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威雖然已經能夠肯定小丫就是那隻惡鬼,可因爲她一晚上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還有敵意。所以儘管他心裡一直就是忐忑不安,可他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可是現在小丫露出了她那恐怖的一面,他內心原本被強行壓抑住的巨大恐懼感就立刻爆發了,所以他纔會不顧後果的衝了出來。
有了劉金威帶頭,其餘那幾個被嚇得驚慌失措的人,也不管不顧的跟着跑了。在轉了幾個彎後,劉金威才氣喘吁吁的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見除了自己帶上山的這幾個人以外,並沒有別的人跟上來,他纔算徹底放下心來。
劉金威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他插着腰喘着粗氣說道:“奶奶的,快把老子給嚇死了。幸好老子跑的快,不然怎麼死的老子都不知道。”
這時小唐有些不安的說道:“可是瘦皮猴還沒有來,我們該怎麼辦?”
劉金威翻了個白眼惡狠狠的說道:“我管他去死,那個小兔崽子,明顯就是被鬼給迷住了。居然還敢瞪我,我看他死了還怎麼瞪我。”
小唐有些激動的說道:“這樣不好吧,怎麼說我們都是一起上山的,就留下他一個人不管,對他家裡人也沒法交代呀。”
“他家就剩一個快死的老頭子了,要個屁的交代呀。再說了,又不是我要他留下的,你剛纔自己也看見他跟在那個鬼東西后面的諂媚樣子了。說不定他是看上了人家的臉蛋漂亮。身材夠辣,想要討個鬼媳婦呢!”劉金威這番無恥的話說出來,立刻讓幾個心裡還有些良知的感到非常的不滿。
林坤也甕聲甕氣的開口說道:“聽說他們家除了他爺爺。就剩下他這一根獨苗了。瘦皮猴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他爺爺還不得急死呀。”
劉金威邊快步往前走着,邊不耐煩的說道:“別和我提這些,又沒有誰綁着他的手腳不讓他跑,這可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們倆要是實在看不過眼,可以回頭去找他,我絕對不會攔着。可有一樣。就是別在我面前嘰嘰歪歪的呱噪,讓我心煩。”說完他還威脅性的狠狠瞪了小唐和林坤一眼。
要他們兩個自己回去。林坤和小唐不禁面面相覷。只要想起小丫那張蒼白着臉流滿了血淚的模樣,他們就感到從心底裡感到直髮寒。如果是五個人一起回去,人多力量大,他們可能還不會這麼膽怯。可是要他們兩個自己回去的話,他們還真沒有這個膽子。
見小唐和林坤遲疑着沒有說話,劉金威不客氣的譏諷道:“怎麼,你們先前不還是說的義憤填膺嗎?說得好像我不回頭就是十惡不赦一樣。怎麼這會子又不做聲了?哼,你們一樣也怕那隻惡鬼吧?既然如此,就不要在我面前裝什麼好人,強調你們所謂的兄弟情深了,呸,真是讓人感到噁心。”
小唐和林坤被劉金威這番話說的羞愧的擡不起頭來。疤瘌男見狀忙打着圓場說道:“好了,好了,你們也不要太悲觀了。說不定瘦皮猴會沒事呢!你們不記得他昨晚和那隻惡鬼可是聊了一晚上,也沒見那隻惡鬼把他怎麼樣嘛,你們有可能是白操心了。反正這一趟我們的收穫也不小,乾脆我們還是先一起下山,等下了山以後再說吧。”
小唐和林坤低下頭有些羞愧的疾步朝前走着,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卻用行動證明了他們的選擇。劉金威卻和疤瘌男相視而笑,笑容裡卻是無盡的得意和不屑。
下了雨以後。原本只是厚厚積雪的路面上立刻就結上了薄冰,就像是巨大的鏡面,還滑溜溜的。人走在上面要異常的小心,不然就很容易摔倒。
小唐因爲還是覺得心裡有愧,他低着頭疾步往前走着,絲毫沒有注意腳下,結果腳下一滑“刺溜”一下,就摔出了老遠,直接從一個大土坡上滑了下去。
大夥都嚇了一跳,集體探頭往下看去,就見這個土坡大概有五六十米深,下面還有一條原本應該是蜿蜒流淌的小溪,可是它卻被積雪給凍住了。從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條晶瑩的玉質腰帶,靜靜的在坡底往前延伸着,而小唐此刻就仰天躺在被凍住的冰面上。
好在現在積雪比較厚,把土坡上的那些亂石還有矮小的灌木叢都給覆蓋住了,就像是鋪上了一層鬆軟厚重的棉被。所以小唐纔會毫無障礙的一直滑到土坡底下。
見小唐一直躺着沒有動彈,“不會是死了吧。”劉金威的心裡開始犯起了嘀咕。於是他朝着坡下大聲喊道:“小唐,你沒事吧,能上來不。”可是過了一會都沒有聽到小唐的回答,也沒見他動彈一下。
