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的抓住刺傷我的人的手腕,阻止他往更深的地方刺進去。在這個地方,會刺傷我的人不作他人想,肯定是裘文書這個混蛋。
在裘文書這個惡棍面前,這樣沒有形象的痛叫出聲,實在是太丟臉了,簡直有損我這個男子漢的尊嚴。
我忍不住睜眼看過去,想要痛斥幾聲,好歹挽回一點顏面,話未出口,這一眼看的我頓時大驚失色。
“你這個混,啊,是你?!”
這個蹲在土坑邊上,將鋒利的匕首狠狠的刺進我的肩膀的人,不是那個惡棍裘文書,竟然是那個正義凜然,一直和我們並肩作戰的美女警官,龔雪兒,她雙眼沒有一絲光彩,死死的盯着我。
龔雪兒手下毫不留情,趁着我大驚之下失神,手上的力道放鬆的瞬間,趁機將匕首狠狠的往我體內深處狠狠的紮了進去。
劇烈的痛楚讓我咬緊了牙關,但這不是讓我最痛的,最刺痛我的眼睛我的心的,是龔雪兒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
那笑容,彷彿是在嘲笑我們這些把她當做朋友,當做戰友,信任她的人。
在這緊張的時候,我竟然有些恍惚,眼前的龔雪兒的臉竟然和大哥的臉重合了起來,我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的洶涌噴薄。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我將龔雪兒的手腕狠狠的往反方向掰了過去,不管她用力多大的力氣掙扎,我的手都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自從家裡面出了那些事情之後,我一直深深的埋在心裡的那些憤怒和疑問,這個時候,終於問出了聲。我對着龔雪兒怒吼道。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一聲清脆的什麼東西折斷的聲音響起,龔雪兒臉上的笑容瞬間扭曲,嘴巴大大的咧開,兩排雪白的牙齒緊緊的咬着。
那雙冷酷的沒有光彩的眼睛也瞬間活了起來,瞬間盈滿了晶瑩的淚水,淚珠兒掛在長長的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她左手緊緊的捂着彎曲的右手,她的右手不正常的往手背的方向彎折着,一點力氣也用不上的樣子,應該是骨折了。
明明還是一樣的容貌,甚至她現在的臉扭曲猙獰,比剛剛捅我一刀的時候還要嚇人,可整個人就是感覺瞬間鮮活了起來,像個活人一樣。
她看到我,突然臉色大變,驚呼出聲,“關淼,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吧?”
龔雪兒的驚呼聲讓我回了神,卻又被她的問話問的一愣,剛剛可是她要殺我啊,還問我怎麼了?
我剛剛要問出口的話,還沒有出口就嚥了回去,因爲我在龔雪兒漂亮明亮的大眼睛裡,看到了我的影子,很清晰,雙眼佈滿血絲。
單單看這雙眼睛,對比剛剛龔雪兒只是無神的雙眼,恐怕我更像是被人控制了,行爲反常的那個。
沒錯,不用我多想,剛剛龔雪兒一定是被別人控制了,只是那個時候,她身上沒有明顯的異常狀況,而我想起了大哥的事情,又被那種被背叛的情緒衝昏了頭腦,纔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一個男人,這麼脆弱,這麼情緒化,說實話,剛剛的那種強烈的感情爆發出去之後,這個時候冷靜下來的我,還真有點感覺不好意思呢。
這點赧然那,在聽到龔雪兒倒抽着冷氣的痛呼聲的時候,升級成了羞愧。要不是我剛剛情緒失控了,其實她不用受這麼嚴重的傷才能醒來的。
“你的眼睛怎麼了?怎麼這麼紅?”
話音剛落,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對,看了看自己的手,警惕的看着我,試探的問道,“你,你還是關淼吧?”
真難爲她這個時候了,受了這樣的傷,都痛成這樣了,竟然還能想到這一層來,真不愧是刑警隊長,比我強多了,至少人家沒有第一時間就懷疑我。
我摸摸鼻子,避重就輕,含糊的說了句,“沒什麼,就是太着急了,眼睛有點紅。剛剛你……”
龔雪兒擺擺好着的那隻手,打斷了我的話,示意我不要再說了,也許是因爲和姜桐桐是朋友的關係,可能見識過類似的事情。
“我大腦裡有短暫的空白,一定是那個妖道搞得鬼。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
龔雪兒對着我說的話,眼睛卻一直看着那邊,姜桐桐還是一動不動的蜷縮着倒在那裡,裘文書卻是惡狠狠的看着我,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想要過來殺了我,可是他卻一直站在那裡,使勁的催動着那朵黑蓮花。
隨着黑蓮花不斷的旋轉,肖媛的鬼魂也不斷的漲大,那符咒變成的鎖鏈像是被她同化了,又或者是被腐蝕了,已經由原來的手臂粗細變成了現在的像是筷子粗細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衝破符咒的禁錮了。
“你發現沒有?”
龔雪兒卻好像比我冷靜多了,她沒有急得額頭冒汗,只是定定的看着那邊的情形,神情鎮定。
“什麼?”
我現在心中一片焦急,也可能是肩膀上的匕首刺的太深,我又是疼痛,又是失血過多,這個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無法思考事情。
“那個妖道一直都是隻通過控制鬼魂或是屍體來攻擊我們,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親自出手攻擊過我們?”
龔雪兒用的是問句,可是語氣卻非常篤定。我順着她的思路回想起來,的確,一直都是肖媛的鬼魂或者是屍體在攻擊我們,或者說是試圖殺了我們。
裘文書直接對我們出手的時候就是那奇怪的拂塵和符咒,但都不是要命的攻擊,不然的話,以他的道行,恐怕我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這是爲什麼?是他不能出手殺人?”龔雪兒喃喃自語,兀自猜測着。
不能出手殺人?指揮傀儡殺人和自己親自出手,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很大的區別嗎?況且,一個能煉出子母煞這樣兇殘的邪物的人,會怕手上沾染人命?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除非是有比他更厲害的人對他用了什麼法術,禁錮着他,讓他不能親自出手取人性命。
或者,一道靈光閃過,我突然想到了就在我身上裝着的那個奇怪的銅棺,或者是他想要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不一定就是我身上的銅棺,也許是姜桐桐身上的什麼寶物,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他一直沒有用全力,一直都是在像是貓戲老鼠一樣的戲耍我們,不過是爲了把我們逼到絕境,然後使用那個他想要的東西,然後再殺人奪寶。
我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心下凜然,下意識的看向一直蜷縮在地的姜桐桐,她一直一動不動,也不出手反擊,是真的被打到毫無還手之力了?
還是說,她那麼聰明,又對道術瞭解甚深,已經察覺的到了這點,不知道對方想要得到什麼,所以不敢拿寶物出來用?
但是我不一樣,我不但沒有覺得害怕,反而覺得我們有了一線生機,既然裘文書貪圖寶物,不想直接殺了我們,又沒有把我們這些廢柴放在眼裡,那就是給了我們時間和機會啊。
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不管是因爲什麼,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在他出手殺我們之前殺了他。”龔雪兒抓緊手中的匕首,惡狠狠的說道。
“你想怎麼做?”我心中一凜,難道龔雪兒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們先兵分兩路,你去,算了。”說道半路,她看了我一眼:“你還是先解決了那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