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軍團開始快速推進。
“伯爵,他們攻過來了,”迪凱對歐斯說道,“您先到營寨中間去吧。”
“照顧好你自己吧,”歐斯說道,“不必管我。”
“可是您是這裡的統帥,不應該身處險境,”迪凱說道。
“去做你的事情吧,迪凱軍團長,”歐斯說道,“如果不能擊退法雷的進攻,在什麼地方都一樣不安全。”
看着面色平靜的歐斯伯爵,迪凱點了點頭。
經過短暫的衝鋒之後,法雷的軍隊快速接近營寨了。營寨四周都挖了深深的壕溝,外面還有鹿砦羣。雖然營寨看上去不怎麼樣,可佈防也是中規中矩的。衝到鹿砦前的法雷軍,開始快速的清除障礙。面對已經在弓箭射程範圍內的敵軍,營寨上的士兵開始放箭。一片片障礙被清除了,可是在營寨中密集的箭雨下,法雷軍丟下幾百具屍體後也不得不退出了第一波攻擊。很快,陣形整齊的法雷軍又開始了新的攻勢。
“是近衛軍,”迪凱說道,“弓箭手!”
士兵們舉起了弓箭。過去與半獸人作戰時,近衛軍團一直都是最可靠的友軍和堅實的後盾,沒想到現在卻要與他們生死相拼。
“放箭!”迪凱大聲說道。
數千支箭發出,在半空劃出漂亮的弧線之後,落入近衛兵軍團的陣形之中。打擊過後,身穿重鎧的近衛兵們仍然在前進,居然連一個倒下的都沒有看到。營寨上的士兵們甚至產生了弓箭根本無法傷害到強大的近衛軍團的感覺,可事實並非如此。有不少箭支射入了近衛兵的鎧甲之中,插着長箭的士兵們仍然在前進。在他們身後,推動着臨時用巨木製作出來的簡易器械,單調的清障填溝的工作又開始了。
“不愧是近衛軍,”迪凱看着下面冒着箭雨仍然毫無顧忌緩緩前進的士兵們說道,“只是沒想到法雷居然會派他們來做苦力。”
“我毫不懷疑近衛軍的戰鬥力,”布爾嘲弄着說道,“不過他們排除路障的本事可要比工程兵差遠了,看他們用的是什麼工具,大樹嗎?”
“他們的攻城器械並沒有跟上來,”歐斯注視着遠處,“如此急於進攻,法雷是想一口氣吃掉我們。看他們的氣勢,大概是想在天黑之前就攻下這座營寨吧!”
“只用半天就想攻下這裡,即使是近衛軍團,也不應如此小瞧我們,”布爾說道。
“很好,”歐斯說道,“我們就堅守到晚上給他們看看。”
平靜的注視着遠處的歐斯伯爵,心中卻在想着,爲什麼法雷這麼急於進攻?難道對於迪亞斯的計劃,他已經有所察覺?
在雙方無休止的攻防之下,夜晚終於漸漸來臨了。營寨下的泥地上四處都插着箭支和短矛,倒斃的士兵四處可見,尤其是營寨下方更是堆滿了士兵的屍體。營寨大門在近衛軍使用巨木的衝擊下已經破損不堪。如果不是歐斯下令使用滾木和大石堵塞了大門,只怕法雷的軍隊已經衝進來了。另一側奧爾森的軍團打的更是慘烈。奧爾森被歐斯伯爵安排駐守營地旁的峽谷小路,果然在此遇到了法雷派出的軍隊。據險而守的奧爾森因爲成功阻擋了法雷的包抄,心情自然不錯。一向喜歡嘲弄對手的他將法雷的近衛軍們稱作是鐵甲蝸牛,不過口舌之利並沒有帶給他什麼便宜,“蝸牛”們強勁的攻擊力險些突破了奧爾森的防線。儘管zhan有絕對的地利,奧爾森的軍團依然損失慘重。
“奧爾森那邊還好吧?”歐斯問道。
“那個傢伙還是那麼嘴硬,”布爾說道,“不過他的軍團損失相當大。”
歐斯微微點了點頭。
“攻城器械已經運來了,”布爾望着法雷軍方向說道,“看他們的架勢是想要夜戰呢,我們應該多準備一些火把才行。”
“什麼也不必準備了,”歐斯說道,“我們撤退。”
“什麼!”布爾吃了一驚,“就這麼撤走了嗎,憑藉這座營地,我們還能堅守一段時間。”
“布爾,你覺得我們真能守下去嗎?”歐斯問道。
“我想......”布爾想了想說道,“當然,話雖然這麼說,還不到撤退的時候吧?”