劉金威只得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嗓子,這纔看見小唐揮了揮手,聽到他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了上來:“大哥,我把腳給崴了,自己上不去,你找人下來幫幫我。”
“真是個廢物。”劉金威聽着坡下小唐傳來的痛苦呻吟聲,不由在心裡暗暗的咒罵着。有心不想管吧,可是他剛剛纔把瘦皮猴給丟下,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把小唐也給丟下不管,他怕會引起衆怒。
他只得指着鐵子和林坤說道:“你們兩個下去看看,把他給弄上來。”
鐵子大大咧咧的說道:“好得,沒問題。”於是他和林坤都把身上的旅行揹包給卸了下來,然後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大捆手指粗細的麻繩,還有兩把小鏟子,林坤還特意從揹包裡掏出一些肉乾,急救藥物和繃帶一股腦的都揣進了懷裡。
準備就緒後,鐵子把麻繩的一段牢牢的系在長在土坡邊上的一棵有大海碗粗的紅松樹上,另一頭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後用衣袖包着麻繩,沿着土坡慢慢的滑了下去。等他到了坡底下後,鬆開腰上的麻繩。林坤立刻把麻繩給扯上來,然後綁在自己的腰上,也如法炮製的滑了下去。
當倆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來到了小唐的身邊,此刻的小唐異常狼狽,棉衣也破了,眼鏡也不知道在哪裡掉了,臉上就像是開了染料坊似的,青一塊紫一塊的。
他的眼角還裂開了一道大口子,不過應該淌滿鮮血的傷口上卻滿是鮮紅色的冰渣渣。原來因爲天氣太冷了,所以應該是溫熱的鮮血從傷口剛冒出來,就被凍成了冰渣,不過倒是間接的起到了止血的作用。還有他的右腳,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放着,還有一節白森森的骨碴從破掉的棉褲裡冒出來。
見到小唐的慘狀,林坤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哪裡是把腳崴了,明明就是被摔成了骨折,而且還是被斷了幾節最痛苦的那種。林坤費力的把他的上半身扶起來,焦急的問道:“覺得怎麼樣?你自己動動看,看除了腳以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唐大口喘着粗氣,他的臉因爲疼痛而顯得非常扭曲,他的眼睛因爲恐懼而睜得大大的,他緊緊的抓着林坤的手懇切的說道:“我只有腳受傷了,其餘的都是皮外傷。我求求你,別告訴劉金威,他會把我扔在這裡不管的。我知道他以前就做過這樣的事,被他拋下的人,都沒能再回來。我還年輕,孩子剛剛纔滿一歲。我還不想死,求求你幫幫我。”
聽着小唐那惶恐不安的話語,林坤心裡不免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感。他不由擡頭看了鐵子一眼,鐵子卻無所謂的把手一攤說道:“你別看着我,我不會告密,但是我也不會幫忙。”
林坤咬咬牙說道:“那行,你去幫我找兩根樹枝來總可以吧。”
看着小唐那哀求的目光,鐵子無奈的說道:“就這麼一次,可沒有下次啊。”說完,他站起來,就去找合適的樹枝。林坤趁機從懷裡掏出肉乾放在小唐的手裡催促道:“你趕快多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不想要劉金威看出來,就要靠你自己了。”
儘管小唐一點胃口都沒有,他甚至覺得嘴裡有着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好像有幾顆牙都鬆了。可是他還是含着眼淚把肉乾放進嘴裡使勁的嚼着,努力的吞着,因爲他知道這是他能生存下去的唯一機會。
還在坡上的劉金威看着他們怪異的舉止,不禁狐疑的高聲問道:“你們在幹什麼呢?怎麼磨磨蹭蹭的,還不快上來。”
小唐的動作頓時一僵,林坤見狀立刻高聲回答:“小唐的腳給崴了,不能落地,我給他拿夾板固定一下,弄好了就馬上上來。”
這時鐵子剛好找到了合適的樹枝走了過來,劉金威越發覺得奇怪了,他自言自語的說道:“腳崴了而已,用得着這麼長的樹枝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的劉金威對疤瘌男說道:“走,我們也下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於是他們兩人背上槍,也依樣畫葫蘆,利用那根麻繩滑下了坡底。等他們來到小唐的面前時,剛好林坤幫着小唐把傷腿用樹枝和繃帶給固定好,然後又把他的破棉褲給放下來,把雪白的綁帶給遮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