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與前朝不一樣,前朝六部尚書雖官階至從二品,但不管本部之事,只是擔個虛名,任何大事都需經當朝內閣大臣定篤,大韋的六部尚書雖只官至正四品,但是這是實權之位,每一部的權力都握在尚書手裡,上面雖有左右兩相壓在頭頂在上,但他們頭上也只有這兩位丞相大人和聖上了。

這在大韋,六部尚書是一個位低,但所有官員都趨之若鶩的肥差,一部權力握於一手的位置讓任何一個尚書之位都有巨利可圖。

這也是許府因許伯克一個尚書之位,許府從沒什麼家底的一般人家,迅速晉升爲京中豪門的原因。

許家想都未曾想過,一個眼看說就要被抄家的歸德侯府,不僅是家沒被抄,這翻身一來,還得了刑部尚書之位,真是讓人瞠目結舌。

之前宣仲安從宮裡擡出,當時許府怕引惹上身,就沒上門探望過,這下也不顧當前做得是不是難看了,許老夫人召了大兒媳來,她親自擬了禮單,讓大媳婦帶禮物上門恭賀。

許曾氏甚是爲難,猶豫着與婆母道:“這前段時日沒有上門,現在去……”

她低眉垂目嘆道:“我怕雙婉心裡有想法。”

許老夫人心裡厭煩她這番惺惺作態,在她看來,大兒媳這也是在拿捏她,想得好處,把管家之位拿回去。可她也不看看,她這些年把管家權把得牢牢的,從門子長隨那不知道收了多少孝敬錢,收了這麼多年她也沒管過,算是疼她了,現在不過是讓二房她們也嚐嚐甜頭,她就拿喬了。

也是個貪得無厭的。

但那歸德侯府現下真不好說,前段時間不過是個金部主事,現在一躍就躍爲了一部之首,這六部用的人,可都是聖上的親信,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得了聖上的歡心,把刑部都給了他。

要說這說是燕王重傷了他,險些丟命,聖上彌補纔有此舉,這個,別說許老太爺不相信,就是許老夫人也不相信。

這尚書之位,豈是說給就給的,肯定是這人又做了什麼驚人之事,讓聖上另眼相看。

燕王那,他們家的禮送是送進去了,但沒有收到什麼回信,現在看來許府這女婿倒是得了聖恩,興許還可從他那探探今上的聖意。

“前段時日怎麼了?”這等時候了,大媳婦還分不清事情大小,爲點私念棄大局不顧,許老夫人着實膩歪她這小家子氣,面上淡淡道,“前段時日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

“這京裡天天發生那麼事情,我們又是婦道人家,天天呆在這內宅裡,誰知道外面又傳什麼了?有什麼沒聽到的,漏了的,豈不是平常?”許老夫人斜眼看着大媳婦,“還是說你知道了什麼是我這老婆子不知道的,好,那你說給我聽聽,你消息這麼靈通,我倒是想從你這裡打聽打聽些這京裡的新鮮事。”

許曾氏一聽婆母這口氣,這是要讓她裝不知道了,一時之間她也是愣了一下,不過,看婆母之意是一點好處也不給她了,她也不開口。

前面府裡是她管家,老太爺和老夫人,還有老爺都讓她去處置雙婉,她礙於這許府當家夫人的身份,就是捨不得,也只能委屈了小女兒,得罪她的事她是去做了。

但現在,管家之位不是她的,二房她們成天變着法的刺她,許衝衡更是歇在他的小愛妾那不知道她的門是往哪開的了,有姨娘都敢暗中不給她這大夫人臉了,這都是憑的什麼?

現在這家人用得上她了,什麼都不說,就讓她又去做那得罪人的事?

許曾氏坐着沒動,許府要是這般待她,她也沒必要爲許府做牛做馬強出頭。

許老夫人見她跟個悶葫蘆似的就是不開口,這等了一會心頭也有火氣了,但她要讓大媳婦去走這一趟,日後也可能還用得上她,不得不按捺住火氣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想法,可你不爲這家裡的人想想,你也要爲渝良想想,現在京城風雨飄搖,也不知道這刀哪天落在誰的頭上,許府要是出了事,你讓渝良日後如何自處?”

