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四維更高？
什麼意思？
虞良沒聽明白，這種東西想必正常人都聽不明白。
在一般人的理解中，一二三維就是長寬高，而四維則是指時間，那麼五維呢？
點、面、塊，再到時間，接下來會是什麼？
虞良並不是個理科生，完全理解不了更高的維度究竟是什麼。
他是有聽說過什麼11維，比如《三體》中的二維展開和高維摺疊什麼的，但那些概念太過抽象，對他來說只是意味着——
維度居然這麼多？
二維展開和高維坍縮什麼的，這些詞語聽起來就顯得逼格很高啊，可以用進小說裡看看，提升時髦值的好東西啊。
然而究竟意味着什麼，虞良可能和看見他小說的那些普通讀者一樣，壓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然，看完介紹維度的短視頻後就不一樣了，那種狀態下的他聰明得可怕。
“更高的維度指什麼？”虞良詢問道，他最討厭的就是謎語人，所以必須打破砂鍋問到底。
魔術師想了想，最終還是含糊其辭：“我沒有那多出來的三十天的記憶，所以只能隱隱感覺到當時的自己……說的可能是某種比根源怪談更強大的存在。”
“好吧，看起來你自己也不清楚。”虞良嘆了口氣，他是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全知全能的造物主存在的。
如果有，那麼大概率只是一個根源怪談被某些人或怪談生物奉爲“造物主”而已。
就像是神父所供奉的【上帝】一樣，虞良是尊敬別人信仰的，這是他的禮貌，但同時他自己是沒有什麼宗教信仰的，這也是他的自由。
根源怪談嘛，他見得多了，鑽石少女還是鼠鼠的主神呢，現在還不是成了李花朝的鑽寶？
“還是算了，我們不會因爲你的這種感覺而真的去做什麼。”虞良搖了搖頭，他記下了這一個信息，但不會立刻就往魔術師所說的這條路上進行努力。
魔術師知道僅憑這些東西很難說服作家，於是也不介意，他一邊喝着可樂一邊單手在天台上的空地施法，將一張手術牀從次元空間中取了出來。
整套動作絲滑流暢，信手拈來，這種熟練度也讓虞良暗自心驚。
如果說教練是以力破巧的典範，那麼魔術師就是技巧上的巔峰。
原先的魔術師說自己並不需要有根源怪談的幫助，這並非是他誇大，而是事實。
仔細想想，創始席中最強的兩位似乎都不依賴根源怪談，而是純粹憑藉個人的力量。
簡單的一個次元穿梭能力，到現在就已經看見了三四種用法了，這種隨心所欲的感覺讓虞良也生出了些許羨慕。
作家屬於是召喚流，養成空間很大，操作空間幾乎沒有，這就讓虞良偶爾感覺手癢，想要親自上去操作一下。
可惜從來都沒有這個機會。
“把那傢伙的屍體放上來吧，應該沒有死超過二十四小時吧？”魔術師重新戴上一副新的白手套，現在的白手套並非是絲織的，而是橡膠的，是醫院裡醫生常用的那種。
虞良點點頭，將律師的屍體放在了手術牀上，同時切換到了陸保身，又吩咐陸保身開了高運勢切換到陸明哲。
有陸明哲在這裡看着，虞良也要稍微放心一些。
“哦？換人了嗎？”魔術師一邊在手術牀邊上佈置着什麼，一邊擡眼看了虞良一下，笑眯眯道，“說起來，作家這個職業我以前也見到過幾個，不過大多是T4梯度的，而且很快就見不到了。”
他繼續說道：“是個挺不容易的職業吧？現在的你就算是這個異化職業的高級形態嗎？”
“嚴格來說，其實挺容易的。”虞良正色，他沒有說謊，也不是在裝逼。
縱觀作家成長史，除了抽卡有點難度外，基本上就是一個坐享其成的狀態。
“行了，無菌環境佈置完了。”魔術師彈了一下週圍的空氣牆，被彈到的地方立刻就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然後他就將手伸進了律師的嘴裡。
陸明哲就這麼靜靜地看着魔術師，注意着對方的動作。
隨着律師的嘴巴打開，一種冰涼的屍臭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裡氾濫開來，讓陸明哲忍不住捂上了口鼻。
“別急，後面就不臭了。”魔術師舔了舔嘴脣，他並沒有什麼去做什麼防護，彷彿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做事。
“咔吧——”