“如果你想要留下的話,”歐斯伯爵說道,正在這時候,敵方陣營中響起了歡呼聲,隨着一聲巨響,一塊大石落入了營地之中,地面都震動起來。對方開始使用投石機了。
“伯爵您說的對,我想還是撤退的好,”布爾看着空中劃過的黑影說道,又有巨石被扔過來了。
迪凱也做出深以爲然的手勢。
離開營地之後,被打的狼狽不堪的奧爾森也迴歸了本陣,歐斯伯爵指揮着大軍在夜色中行進着。
“我知道逃的太狼狽會很沒面子,”奧爾森說道,“可是既然已經被打敗了,能夠迅速逃離總不會有錯吧。歐斯伯爵,爲什麼我們不能走的快些呢?”
“閉上你的臭嘴,奧爾森,”布爾不耐煩的說道。
“難道不是嗎,一路逃了這麼遠,現在連營地也丟了,一定會被賽蘭公爵那個老傢伙笑死。如果再落得一個全軍覆沒的下場,那就什麼面子都沒了。”
“放心,”歐斯伯爵悠悠然的說道,“法雷他們不會追來的。”
“這是您的判斷嗎,歐斯伯爵?”奧爾森問道,“對此我可是一點信心也沒有。法雷那傢伙是個瘋子,他要是連夜追過來,我一點也不會感到奇怪。”
“我對歐斯伯爵的判斷有信心,”迪凱說道。
“不是我的判斷,”歐斯說道,“這是迪亞斯的判斷。”
“這麼說,我也一點信心都沒了,”迪凱小聲說道,“實在不行的話,還是逃吧。”
終於,法雷軍攻入了營地之中。可是涌入營寨的士兵們發現對手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大寨。
“能夠選擇時機全身而退,倒也還算聰明,”法雷說道,“他們肯定還沒有走遠。”
“可惜現在是夜晚,”雷克說道,“又是在山地之中,追蹤對手實在困難,恐怕只會是浪費士兵們的體力而已。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連續行軍,士兵們一直得不到良好的修整。在這種時候,實在不適合在夜間追擊對手吧?”
法雷沉默着沒有說話。
“何況他們留下了這座完整的營地給咱們,正好拿來駐紮休息,”雷克說道。
“留下的營地?”法雷彷彿想到了什麼,“傳令士兵們,仔細搜索這座營地,任何地方都不要放過。”
片刻之後,雷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怎麼樣?”法雷急忙問道。
“四處都是隱藏的魔法陷阱,”雷克說道,“還堆積着浸滿油的柴草,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大火盆上,趕緊下令撤離吧!”
“不必着急,雷克,”法雷說道,“他們現在還不會發動攻勢。”
“他們想要火攻嗎?”雷克說道,“幸好將軍您小心,不然真危險了。”
“攻擊應該會在我們休息之後到來,”法雷說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佈置。”
“狠狠的教訓他們一下,”雷克點了點頭說道。
原來這就是他們真正的意圖,法雷露出一絲笑意,終於要見面了,蘇瓦和歐斯。現在看來,自己留下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在利維斯頓城,實在是太保守了。
深夜,法雷的士兵們靜悄悄地埋伏在營地的四周。長時間地行軍和白天地戰鬥之後,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盡。意志堅定的近衛軍士兵仍然堅持着保持警覺,可是其他士兵已經感到難以承受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對方的出現。
第二天清晨,迪凱和奧爾森走出了營地的帳篷,舒服的活動了一下身體。
“雖然對於迪亞斯安排咱們獨力對抗法雷感到不滿,”奧爾森說道,“可是不得不說,這座營地他的確安排的相當不錯,很舒適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迪凱說道,“距離法雷軍只有數十里地,在這種情況下,設置這種用來休息的營地有必要嗎?”
