐公主伸手扶住。
到了此時,景銘帝終是被蘇流螢的話驚醒。
然而,不等他與殿內衆人靜下心去聽外面的聲響,已有羽林軍從外面飛奔而至,來不及跪下已是歡呼道:“陛下,援軍到了,鐵甲大軍到了……”
聞言,景銘帝手中的帶血的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好像浴血重生般,歡喜的大笑起來。
而殿內其他人也彷彿從鬼門關裡走了出來,一個個都歡喜得又哭又笑。
而蘇流螢在聽到李修確定的消息後,從回京那日起一直高高懸起的心、和久久憋在心裡的那口氣雙雙落下,再加上一整夜的奔波廝殺,終是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昏迷的蘇流螢被送回未央宮,而榮清公主卻是被太皇太后囚禁在了慈寧宮的後面廂房裡,只等查清了慧成帝的真正死因,就將弒父的她碎屍萬段!
那怕昏倒,蘇流螢也一直緊緊摟着懷裡的孩子,不曾鬆開過一刻的手。
而小皇子也異常的聽話,一直不哭不鬧的躺在她的懷裡,睜着溼漉漉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圍在蘇流螢牀頭的衆人。
景銘帝命太醫院的人務必立刻讓蘇流螢醒過來,因爲宮外不時有消息傳來,李修帶領着鐵甲軍打了南滇叛軍一個措手不及,如今,叛軍已節節敗退,鐵甲軍很快就要取勝了。
而戰勝的李修,是順利歸順朝廷,還是另有野心,這個景銘帝卻捉摸不透,所以,一切要看他與蘇流螢之間的約定,靠蘇流螢同他周旋……
可一想到之前蘇流螢帶着兵符逃走、寧願將兵符給李修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給他這個大庸皇帝,還有她先前在慈寧宮裡對自己毫不遮掩的失望,再看着她一直護在懷裡的小皇弟,景銘帝的多疑之心再次氾濫到不可抑止……
冷冷揮手,他向身邊的宮人吩咐道:“來人,將小皇弟和九公主帶到燕貴妃的儲秀宮,交由燕貴妃暫時照顧!”
聞言,菲兒與小暖都微微一怔,陸菁卻是閃身擋在了宮人面前,冷聲道:“那寧太妃將兩個孩子交給我家小姐照顧,不能讓你們帶走。”
連陸菁都能看出,景銘帝此舉並沒有好意,不過是想拿小皇子和九公主脅迫蘇流螢罷了。
不等景銘帝開口,他身邊的宮人已厲聲對陸菁斥道:“大膽賤婢,竟敢在聖上面前放肆,你不想活了麼?”
小暖連忙上前拉着陸菁跪下向景銘帝請罪。
景銘帝眸光陰鷙的落在一臉不服的陸菁身上,皮笑肉不笑道:“皇姐操勞過甚,身體疲憊,要好好靜養身子。而且很快就要與司馬大人成親——諸事繁忙,如何能將兩個幼弟幼妹放在她身邊打擾?!還是交於燕貴妃照料的好。”
宮人從蘇流螢懷中抱走小皇子。
乍然離開蘇流螢的懷抱,小皇子‘嗚哇嗚哇’的哭了起來。
小皇子的啼哭聲卻是讓昏迷中的蘇流螢從昏厥中醒了過來。
她向懷中一摸,空空如也,驟然擡頭,才發現孩子已落在了景銘帝的手中。
見蘇流螢醒來,景銘帝親手從宮人手中抱過孩子,笑道:“皇姐終於醒了。”
孩子被景銘帝抱走,蘇流螢心裡空落落的,更是慌亂起來。
她明白景銘帝的用意,不由冷下眸光,冷冷道:“李修都帶兵護駕了,皇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朕一日沒見到兵符,朕誰人都不會再相信!”
經由顧校叛亂一事,本就疑心重重的景銘帝更是再難相信人。
何況,若是李修真的斬殺了顧校,那麼,顧校手中的兵權也會落到他的手中,三十萬的南滇軍加上三十萬的鐵甲兵,別說景銘帝這個皇上怕他,只怕連胡狄王都要忌憚他……
“而且,皇姐有百分百的把握,那李修擊退了顧校,就會歸朝廷,不會是第二個顧校麼?!”何況,他還殺了他的父母雙親!
