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神過來時,我發現自己拿着手機,已經撥了一個電話出去,那是二叔的電話號碼,我從小到大,是二叔把我養大的,我沒見過我的父母,想來真是有點可悲。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通,二叔睡意朦朧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灣灣,有事兒?是不是生活費沒了?二叔這就給你打錢。”
“二叔,我生活費還有,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我很肯定,從我有記憶裡開始,二叔就是個酒罐子,一年到頭幾乎沒幾天清醒的,爲此奶奶常常唸叨他,二叔每次都是乖乖的聽着,轉身又是喝的醉意熏熏的回家。
“嗯,嘿嘿,沒有,我這不是今天休假,起晚了,你打電話來,是不是有事?是不是晚上做噩夢了?”
二叔的話聽着似乎很正常,又覺得哪裡不對勁,我想了下也沒想到哪裡不對勁,我不想讓他擔心,知道最近發生的詭異事情。
“我在學校挺好的,能有什麼事兒,就是想告訴你我要放假了,等放假了我就回去。”
“嗯,好,二叔給你做好吃的,對了,你奶奶給你的玉墜,你還帶着吧?”
“帶着呢。”
我擡手摸了下空空的脖子,蘇妍走的時候我把玉墜摘下來給了她帶着。我沒對二叔撒過謊,這是第一次,雖然二叔看不見,我的臉還是熱的厲害,心跳加速。
二叔還不放心的在電話裡交代我不許拿下來,一秒鐘都不可以,知道嗎?”二叔一改剛纔的慈祥溫和,話語很嚴厲的警告我。
“知道了,二叔,我掛了,還要上課。”我嗯嗯了兩聲,就心虛的掛了電話。
一陣涼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冷的我一個激靈,我擡手擦了下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脖子那裡涼颼颼的。
現在還沒到下課時間,宿舍裡很安靜,我縮回到牀上,正迷糊着要再睡一覺,我聽見了悠揚的曲子響起,很熟悉的旋律:the end of word。
沉重而悲涼的曲調,在我耳邊迴旋,我的心越來越沉,只覺得自己要墜入某種無盡頭的空間,全身一陣陣發抖,莫名的燥熱順着毛細學孔鑽入我的身體,我的血液跟着沸騰起來。
熱,好熱,身體裡像着了火,我能感覺自己呵出來的氣只要有個火苗就能燃燒起來。
鼻子裡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滴落在我的枕頭上,我聞到了血腥味。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恍惚,那首沉重的曲子越來越清晰,淹沒了所有的一切,主宰了我整個世界,我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開始隨着那曲子開始跳舞,流出我的身體。
突然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就像清婉的風吹開炎熱的氣浪。
“灣灣,灣灣,回來,不要去。”
那是蒼的聲音,抑揚頓挫,隨着他的聲音響起,左肩有涼涼的氣流緩緩溢出,流淌進我的血液裡,將我全身的燥熱熄滅,我大口的喘息着,感覺自己在死亡之地繞了一圈,又活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撐着眼皮睜開,房間裡靜悄悄的,哪裡有什麼曲子,倒是枕頭上一片血紅,我擡手抹了下鼻子,手掌上都是未乾涸的血。
左肩上依然冰涼涼的,提醒着我剛纔發生了什麼。
站在浴室,我顫抖着手解開衣服,露出左肩上那一朵鮮紅的曼陀羅,那上面似乎有什麼在流動,我想看仔細時,那朵曼陀羅漸漸隱去,消失在我的肌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