魔術師的手指似乎是按壓到屍體上的某個開關，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隨後律師的腦袋就自動展開，一層層的肉塊和骨頭就像是機械結構一樣逐漸舒展，將核心的大腦托起，展現在兩人面前。
“這是……”陸明哲看着這詭異的畫面都有些震驚了，這就像是某種製作極其精巧的八音盒或者是城堡一樣的大鐘，裡面有着數不清的小機關，啓動起來的時候足以讓任何人眼前一亮。
可惜的是，現在啓動的是一顆頭顱，並且是連接着脖子的一顆頭顱，那些紅的血液黃的組織液和白的腦漿就像是某種果凍一樣凝固起來，並非流淌下來。
“怎麼說呢……”魔術師想了想，有些不清楚該如何與陸明哲解釋，“這不是我的能力，僅僅是一個‘人類’的設定而已。”
“人類的設定？怪談‘人類’嗎？”陸明哲心念一動。
這樣的話豈不是能夠藉着這一招來試探誰纔是怪談“人類”了？
畢竟正常人可不會因爲打開了這種開關就把自己的大腦交給別人看。
魔術師搖了搖頭：“不，所有人類都是如此。”
陸明哲：“？？？”
他遲疑着問出聲：“我也行？”
“對。”魔術師肯定道，“這是一種特殊的人類設計，但我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可能是某種根源怪談從最深層次的改變了當前人類的身體結構。”
陸明哲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一招我能夠學會嗎？”“應該是不能的，除非你有溝通到四維的能力。”魔術師簡單地形容給了一下這樣的能力，“就像是站在四維空間上看，三維體只是個簡單圖形而已，這種狀態下的人類纔會顯現出‘按鈕’來。”
他補充一句：“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從我的觀察來看，這種設計只有在99年以後出生的人才會有。簡單來說就是99年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但所有經歷過那個時間的人類都不記得了。”
“99年以後……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陸明哲沒想明白，倒是虞良聯想到了什麼。
難道說，1999年的秘密守不住了嗎？
可這不是網友編出來哄騙00後的嗎？
嘶——
真有外星人入侵啊？
“我有調查過這件事，但並沒有找到太多的線索，只是猜測曾經或者是未來會有一種特殊的怪物，祂們舉止優雅，喜歡進食人類的腦子，而這樣的設計可以方便祂們的享用。”魔術師聳聳肩，“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消息了，詢問過一些根源怪談，但祂們似乎也不清楚。”
虞良接管了身體，繼續問道：“這麼多的根源怪談都被修改了記憶？可祂們的記憶不是無法改變嗎？”
“不，人類身體的改變是隱秘而突然的事情，就像是現在世界的某地，某個根源怪談使用了自己的規則，你能感受到嗎？當然不行，就算同爲根源怪談也不會對其他根源的行蹤和行動了如指掌。”魔術師回答，“所以我說，可能未來會有這麼一種怪物吧，這是某件大事件的先導PV，暫時與我們沒有關係。”
“好吧。”虞良點點頭，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果然，只要怪談世界還在正常運行下去，這個世界永遠都會有危機發生，永遠都會有像他這樣的玩家奔赴危機即將發生的地方尋求解決方法。
這個世界還是太大了一些，根源怪談層出不窮，每一個都有着影響一片地區甚至是全世界的能力。
“不過這先導PV終究只是預告片了，要是過不了忘城這一關，那一場大事件只怕會是胎死腹中。”魔術師則是沒有多關心人類大腦的安危，他從物品欄中拿出來了一套裝備，快速組裝完成。
這是一臺半生物半機械的特殊設備，前端是一個含有血管和神經組織的半開頭骨，由一條肉質感的管道連接到一臺機器上，機器則是衍生出來兩捆綁在一起的數據線，數據線的盡頭是兩副頭盔。
“連接上律師的大腦後，帶上頭盔就能夠審查他的記憶了。”魔術師將其中一個頭盔遞過來，“這東西我用的不多，感覺有傷天和，你那個頭盔是觀看者，我這邊這個可以搭配機器來調控記憶，但觀看體驗沒有你那個好。”