“所以,如今皇姐是李修惟一的軟肋了,朕——不得不防啊!”
“若是皇姐能勸下李修交出兵符,朕不但會把小皇弟小皇妹回到皇姐的身邊,朕還會親手爲二位證婚,讓你們風光大婚。若是不能……”
餘下的話,景銘帝沒有說,只是‘桀桀’的冷笑着,卻讓蘇流螢一陣膽寒!
她咬牙抑住心裡的寒意,冷聲笑道:“皇上真是會爲難人——你殺了他的父母,還想要他手中的兵權麼?敢問皇上一句,若是李修真的如你所願交上兵符,皇上又能確保放過他性命嗎?”
景銘帝被蘇流螢質問得微微一怔。下一刻卻是毫不在意的冷笑道:“李志夫婦之事你不要擔心,朕已讓人悄悄將他們的屍體送出宮外——如今叛軍橫行,李尚書與夫人在逃難過程中,竟是遭遇不幸,實在是讓朕心痛!”
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謊話說得一臉無謂的君王,蘇流螢嘴脣哆嗦,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景銘帝得意笑道:“所以,皇姐心中不要再有顧慮,好好梳妝打扮出宮去見司馬大人——只有讓李修開心,朝廷才能安定吶……”
聞言,蘇流螢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擡頭看着語調輕佻的景銘帝,眸光裡閃過憤恨,氣得顫聲道:“皇上將我這個皇姐當成什麼了?!”
竟是要讓她梳妝打扮,像青樓妓子去見客人般,主動上門去哄李修開心……
景銘帝毫不在意的冷冷一笑,道:“皇姐不但生得美,人也聰明,自是知道如何做纔是最好。”
說罷,景銘帝帶着小皇子與九公主揚長而去,留下蘇流螢頭痛裂的抱頭坐在牀上,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原以爲李修帶着鐵甲軍回來平定叛軍,所有事情就完結了,可是沒想到,外面的戰亂尚未平熄,景銘帝已開始惦記上了李修手中的兵權。
而且,在經歷了幾近覆國的可怕經歷後,景銘帝收回兵權的決心越甚,幾乎到了瘋魔的境地。
外面的天色再一次暗下去。
經過一整天的廝殺,外面的刀劍聲廝殺聲終於在落日後漸漸的平熄。
蘇流螢問小暖,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小暖囁嚅道:“顧校死了,南滇叛軍已平。李司馬領着大軍退在城外紮營休整,剛剛差人送信進宮……說要見公主……而皇上趁機在承乾宮設宴爲司馬大人接風洗塵,說是,說是今晚就定下公主與司馬大人的親事,連帶大婚的日子都一併定下來……”
事到如今,再聽到自己的名字與李修重新聯繫到一起,蘇流螢千瘡百孔的心裡已感覺不到痛和悲傷。只是在聽說李修將大軍紮營在城外,蘇流螢心裡一涼,明白景銘帝爲什麼這麼着急將自己與李修的婚事定下了……
面上,她卻什麼也沒說,反而輕輕問道:“城中百姓傷亡可大?”
小暖道:“聽說南滇軍進城不久,鐵甲軍就到了。所以,南滇軍還來不及屠城就被鐵甲軍攔下了,真是大幸啊!”
聞言,蘇流螢堵塞的心口終是放下半分,沐浴更衣後,坐到妝奩前,讓小暖爲自己梳妝。
小暖用梳篦將蘇流螢一頭軟柔的青絲理順,輕聲問道:“公主今日想梳個什麼樣的髮髻妝容?!”
靜靜的看着鏡子中憔悴的面容,再看到妝奩前景銘帝差人送來的精美紅色衣裙,蘇流螢苦澀笑道:“較之昨晚,今晚卻是大庸的重生之夜——你看,我的好皇弟將我要穿的衣裙都準備妥當……這般喜慶耀目。如他所願,配一個豔麗的桃花妝吧!”