“士兵們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不是嗎?”奧爾森說道,“爲了能更好的逃跑,舒適的休息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難怪布爾說你是臭嘴,”迪凱說道。
“我說的是事實,”奧爾森說道,“這也是迪亞斯大人要求我們的,不斷的逃跑,就是這樣。”
“你們在這裡,”布爾走了過來。
“布爾老兄,你看上去比昨天更憔悴了,昨天整晚沒睡着吧?”奧爾森說道。
“閉嘴,”布爾說道。
“難道我猜錯了?”奧爾森說道,“距離法雷的大軍這麼近,你因爲擔心對方的攻擊才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吧?”
布爾哼了一聲。
“難道你沒有把耳朵貼在地面上,看看能否聽到敵方的腳步聲?”奧爾森問道,“你瞧,我猜中了吧?”
“鬼才受得了這個傢伙,”布爾罵道。
“這傢伙就是這樣,”迪凱笑着說道,“布爾,你沒看到歐斯伯爵嗎?”
“是啊,”布爾說道,“昨晚真是難以相信,歐斯伯爵居然這麼快選擇撤退,傳聞中的歐斯伯爵應該更倔犟纔對。”
“我想這是迪亞斯的計劃,”迪凱說道,“昨晚真的沒有受到攻擊,他說對了不是嗎?”
“不管怎麼說,這麼做還是太冒險了,”布爾說道,“我現在還是不明白,以法雷的個性怎麼會放棄追擊咱們的好機會?”
“你們起的真早啊,到底是年輕人,”歐斯伯爵的聲音響起。
“伯爵,”布爾衆人說道。
“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歐斯問道。
“老實說,睡得並不踏實,”布爾說道。
“在擔心法雷的軍隊嗎?”歐斯暢快的笑了起來,“法雷昨晚完全被迪亞斯戲弄了吧。”
“怎麼?”迪凱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說諸位,在談論這些之前,是否先行撤離這裡更加妥當?”奧爾森說道,“法雷距離我們也不過幾十里的距離,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吧?”
“放心,法雷現在關心的不是咱們,而是迪亞斯真正的意圖,”歐斯說道,“更何況他的士兵昨晚吹了一夜的寒風,別說作戰,連路都走不動了吧?不過小心些總是對的,招集隊伍,咱們繼續敗退。”
營地外,法雷不安的在草地上來回走着。空等了一晚上,沒有襲擊,連敵方的人影也沒見到一個。如果不是爲了夜晚的襲擊,那麼營地中佈置的陷阱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將軍,”雷克走了過來,“我們以已經確認了敵方的行跡,是否要進行追襲?”
“算了,”法雷說道,“經過整個晚上,不知道他們已經逃到哪裡去了,把大營的陷阱都拆掉,讓士兵們原地休息。”
“是,”雷克應道。
“派偵察兵四處搜索看看,”法雷繼續說道,“我們先休息一下,準備撤回利維斯頓。”
“將軍?”雷克吃了一驚。
“先這麼決定了,”法雷說道。
很快,煩亂的大營便安靜了下來,疲憊之極的士兵們都沉沉的睡了過去。法雷雖然同樣疲憊,可是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如果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機謀,那麼此時此刻便是對方進攻的最佳時機。
“將軍,”雷克快步走進了帳篷。
“怎麼,發現什麼了嗎?”法雷問道。
“是的,發現了他們的昨晚住宿的營地,”雷克說道,“距離這裡只有二十幾里路。”
“什麼?”法雷站了起來,“叫上親衛,我要去看看。”
“將軍,這樣恐怕太危險了。”雷克說道。
“走吧,你隨我一起去,”法雷說道。
營地中,歐斯帶着士兵們早已撤走。看着空空的營地,法雷沉默不語。
“居然敢在距離我們這麼近的對方紮營,”雷克說道。
“你看不出嗎,”法雷說道,“這座營地是早已佈置好的,我們一直在被對方牽着走。”
雷克沉默了片刻,“將軍,我想您說的對,我們應該回防利維斯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