就更不用說你,和你孃家曾家了。

這大媳婦,到底是出身低了,眼皮子淺,只看得見眼前看得到的那點,許老夫人心裡也是嘆了口氣。

當年到底是她心軟了,念着那點舊情,娶了這麼個長媳進門,想想,確實是虧了大兒子了。

許老夫人這些年不攔着大兒子在家納妾在外養外室的原因也在於此,就她看來,他們給了許曾氏地位和錢,這些年幫了她孃家不少,更是由着她私下拿着銀子貼補孃家,大兒子喜歡,不過是養幾個女人,在她看來,真不是什麼大事。

許曾氏也是知道他們的心思的,這些年鬧歸鬧過,但總歸沒出格,畢竟許府長孫是出自她的肚子,她要臉面,而且,誰叫她後面還有一個要靠她的孃家。

現在,見老太太挑開了話說,又拿渝良壓她,她心頭也是冒起了一陣火,但這股火她是發不出的,也是強忍下火氣後道:“說是這般說,但現在這府裡,誰又當我是長孫的母親,這府裡的大夫人呢?”

說來說去,就是要好處好,不見兔子不撒鷹。

許老夫人當下就火了,揮手就道:“行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跟我說。”

許曾氏行了禮就退下了。

她一走,許老夫人就摔了手中的杯子,去讓人叫大老爺回來。

許衝衡回後來,聽母親說讓他去哄媳婦去趟歸德侯府,許衝衡也是有些訕訕。

那天被曾氏撓花了臉,他也打了曾氏一頓,更是放下狠話,讓曾氏這輩子想都不用想他再進她的門。

狠話放出來了,這纔沒半個月,他就要回去哄她,這跟認輸也無異了。

他一時抹不開這個臉。

見長子不應聲,許老夫人也知道他們夫婦那日吵架的詳情,這時候對着長子也是無奈道:“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和,你又不是沒和她吵過,以前不也和好了?”

“這,”許衝衡跟老母親也是實話實說:“以前都是曾氏自己來講和,這次……”

這次他去,是他低頭,就不一樣了。

“好了,你們也是老夫老妻了,三個孩子都各自成家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許老夫人勸他,“說起來,這麼多年就她向你低頭,你向她低次頭又如何?”

“這……”許衝衡還是猶豫,“這次跟以往還是不大一樣,曾氏她,她好像也是橫了心了不想讓我好過。”

“什麼橫了心?”許老夫人恥笑了一聲,“你是不懂女人,曾氏那個人你還不知道,但凡你吩咐的,她哪樁沒遵守過?嘴上再狠又如何?你沒看,雙婉說是她偏心的次女,你不是讓她別加那些個,咳……”

許老夫人說到這,也不好意思說了,咳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她不都是聽你的?她再喜歡女兒,不也沒越過你去?你什麼時候見她把人放在你上頭過?”

許衝衡一聽,不禁有些得意,“這倒是,這也是她身上爲數不多還不招兒子討厭的地方。”

說起來,其實就這個,他也是有些討厭的。

曾氏纏起人來也是癡纏得很,也不想想她那張臉,她那副身子他看了多少年,她不嫌厭他早就厭煩死了,她卻還當是她剛嫁進來時一般,睡覺都要抱着他的手臂睡,一把歲數了還不知廉恥,真真是讓他膩煩,有時候煩起她來了,讓他多看她一眼他都不願。

但這話出自母親的嘴裡,女人的死心塌地就是男人的功勳牌,想想曾氏還是萬事以他爲先的這些年,也不是無可取之處,許衝衡得意之餘,也就覺得曾氏還是有點可討喜的地方的,這時候也就不去想他對曾氏的厭煩了。

“你去服個軟,就是認個輸又如何?”許老夫人不以爲然地道:“再怎麼說她也是渝良和雙娣的母親,你跟你孩子的娘認個輸,也不丟人。”