從銅鏡中看到蘇流螢眉眼間的悲苦,小暖心裡一酸,委屈得落下淚來。
“公主爲了大庸,真是什麼都捨棄了……可到了現在,皇上竟是拿九公主和小皇子來威脅公主……只是皇上如此多疑,就算公主如他所願了,他就會真的放過九公主和小皇子嗎?”
蘇流螢心裡一冷,這麼淺顯的道理,連小暖都明白,她與景銘帝之間心知肚明。
重重嘆息一聲,她道:“小皇子在燕貴妃那裡還好嗎,可有給他找了奶孃?九公主聽話嗎?”
小暖眼眶一紅,輕輕的點頭道:“陸姐姐悄悄去儲秀宮看過三回了,小皇子乖得很,九公主也很聽話……只是,寧太妃的屍首還在那長信宮擺着呢,宮裡一片凌亂,還沒有人顧得上她……”
到了這一刻,蘇流螢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哽咽道:“傳我的令,讓內務府儘快置辦娘娘的喪事,讓娘娘入土爲安……”
眼前再次涌起白霧,蘇流螢閉上眼睛任由小暖爲自己梳妝。
半開的窗戶外送來初夏林木間的清香,似乎還能聞到血腥味……
那怕大庸皇宮沒有遭遇血冼,可皇宮外的京城卻是血洗成河,任是再清洗,也不能一時間消彌掉讓人膽寒的血腥之氣……
聞着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之氣,蘇流螢腦子裡不由又憶起昨夜城樓上的廝殺,身子瞬間一片冰涼。
下一刻,她轉念想到,或許不用多久,汴州也會像昨夜的京城一樣,面臨可怕的血洗廝殺,身子竟是抑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蘇流螢想原本的計劃是在李修打退叛軍後,領着鐵甲軍與被降的南滇軍一起北上鎮守汴州,抵禦胡狄的來犯。
可如今看到景銘帝是如此的多疑暴戾,蘇流螢竟是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從他的手中搶回小皇子與九公主,拿着兵符全身而退……
等妝容髮髻都弄好,蘇流螢徐徐睜開眼睛,眼睛已恢復清明。
鏡中的女子,嬌美動人,傾國傾城,可眉眼間的那抹愁苦卻是再美的妝容也遮掩不了的……
還差最後的耳環沒有佩戴好,小暖一邊在妝奩盒裡翻找着與蘇流螢今日妝容相配的耳環,一邊道:“公主,您今日的妝容配那對金絲翡翠臘梅花耳環倒是再合適不過,公主要戴它嗎?”
心口滯痛,蘇流螢怔怔的看着明鏡裡那個神情麻木怔訥的女子,顫聲道:“那耳環……還有那臘梅花的花簪,我以後……都不會再戴了……”
樓樾,我真的要將你從生命裡忘記了,一如你忘記我那般……
華燈初上,整個大庸皇宮又恢復成以往奢華靡靡的情景,仿若之前差點被滅國只是大家做的一場可怕夢境,夢境醒了,這座宮闈裡的人們還是讓天下人尊崇豔羨的……
蘇流螢換上精美的紅裙,化着美麗的桃花妝,一路徐徐向承乾宮而去,吸引了無數人的眼光,一如當年她一身紅裙出現在雲夢臺上那般。
踏上承乾宮的高階,蘇流螢正要擡步進殿,忽然心頭一震,猛然回頭朝殿外看去。
承乾宮門口的高階下林立着一縱鐵甲兵,人人身上的黑色盔甲折射着承乾宮前的明亮宮燈,折射出一層冰冷的寒光。
蘇流螢眸光急切的從那些鐵甲兵臉上一一找過,可是並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熟悉面容。
可是,她方纔明明感覺到有道熟悉的眸光一直追隨着自己,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
初夏的涼風吹得蘇流螢的衣袂翻飛,更是迷亂的她的眼睛……
她站在殿前久久不願意進殿。直覺中,她感覺他來了,樓樾來了,他就在這周圍,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眼睛一片生痛,卻被她咬牙忍下。
小暖輕聲道:“公主,皇上與大司馬他們都到了,催問了好幾遍……”
眸光最後看了一遍大殿四周,蘇流螢苦澀一笑,眸光一片絕望,無力道:“進去吧……不用再等了……”
回頭的那一刻,蘇流螢絕望的想,此刻,他應該在萬里之外的胡狄,怎麼會出現在大庸的皇宮?
