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夫人離開了南平王府,沒有過幾天又來看了一次,沒有發現出一點兒端倪來。
在太醫院裡偷聽了一句與南平王妃有關的話,林太醫又溺斃了,京里長大的皇親韓國夫人這才發現自己弄錯了。
那一句:“。。。。。。南平王妃。。。。。。”下面是什麼?她想了又想,總是不明白。林太醫已經死了,這事情只有姐姐家的管家才知道了。
楚王長居於封地上,姐夫小楚王在京裡住了,在太醫院裡見到的管家還不是姐夫小楚王的親隨,是看了小楚王長大的,楚王的心腹。
韓國夫人停了兩天,沒有聽到與南平王妃有關的消息,就去了姐姐家裡。
楚國夫人正在鬧病,韓國夫人也是幾天來一次,這次來是自從上次太醫院裡爲姐姐抓了藥讓人送來以後,第一次來。
進了楚王府並沒有見到那個管家。從人引了韓國夫人到了楚國夫人的房裡。楚國夫人正眉目顰了,坐在錦榻上不開心。
韓國夫人不以爲意,自從成了親以後,十次見她,九次如此。坐下來就問了一句:“又遇到什麼難過事了?”
楚國夫人就輕嘆了聲氣,象是有無限幽怨一樣,韓國夫人皺了眉,受不了的樣子:“小事情總是放心裡。”
楚國夫人立即就收了愁眉,擺了臉色,剛纔美人捧心似的幽怨立即就不見了,道:“什麼是小事情?你沒了妹夫,天天一個人沒得牽掛。就覺得別人都爲了小事情。”
韓國夫人笑看了楚國夫人,道:“不難過了?姐姐能爲了什麼難過,姐夫又喜歡上了府裡的一個歌伎,或者是外面包了戲子,左右不過就是這樣的事情。京裡哪一家沒有,你給我找一家沒有的出來。只怕是不好找?”
楚國夫人哼了一聲道:“有倒是有,那不三心二意的都是沒出息的,提那些低等官做什麼,等他們升了大員,也就一樣了。”
把玩了茶碗,韓國夫人道:“姐姐心裡明白,就是在生氣上不明白。江御史今年又納了妾了,這都第九個了,我看了江夫人,還是樂呵呵的,你怎麼就爲了這個天天自己生悶氣,天天鬧病,我看了都煩了。”
楚國夫人啐了她一口道:“你看了煩了,我又沒有請你來看我。我氣病了,你還這樣說話。”把手裡的絲帕摔了又拿起來。
過了一會兒纔沒好氣地道:“江夫人能不樂呵呵的,她敢同江大夫鬧嗎?她怕江大夫休了她。”
韓國夫人也哼了一聲道:“所以,姐姐才天天同姐夫沒完沒了,姐夫對姐姐並不是沒有一點兒情意。。。。。”
話剛說到這裡,楚國夫人立即打斷了:“有情意也是以前的。成親以前說的多漂亮,現在你看看,今天一個,明天一個,生張熟魏的。。。。。”
韓國夫人也打斷了她的話:“姐姐氣糊塗了,生張熟魏是形容什麼人,姐夫是堂堂世子,這個比方不適當。”
楚國夫人冷笑了:“不適當的太多了。跟你說了吧,昨天織錦鋪子的錢大娘,那個騷女人,我躲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的,一見了我們家的負心漢,就嗲聲嗲氣地,被我趕了出來,罵了幾句,居然還有臉哭了走。”
韓國夫人看了姐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姐姐你又來了。姐夫把姐姐娶到手是不容易,如果不是有情,姐姐也不會從了他。可這過日子的事情,姐姐凡事多多忍耐。”
楚國夫人更是冷笑了:“我多多忍耐着呢,不忍早就同他鬧翻了。以前說的多好,只對了我一個人好,現在家裡幾個小老婆,都狐狸精一樣。你也別來勸我,你的車駕被人當街打碎了,又爲了什麼?”