“是,兒子知道了。”老母親這麼一說,許衝衡也就不覺得去給曾氏服個軟有多抹不開面子了,當晚就回了曾氏的房。

許曾氏沒讓他進,跟他鬧了一陣,但如許老夫人所說,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和,許衝衡還是在牀上治服了她,不過,許曾氏到底也不如以前好哄了,許衝衡是一邊允諾說這個季度過後幫她把管家之位搶回來,又答應她下月必給曾家的外甥謀一個好差事,又把他剛得手的還沒握熱的二十萬銀子給了她,這才得了許曾氏的答應。

許曾氏這頭得了種種好處,這心頭才舒暢了開來,一夜過後就春風滿面,被二房許劉氏看到,暗裡恨恨地翻了個白眼。

這曾氏,當真是好運氣。

許曾氏這頭風光得意,不過,對於前去歸德侯府的事,她也沒外面看起來輕鬆。

她的雙婉,已經長大了,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聽她的話,百依百順,她現在真有點拿不準。

不過,許曾氏到底還是有點底氣的,那孩子說起來心硬,但也心軟,嘴裡就是會說狠話,但對着家人心腸就軟得跟豆腐一樣,到時候要是這孩子不答應的話,她這個當孃的哭一哭,雙婉也還是會答應的。

**

這廂歸德侯府,聖上旨意一到沒兩天,許雙婉就收到了她母親要前來歸德侯府的帖子。

上午送的帖子,說是下午就要到。

許雙婉一看完帖子,只想了一會,就叫來了虞娘子,“虞娘,你現在就快去姜府一趟,跟大舅母說我娘下午就要來歸德侯府看望長公子,家中瑣事太多,父母親這陣身體也不太好,我娘是頭一次來家裡,我怕到時候家中人都各自有些不方便,慢怠了我娘,想請她過來幫我招待一下我娘。”

虞娘子一聽話,就趕緊去姜府了。

姜府的大夫人一聽,冷笑了一聲,片刻都沒耽誤,就叫下人準備轎子,當下就帶着人來歸德侯府了。

姜二夫人也聽到是外甥媳婦請大嫂是去作甚的,她也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當下把手上的事交給媳婦,跟着她大嫂也來了。

姜家的大夫人二夫人這還沒到正午就來家了,還要在歸德侯府用午膳,前幾天她們來看望外甥的時候,都是看完坐了坐就走了,也沒用膳,這次來了還說要多坐一會,下午都不走了,侯夫人看着她這兩個嫂子很是受寵若驚,陪她們坐的時候,往她們手裡塞了好幾次這次聖上賞給歸德侯府的貢桔。

午膳的時候,她更是胃口大口,多用了一碗飯。

洵林也比平時要活潑了些,給大舅母和二舅母背了好幾次詩。

姜大夫人和姜二夫人對這麻煩事不少的小姑子有些冷淡,但對孩子都很好,宣洵林向來也得她們的喜愛,這次在飯桌上還感嘆地跟大舅母她們道:“大舅母、二舅母,你們總算來我家做客了,以前都是洵林在你們家白吃飯。”

童言無忌,但姜大夫人和姜二夫人和宣姜氏聽了也感慨不已。

尤其宣姜氏,心裡也是酸楚,她到底是拖累了孃家,不止是害得哥哥們官途不順,連侄兒們也因歸德侯府的緣故,這些年都沒找到什麼正經事做。

這頭宣仲安在牀上還不能下牀,知道岳母後腳要來,前腳他府裡的長少夫人就請了舅舅家的舅母來,險些笑岔氣。

等舅母們來了看他,他也是與她們道:“婉婉臉薄,還請舅母們幫着仲安照看她了。”

“小事,”姜二夫人笑眯眯地道,看着外甥,她的圓臉蛋上全是笑意,“她客氣,我們也客氣,她不客氣,那我們也不是傻的。”

姜大夫人當時瞥了口無遮攔的她一眼,回頭就跟外甥說:“你們家現在一家三個病人,侯爺也不好出面招待女客,雙婉又是個新媳婦,怕慢怠了頭次來府裡的親母親,請家中長輩出面來主持宴客,是再妥貼不過了。”