就算他在又如何?不論是之前她與李修約定的,還是爲了大庸的江山穩定,事以至此,她都要嫁給李修。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癡念罷了。她真的不用再等他了……
承乾宮的大殿裡,景銘帝坐在上首,下手邊坐着一身墨綠錦袍的李修。
時隔半年不見,李修白淨清俊的臉上添上不少的風霜,而經過白日裡廝殺血液的洗禮,他的眸光還帶着未褪盡的血紅,在見到進殿的蘇流螢那一刻,眸光更是閃現異彩!
不顧景銘帝與其他人在場,李修從蘇流螢踏進入大殿的第一刻時,就從席位上站起身,跨步朝她走去。
當他的雙手握緊蘇流螢的雙手時,她渾身不自禁的打了哆嗦,面上卻是緩緩笑道:“恭喜大司馬平定叛亂,更是感謝大司馬爲大庸立下的汗馬功勞!”
李修笑了,清俊的面容寵溺的看着她,聲音帶着些許疲憊的嘶啞,輕聲道:“爲了你,一切都值得!”
說罷,牽着蘇流螢越過衆人,徑直回到席位上坐下。
見他如此看重蘇流螢,上首的景銘帝得意一笑,向李修舉杯道:“皇姐爲了見大司馬,特意挑選了這一身紅裙,說是當年就是在雲夢臺上,以一身紅裙跳着胡旋舞與大司馬定下的情誼。如此,足以見皇姐對大司馬的一片情深。”
此時的景銘帝,不像一個帝王,卻是像足了妓樓裡的****老鴇,向着恩客推薦着自己樓裡的姑娘。
蘇流螢僵着身子在李修身邊坐下,李修卻是朝景銘帝笑道:“多謝皇上玉成微臣與長公主的婚事!”
從蘇流螢恢復公主身份後,這是李修第一次稱她公主,因爲,他知道此時手握兵權的自己,足以和她匹配!
景銘帝笑道:“大司馬與皇姐實屬佳偶天成,朕那有不玉成的道理?!”說罷轉頭問欽天監,最近的黃道吉日是哪一日?
“不用看日子了——若要成婚,就明日吧!”
不等欽天監開口,蘇流螢卻是淡然開口了。
她不露痕跡的鬆開李修的手,對景銘帝切聲道:“皇上,雖然如今內亂已平,但北邊的胡狄卻狼子野心,早已做好準備南下攻打我們大庸,所以我與駙馬不能在京中久留,不日就要領兵北上,守住汴州,不讓胡狄大軍入侵我大庸疆土!”
聞言,景銘帝面色微微一滯,眸光裡飛快的閃過一絲寒光。
他緩緩笑道:“大司馬此番平定叛軍已是疲累,不如趁着與皇姐的大婚,好好休憩數月,至於對抗胡狄,朕可以派其他大將前往……”
汴州是蘇流螢的封地,若是讓李修與蘇流螢帶着幾十萬大軍回去,景銘害怕最後他們不是對抗胡狄,而是要自立爲王了……
蘇流螢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而李修同樣明白,所以,不等蘇流螢開口,他已是搶在前面道:“胡狄大軍比顧校叛軍更是兇猛,微臣自問這大庸現下,除了微臣,無人可以領着鐵甲軍與之抗衡。再者,汴州是長公主的封地,是先皇交給長公主鎮守的邊關重地。既然公主嫁與微臣,那麼,鎮守汴州,抵禦外敵微臣更是義不容辭!”
李修的一番話卻是讓景銘帝反駁不得,更是讓下首坐着的衆臣無一敢接口。
景銘帝僵硬的笑笑,語氣涼下半分,緩緩笑道:“罷了罷了,今日是慶祝大司馬與皇姐喜結連理的好日子,暫且不論其他事情。傳朕旨意,賜婚和碩長公主……”
“且慢!”
景銘帝當着衆人的面,正要正式賜婚,一道聲音卻是突兀的從殿外響起。
緊接着,一道欣長挺拔的身影從殿外進來,氣勢逼人的立於衆人前,冷冷道:“聖上的賜婚,本世子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