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沉:“這鮮卑公主竟似忘記了從前的一切……”
拓跋真看着我,慢慢皺起眉頭,這個鮮卑公主皺眉的樣子竟是也分外好看。只見她好奇的打量着我道:“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拓跋真好奇的打量着這一間墓室,看到那水晶棺更是瞪大了眼睛,滿眼驚恐道:“這裡怎麼會有一口棺材?”神色慌亂,急忙奔到我的身後,雙手拉着我的胳膊,顫聲道:“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心中暗暗好奇:“看來這個鮮卑公主真的忘掉一切了,這個鮮卑公主似乎對自己也沒有敵意了。可是現在自己改怎麼處理這件事情,該怎麼對待這個鮮卑公主,倒是一個問題。”
殺了她?現在的這個鮮卑公主似乎和片刻之前的那個吸人陰氣的鮮卑公主截然不同,此前的那個鮮卑公主眉眼如花,動起手來卻是冷血無情,而現在這個站在我眼前的這個鮮卑公主,卻似一個嬌怯怯的小姑娘一般,需要人保護,需要人照顧。
放了她?她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全然忘記過去,又怎麼在這墓室之中活下去?
我沉默良久,還是沒有好的辦法。
那拓跋真在我身邊,漸漸安定下來。
我轉過身,看着她,盯着她的一雙美目,只見她的一雙美目之中全無半點雜質,看上去真的和夜晚的星星一般無二。
我心中暗自感嘆,她們鮮卑拓跋家的女孩子都是長着一雙燦如星光的眼眸,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這拓跋真要是和拓跋星站在一起,就像是她的姐姐一樣。
我看着那拓跋真的眼中並無虛僞做作之意,這才緩緩問道:“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拓跋真眼波流動,臉上露出一絲紅暈,慢慢低下頭,對我輕聲道:“我記得你好像叫做小五,我剛纔還叫過你的名字,你,你剛纔還吻了我——”
這拓跋真的聲音竟是越來越低,到得最後,已經是細如蚊鳴。
我心中暗暗叫苦:“不是我吻了你,是你吻了我,好不好?”可是這個問題又怎麼跟她說?
我苦笑道:“那別的事情呢?你還記得多少?那個小和尚呢?你還記不記得?”我指了指篤自躺在一旁地上的那個天眼寺的小和尚智秀。
拓跋真搖了搖頭,慢慢道:“那個小和尚是誰?我不認得。他怎麼也在這裡?從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我,我腦海之中只記得你叫小五,你吻了我——”說着說着,拓跋真的臉孔又紅了起來,羞澀道:“小五,你這樣吻我,我也很歡喜——”竟是不敢擡頭看我。
我一時間呆在那裡,心裡叫苦不迭:“這都什麼事啊?這個鮮卑公主喝了忘川水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我叫小五,我吻過她,這要是被星星知道,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嚥了口唾沫,期期艾艾的道:“我,我沒有——”
我想說,我沒有吻過,可是拓跋真的紅脣覆在我嘴脣上的感覺,此刻宛然還在,我又怎麼能跟這個此前冷血,現在卻羞澀純真的鮮卑公主說謊?
我真的是不知所措了。
就在這時,這一間墓室的左面一扇石門緩緩打開,石門一開,一個身軀高大威武,體型健碩,穿着一身胡服龍袍的中年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這中年男子我看着竟是那麼眼熟,心念轉動之後,突然想起,這個人就和我在那望鄉臺上,那三口石棺之中,中間那一口石棺之中的那個將軍容貌有些相像。只是眼前這個中年男子臉上更加威武,行動之際更是多了一份帝王的霸氣。
只見這中年男子邁步走近這一間墓室之中,豹眼環顧,看到地上那天眼寺小和尚智秀,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隨後看到那拓跋真和我站在一起,這中年男子眼中的詫異之色更濃。只見他邁開大步,向拓跋真奔了過來。
來到拓跋真和我的身前,那中年男子伸手向拓跋真抱了過去,口中道:“真兒,你沒事吧?”
拓跋真神情慌亂,急忙躲開,躲到我的背後,顫聲道:“你是誰?”
那個中年男子一怔,沉聲道:“我是你父皇啊,真兒。”
我心中一震,心道:“這個中年男子竟然說是拓跋真的父皇?那麼他莫非就是昔年南征北戰,縱橫天下的那個太武皇帝?”
我心中宛如大雷打過,轟轟而響。
我這時候才知道那個拓跋山所說的那個驚人的秘密是什麼了。——原來昔年那個縱橫天下的太武皇帝竟然沒有死,這個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天下震動,太武皇帝昔年殺人無算,更是一手滅佛,誅戮了天下無數佛門中人,那天眼寺就在其中,太武皇帝沒死的事情,要是傳揚出去,第一個出來找太武帝算賬的就是這佛門中人。
天眼寺更是會第一個前來這嘎仙洞,找太武帝算一算昔日的那一筆總賬。
我一瞬間不知所措……
拓跋真只是搖頭不信,拉着我的手,向一邊扯去,口中道:“小五,咱們離開這裡,這裡太可怕了。”
那個太武帝拓跋燾皺起眉頭,向着拓跋真大聲道:“真兒,別胡鬧了。”說着上前就要拉拓跋真的手。
拓跋真急忙躲到我的身後,拉着我的手臂,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你,我纔不會跟你走,我要跟着小五。”
太武帝眼睛向我瞟了過來,眼光之中竟然露出一絲殺氣,而後沉聲對我道:“是你這小子挑撥的我女兒不認我了?好,我先殺了你,再來和我女兒相認。”左手擡起,就要向我胸膛拍了過來。
我大怒,向太武帝怒道:“你這個人怎麼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打啊?我什麼時候挑撥過你女兒了?”
那太武帝的左手停在半空之中,冷眼看着我,冷冷道:“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大聲道:“你女兒喝了這水池裡面的忘川河水了,這才變得這樣。”
那太武帝的左手緩緩收了回去,一張臉上陰晴不定,隨即慢慢道:“這忘川河裡面的水還有這種功效?我在這裡這麼多年,我怎麼不知道?”
我擺了擺手,道:“那我也不清楚了,反正這位姑娘剛纔是沒少喝這水池裡面的忘川水,至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自己給她檢查檢查不就知道了。”
那太武帝眼睛望着我,臉上神色不善,慢慢道:“我查完之後,倘若不是你說的這樣,是你故意欺瞞於我,嘿嘿,到時候就讓你嘗一嘗我的手段。”
我哼了一聲,沒有理睬他,我心道:“你個神經病,你以爲我是你的臣子手下嗎?說話跟我這麼囂張霸道?告訴你,老子纔不吃你這一套呢。”
我站到一旁,那拓跋真緊緊跟隨在我身邊。
我皺皺眉,正要示意那太武帝拉開拓跋真。只見太武帝走了過來,一伸手,快如閃電般的在拓跋真的身上一拍,也不知道這太武帝用了什麼手法,那拓跋真立時嚶嚀一聲,昏暈過去。
太武帝將那拓跋真的身體,緩緩平放到了地面之上,這才蹲下身去,掀開拓跋真的眼皮看了看,而後又伸出一隻右手,搭在拓跋真的脈門之上,探了探拓跋真的脈象。良久良久,並未說話。
我站在一旁心裡忐忑不安,心道:“這個太武帝該不會遷怒於我吧?他閨女想不起來他這個爹了,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
我正心裡胡思亂想之際,只見那個太武帝募地擡起頭來,一雙豹眼冷冷的向我望了過來。
那一雙豹眼之中滿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