韓國夫人臉上掛不住了:“我好心來看姐姐,姐姐倒提我難過的事了。實話對姐姐說了吧,這事情我一定要順天府追到底去,如果是與南平王妃有關,一定要找王爺要一個說法去。”
姐妹兩個人都氣得不行,過了一會兒,楚國夫人先笑了,道:“好了,好了,你別不高興了。爲了你來看我,又給你添了氣去了,可不是我不好。”
韓國夫人也笑了,道:“從小兒和姐姐就這樣吵,互相揭短,長大了也沒有變過來。”因剛看了南平王妃,韓國夫人就想了她,然後對姐姐道:“姐姐提到了南平王妃,我勸姐姐學學她吧,看上去整個一個賢惠人,我知道的王爺外面的貴夫人們去會了她,都說她待人好,不吃醋。哼,我看她,就是一個表面上賢惠,心裡還不知道怎麼壞呢。就說我的車被人當街打碎了這件事情吧,我看就是她。”
楚國夫人先提的這件事情,她這會兒不生氣了,倒笑道:“那也不一定。你一向是招搖過市的,衝撞了那起子沒王法的鄉下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也是大街上橫衝了,結果惹到了幾個沒有王法的泥腿子,一定要討一個說法。當時南平王爺在京中,還是王爺幫韓國夫人開發了這件事。
韓國夫人想了起來,心裡甜蜜蜜的,笑道:“王爺當然是念舊情的人,你看他近幾年,就沒有聽說過招惹過什麼人,來往的不過都是以前認識的。”
楚國夫人哼了一聲道:“你又不花他的錢,他當然是笑納的。你看你姐夫,不知道偷偷花了多少錢去玩女人去。”
韓國夫人不幹了:“姐夫玩女人去,別拿我打比方。王爺又不是。。。。。。”說到了這裡,就是一笑不說了。
看了姐姐撇了嘴笑自己,又道:“姐姐和姐夫鬧了這麼些年,自成親就鬧,也沒有鬧到自己心裡舒坦過。我看姐姐可以學一學南平王妃那個假賢惠,論家世,論才幹,她還不如姐姐,姐姐是姐夫好求才求到手的。
南平王妃是訂了親,王爺不娶不行的,我平常聽人說了她,對了王爺纔會裝可憐呢,又是身子不好,又是柔弱的。王爺成了親,竟然和以前說的是兩樣,姐姐倒是學學她的假惺惺吧。”
韓國夫人想了,那天去給她陪禮,房裡無人,她竟然還敢教訓我,回來越想越納悶,這樣的人怎麼還有人說她怎麼怎麼柔弱呢?倒象是一個母老虎,王爺象是沒有看出來,被她瞞了過去。
正說着話,服侍的人進來回話了:“姨娘們來給夫人問安。”楚國夫人立即拉了臉,道:“問什麼安,我早點死了,沒了主子,她們才高興呢。”
服侍的人低了頭不說什麼,外面的人早就聽到了,小楚王的三個姨娘還是低了頭進來給楚國夫人問安:“夫人覺得今天怎麼樣?”
楚國夫人早就板了臉,看了三位姨娘都活蹦亂跳的,一個一個看了鮮活的很。自己爲了和小楚王賭氣,天天就鬧病不理他。
因小楚王昨天歇在了外面不在府裡,楚國夫人更動了氣,訓道:“說我不好,不知道心疼他,弄得他不喜歡回家來。纔有了你們,兩個是以前沒我的時候就有了的,應該是知心的,一個是有了我以後又喜歡上的,更應該是心尖上的人。
怎麼我不好,你們也不討世子爺喜歡,害得他天天在外面鑽野門子去,什麼髒的臭的都沾惹,名聲不好了,又是我嫉妒害的。
我病了,你們多上些心吧。”
三位姨娘低了頭聽訓,小楚王一外面玩去了,夫人就是這個樣子的。三個人只能聽着,何必去找那個眼前虧吃去。
楚國夫人有幾句是指桑罵槐,有幾句是直接了當。對了三個不說話的姨娘說了一大通,這才帶了氣:“你們出去吧,不用你們在這裡站班兒。”
等三個人出去了,楚國夫人說得已經是動了氣了,對妹妹冷笑道:“看了這會兒好的很,不過也是裝模作樣罷了。背後裡見了她們的世子爺,還不知道說我什麼呢。
你休要提我學什麼南平王妃,我是什麼出身,她是什麼出身,她敢不討王爺喜歡,聽說她眼前沒有姨娘,要是有姨娘,她也不敢怎麼樣。王爺來京也會人,你也說她不敢說什麼。這樣的人我纔不要學。
天天忍氣吞聲地過日子,這是她該過的日子,不是我該過的日子。”
韓國夫人倒沒有一定要姐姐學南平王妃假惺惺,只是胡亂提一提。這時候聽了姐姐的話,也冷笑道:“看吧,她要是生個男孩子,馬上就會變一變的,要是生個女孩子,只怕倒還要裝的更賢惠一些。”
楚國夫人這才得了意,對妹妹道:“你這話說的還不錯。你難道忘了,禮部裡申大人的夫人也是出身不般配,成了親先也是裝着賢惠,揣了一肚子醋葫蘆兒,不想有了孩子,就變成河東獅吼了。如果不是幾位大人勸着,申大人早就休了她了。”
姐妹兩個人就嘻笑了,把認識的這些人一一的說了來調侃取樂。
楚國夫人最後鼻子朝天說了一句:“哼,倒是隻有我還算是稱心的,不高興了就罵幾句,高興了纔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