“是,外甥也是這麼想的。”宣仲安笑道。

等舅母們離開房間,媳婦前來給他喂藥的時候,宣長公子衝他媳婦道了一句:“小機靈鬼。”

小機靈鬼面容溫婉如常,聽他所言就道:“總歸都是長輩,在一起有話說,我娘來了沒個長輩招呼,也是不好。”

宣長公子又是一番大笑,笑得胸膛一陣震動,長少夫人見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蒼白的臉都有了些血色,她不禁也跟着淺淺地微笑了起來。

她娘來是何意,她尚且不知,但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娘這趟來,大抵不會是什麼好事。她身爲女兒,也不可能違逆母親,但不違逆,並不是她會任由人予取予求,她會用不正面衝突的法子規避過去。

“她前面不來,這時候來,心裡也是做好了準備的。”她並不避諱跟長公子說起她與她母親的關係,“我母親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也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她知道怎麼對付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宣仲安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許雙婉看了他握着她的手一眼,擡起頭看向他,靜靜地淺淺笑道:“我現在不是太傷心了,心裡雖然還有些遺憾以後會跟她越走越遠,但這也是我嫁出去的那天就註定了的,不再去想從前,也就不難過了。”

“許府,”宣仲安握緊了她的手,“等回頭我見過聖上,許府我就知道怎麼辦了,放心,不會讓你太爲難的。”

他知道許府是來託他辦事的,不過,目前也是不明聖意,弄不清楚聖上這次突然重用他,打的是什麼主意,畢竟聖上喜怒無常,反覆無常,說不定他歸德侯府也還是自身難保。

許雙婉笑着搖了搖頭,“夫君不必替我掛懷,許府要是怪我,就讓他們怪去罷。”

她必須一次斷了許府要挾她的心,就是斷不了,也得讓許府明白,她真的沒那麼容易好拿捏。

**

許曾氏是午後來的,帶着大包小包來了,許雙婉跟在姜大夫人、姜二夫人身邊迎了她。

看到姜大夫人、姜二夫人,許曾氏臉上的笑頓時就僵了,等迎了她進門,她臉上的笑也沒緩回過來,一直不自然。

一行人帶了她去聽軒堂,宣姜氏見到親家母也還是熱情的,就是洵林,也被姜娘子抱出來跟她見了一面。

雖說是見了一面就抱下去了,但到底是給了許曾氏這個親家母面子——畢竟,洵林這幅孱弱病態的模樣,是她的長子傷的。

見過宣洵林,許曾氏這時的心情就沒剛入門那時篤定了,兩位姜夫人更是客氣又疏遠,即便是女兒,也只是朝她安靜地笑着,在長輩面前,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

許雙婉這段時日清減了許多,整個人也好像被拉拔得長了很多,她亭亭玉立,玉面上的笑也清淺得很,她嫁出去也沒多久,許曾氏卻覺得以往在她膝下的小姑娘一下子長成了大姑娘似的,她跟很多年沒見到女兒一樣,覺得女兒有點陌生了起來。

這讓她的心沉了下來。

想着要是得不到準確的話,回去會受到的冷落,許曾氏鼻子都有些酸楚了起來,心裡怨怪起了女兒的絕情。

她是她的母親,又不是那洪水猛獸,用得着這麼防着她嗎?

這廂,她也是連笑都笑不出了,隨後,她也沒在聽軒堂呆多久,她一提出要去探望女婿,就聽姜大夫人和姜二夫人說外甥剛吃了藥睡着了,等會他醒了再叫她過去,許曾氏一聽,心裡就有些不快,隨即下人說是小宴已經擺好,就等夫人們去了,姜家兩位夫人就請了許曾氏去了前面的客堂。

路上,許曾氏不顧走在前面的那兩位厲害的姜夫人,她抓着女兒的手不放,低聲跟她道:“娘是專程過來看望女婿的,看一眼都不行嗎?”