他看向虞良腳下的陰影：“雖然我對我的記憶力很有自信，但還是麻煩你等下記得清楚一些，最好讓你的根源怪談幫一下忙。”
“行。”虞良點點頭應下，看着魔術師擡手操控着大腦放置到頭骨中，與頭骨中那些血管和神經自然連接。
等到魔術師帶上了頭盔，虞良便召喚出守財鬼和人蛇，他們兩個算是宇宙裡面智商和戰鬥力都在前線的怪談生物了，足以守住周圍的安全。
帶上頭盔，虞良立即就看見了自己眼鏡中跳躍出來的提示框。
【已發現到新的信息源，該文件將在安全檢測後進行播放】
這賽博城裡兌換出來的東西還挺有用。
虞良忍不住讚了一句，經過眼鏡中人工智能檢測的文件自然是能夠讓他更放心一些。
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現了畫面，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三好學生的獎狀，一個男孩正站在櫥櫃前看着保姆打扮的中年婦女，開口道：“張媽，隨便放那兒就行了。”
“好。”被喚作“張媽”的女人笑了笑，由衷地誇獎了一句，“誒呀，小宇真棒，今年又是三好學生，我真該讓我家的阿來多跟你學學，他這個學期運氣好，有個人臨時轉學了，這才評上三好學生。”
“呵，我還羨慕阿來呢，畢竟我們的初中可完全不一樣，壓力和競爭都要大很多。”小宇搖搖頭道，“我這是京一中的附中，不像四線小縣城那麼輕鬆就能評獎評優。”
“是，是，”張媽只是笑着附和兩句，將獎狀貼到一個顯眼的位置上，她知道這樣做可以讓這一家的主人開心，對她這個保姆也有好處。
所以這個小宇就是律師小時候的樣子？
emmm，京一中的附中，聽起來好牛逼哦~
虞良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些許酸意，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享受到的教育資源就是律師口中的“四線小城市”。
而這個時候，魔術師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這記憶怎麼這麼亂？感覺都被攻略組的信息流衝散了啊，我再找找看。”
大概幾秒鐘後，新的畫面傳輸到了虞良的眼鏡上。
畫面中第一時間出現的就是教堂，從上到下展現出了這座教堂的精緻，而後便放眼到了街道上。
人來人往，但密集的人羣中獨有一個空位，這個空洞逆着人羣而上，穿過了十字路口，沒入空氣裡。
鏡頭的主視角就凝聚在這個空位上，所以這引起了虞良的深思。
看起來……
這個空洞指的是這裡有個人吧？
這麼擁擠的人羣中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個空洞的，只能說明那個位置本來有人，但是被什麼東西抹去了。
不，不是抹去，是暫時還不存在。
因爲空洞就是攻略者。
歷史上已經沒有他了，但他做過的某些事情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在有人“成爲”攻略者前，這個空洞會一直存在。
“我現在的視角在人羣中央，我開始逆着人羣向着一個方向走過去了。”魔術師的聲音再次傳來，然後他想起了什麼，解釋道，“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我這邊是第一視角，感受更直接，而你那邊是第三視角，更容易捕獲到細節。”
“所以這個空洞就是攻略者本人吧？”虞良從魔術師的話語中便能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魔術師道：“沒錯，攻略者給我的感覺就是他很急切，似乎是因爲附近的某處出現了怪談入侵的跡象，他要趕過去處理這件事情……”
“所以說攻略組的記憶實際上是曾經的攻略者去不斷地解決忘城中發生的怪談事件？”虞良想到了什麼，心中難免出現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而魔術師更快他一步說了出來：“這樣的話……只要把一個人送到那個時間線中去，沿着攻略者的痕跡將所有事情都做一遍，填補他的空缺，是不是就能完美地解決忘城問題了？”
“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