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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冬天的來臨,天色黑的特別快,窗外昏黃的落入餘光灑在客廳裡,卻也隱約只能看見一團黑影,在門口蠕動。
一股酒臭味傳來,應該就是林大偉沒錯!
這畜牲又喝酒了,如果我沒來,真不知道他又會對林曉琪做出什麼!
那人影換好了鞋子,歪歪扭扭地走向客廳,接着,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地走向林曉琪的房間!
餐桌下的我攥緊拳頭,一雙眼睛氣得通紅。
林大偉打開了林曉琪的衣櫃,拿出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擱在鼻子下面陶醉的嗅着。就着昏黃的光線,我努力的分辨出,那竟是曉琪的內衣!
這禽獸不如的東西,難道他每天都是這樣的嗎!曉琪知道這些嗎,如果知道,她心裡該承受多大的壓力啊,她才十五歲啊!
一想起林曉琪強忍着泛紅的雙眼,和暗地裡偷偷抹掉的眼淚,我就再也抑制不住我心裡的憤怒。胸膛中像是關押着一隻猛獸,它在我肋骨下不斷衝撞!
撕碎他!殺了他!叫他敢覬覦你的人。
沒錯,我的人。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我的眼睛紅得不像人,昏暗的客廳中,就像燃燒着兩團火焰,述說着對血的渴望。
林大偉好像察覺到什麼,但已然來不及了。待他轉過身時,我已經飛撲起來奔到他身後,我無暇顧忌我的速度,那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一把抄起手邊的椅子就朝他頭上砸去,這個男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嗚咽,就被我砸倒在地,看着從他頭上汩汩流出的鮮血,我心裡還不解氣,接着又是幾下有力的砸擊。
直到我能清楚感到,他的後腦勺已經凹陷下去,才停下了手。
喘着粗重的氣息,我沿着牆蹲了下去,望着眼前凌亂的一幕,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真得殺了人。沾染着鮮血的手在發顫,我摸了摸臉,瞳孔狠狠地收縮了一下。
說不出是害怕還是興奮,我慌不擇路地跑出了曉琪家,一路上連滾帶爬,引來無數路人的側目。
完了,完了,我真的殺人了。
即使趙雅欣不帶我走,我這半輩子,也算是毀了
。
我魂不守舍地趕回了孤兒院,慌忙之中,掃了一眼門衛室,張大爺依舊不在,坐在他位置上的,是那名年輕人。
跑到屬於自己的房間,我就將門鎖了起來,鑽進被窩中。被窩裡我瞪大着血紅的眼睛,抖如篩糠。這個房間處於第一層的最後一間,長年的潮溼讓牆皮都脫落了,醜陋的裡牆露了出來,在黑暗中就像無數只冤魂一樣。
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會是怎樣,或許這次,是我最後一次在這牀上睡覺了。這一晚,我腦袋裡閃過無數個片段,有我兒時的事情,也有關於林曉琪的,甚至是趙雅欣和孫冰的。
這些事情裝在我小小的腦仁裡,幾近裂開!
也許是泰極而否,縱然是這種情況,我竟也安然睡去。
正當我睡得迷迷糊糊時,聽見門外有敲門聲,忽重忽輕,我條件反射地開口:“誰啊。”
“我,張大爺。”
一聽見這聲音,我頓時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我馬上把門打開,只見門外,張大爺消瘦的臉上,深深內凹的一雙眼正緊緊地盯着我,走廊上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頭頂,皺紋像深壑一般,盤踞在他的臉上。
張大爺憔悴的樣子,把我嚇得夠嗆:“張大爺,你……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張大爺雖然被人稱爲大爺,但他的實際年紀不過五十出頭,正是老當益壯,精氣神比一些年輕小夥還要好上幾分。
可現在這模樣,說句不好聽的,簡直就是將死之人。
張大爺並沒有回我的話,把我推開後就走進了屋,動作僵直地像是生鏽的機械。他坐在我的牀上,我見他滿臉疲容,連忙給他倒了杯熱茶。
“張大爺,你這幾天去哪了,害我找了你幾天,頭髮都快急白了。”
我一屁股坐在張大爺身邊,聞見他身上一股腐臭的味道,但這是我情緒和思緒一團混亂,也就沒多想:“那冥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配冥婚的人,成了我?”
張大爺端起那杯熱茶,又迅速放下,嘆了一口氣,哀怨地說道:“別說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啊!我今天來找你,正是爲了這事,當初那婆娘讓我給她找個小夥,我只當她是想找個壓陰氣的人,卻沒想到她是想找生人配冥婚啊!”
冥婚這事雖然邪乎,但也有些地方依舊延續着,礙於某種因素,配冥婚的對象多爲一些家禽之類的。只有一些大戶人家,才找的起生人來配婚。
我心裡琢磨了一下,張大爺是看着我長大的,怎麼說也不能爲了區區幾萬,就把我的性命給賠進去。
既然他說不知情,那肯定就是不知情
。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冥婚已經成了,那女鬼說七月十五要帶我走。”我撓了撓頭,滿臉愁苦,一想起那趙雅欣紅脣白臉的樣子,我心裡就有些發毛。
我年輕還這麼小,要真跟趙雅欣回陰間過日子,那豈不是虧大了!
“你放心,這事也算是因我而起,我不會不管你的。”
張老頭搓了搓自己的手,一會揉那一會揉這,如果不是他身上臭的連蝨子也不敢靠近,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剛從垃圾堆裡出來的。撓完後背後,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錦囊。
他把錦囊遞給我,我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裝着一張龍飛鳳舞的黃符,和一柄約莫一截拇指大小的小刀。
“那婆娘心腸真是惡毒,她女兒屬於意外死亡,又還未成年,魂魄弱得很,她這纔想着尋個陽氣重的男人,和她女兒互補一下,將來纔不至於投胎成個傻子。”
趙雅欣和我同齡,正是豆蔻年華,在這女孩最美妙的花季年紀死去,確實有些可憐,可也不至於爲了自己的私慾,而去陷害別人的性命啊!
我腦海中瞬間閃過林大偉的臉,喉嚨一哽,譴責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先別管別人如何,現在我也是一個揹負着性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