說罷,到底是心裡存了怨氣,又壓着嗓子道:“那是他們外家的人,你對她們俯首聽命的,這像什麼話?”

“她們是女兒請來招待您的,現在長公子吃了藥正在睡覺,不是不讓您見,他醒了就會見您的。”許雙婉低頭看着母親緊抓着她手的手道。

許曾氏當場就停了步子,不敢置信地傻傻地看着她女兒,眼淚隨之流了下來。

“許夫人……”姜大夫人這時回過了頭,像是沒看見她的眼淚一樣,漠然道:“怎麼不走了?”

“你就是這樣幫着外人欺負你孃的?”許曾氏的心就跟被刀子割了一樣地疼,她死死抓着女兒的手流着淚道:“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母親這話從何說起,”許雙婉忍着手疼,“您是我的母親,我婆母身體不好不便招待您,我便請了家裡尊重的長輩來招呼您,雙婉錯在何處?不知母親這從何說起來的欺負,不待見……”

她話剛落音,只見“啪”地一聲,許曾氏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你作甚?你作甚!”姜大夫人一看,怒了,不等下人動手,她們倆就撲了過來,把許曾許拉開甩到了一邊……

她們正要說話的時候,許雙婉喊了她們一聲,“舅母……”

她走了過來,“母親不喜歡我找舅母們招待您,敢問爲何?姜家舅母們也是府中長輩,雙婉並不覺得她們辱沒了母親的身份。”

“你,你,你用話欺負我,欺負你娘!”許曾氏咬牙切齒,隨即她掩面痛哭了起來:“我到底是生了個什麼樣的混帳啊,老天爺啊!”

說罷,她也管不得什麼了,她看着女兒恨恨地道:“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今兒你是要不答應我,讓我見女婿,讓女婿把金部主事的位置給我們許家人,讓女婿幫我們許府度過這次危機,我今兒就死在這裡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冷酷無情,敢這樣對你的親生母親!”

說罷,她擺脫不了心中的恨意,朝女兒痛哭道:“我到底是你的娘啊,你怎麼就不知道爲我想一想?你知道我在許家現在有多難嗎?”

姜大夫人和姜二夫人聽了她這一連番動作與言語,這時已是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姜二夫人動了動嘴,方纔說道:“我……我一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這還是當孃的麼?許夫人,你這是不要臉了嗎?”

許曾氏一僵,隨即不服輸地喊,“這是我女兒女婿的家,沒你說話的份!”

“我還沒死呢!”這時,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的宣宏道冷着臉走了過來,“許夫人,我宣宏道還沒死,這是我的家,我的侯府,你自重!”

一見到歸德侯,許曾氏是真真傷眼了,氣焰頓時消了一大半,眼睛猛地看向了一旁的女兒。

這時,她也看見了女兒臉上的血。

許雙婉摸了摸可能是被手指甲刮傷了,有些發疼的臉,摸到了血,她從哭着的採荷手上接過了帕子擦了擦手,沒去動臉,而是跟她母親道:“母親,先去客堂吧,外面風大。”

說着,她朝兩位舅母夫人深深福了一禮,“還請兩位舅母給雙婉薄面,帶我母親去客堂入座。”

“你這是何苦!她這樣的人,配當什麼母親,你給她留什麼臉!”姜大夫人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朝許曾氏走去。

許曾氏被她的冷臉嚇得退了半步。

“許夫人,請!”

“這邊去罷,別看了,雙婉,回你的房去,這裡不用你了,我和你大舅母會好好招呼她。”

這廂,在公爹歸德侯的搖頭嘆氣後,許雙婉回到了沁園,這時候用完藥還在睡的宣仲安還沒醒。

她坐在牀邊看了他好一會,看到他醒了過來。

宣仲安睜開眼,看了她很久方纔出言道:“怎麼了?”

許雙婉摸了摸上了藥的臉,轉過身,朝他的肩頭靠了過去,躺在了他的身邊。

她的手探進了被窩,握住了他微暖的手,等到緊緊握住後,她閉上了眼,長長地吐了口氣:“你娶我,娶得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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