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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別說,易老在某種時候,真得是料事如神,和孫冰一樣的聰明。我打開車窗,對跑得喘氣不止的紀亞光做了個鬼臉,然後才說道:“這些學生會的狗腿子太煩人了,整天找我麻煩。”
易老冷哼一聲,說了一個字:“慫!”
遇見鬼時說我慫,我沒意見,畢竟我那是真慫。但在與人交際這方面說我慫,我可就不樂意了,面對人我還真沒慫過,除了給林曉琪表白那次。
“師傅,不是我慫。我畢竟不是你,沒有那麼多可以倚靠的資本,你雖然是我的師傅,但我也不能仗你的勢去欺負人啊。這種小事就由得他們去折騰,反正也礙不着我。”
易老滿意的點了點頭,欣慰地說道:“別看你平時挺蠢的,關鍵時候,倒是懂得一些成年人都未必懂得的道理。你現在確實是沒有傲的資本,但以後可就未必了。在此之前,你得有自保的辦法,保證你真得有命活到那天。”
我一聽,心裡樂呵了,終於要教我法術了嗎?整天畫符我的眼睛都快要瞎了,易老每次都說我有進步,可遠遠還沒到達他所期望的標準。雖然我一直都不明白他所說的標準是什麼。
比起其他老師的言傳身教,易老的教學態度,就顯得散漫許多。我幾乎是被放養的,大部分道理都得自己領會,偶爾纔得到幾句指導。
不過可能也正是因爲這樣,我在接觸一個新的事物時,會更加地放鬆,更快地融入。
易老從後視鏡裡瞥見我咧到耳後根的嘴角,一盆子冷水潑在我的頭上:“別做夢了,目前爲止,你還沒到能學法術的地步。我這是帶你去抓小鬼防身,自己不行,也就只能靠小鬼撐面子了。”
什麼!抓小鬼!
養小鬼,每日主人都得用自己的鮮血喂之,那就代表着,每天都得帶着鬼生活。我心裡還沒有過‘怕鬼’這道坎,見了鬼依舊會兩腿發軟。這樣的我還怎麼養小鬼?不被反噬纔怪。
我頭搖地像撥浪鼓一樣,連忙拒絕:“不,不必了,我還是去學體術防身吧。”比起整天面對一張恐怖的鬼臉,我寧願去武館裡,讓人揍得一身傷來換來幾套拳腳功夫。
可惜易老說的話,向來不容反抗,即使我都快打開車門跳下去,他依舊我行我素地把我拉到了一個廢舊的醫院。
醫院裡每天都有人死去,陰氣極重,所以很容易吸引鬼魂暫住。易老將我從車上拽了下來,指了指我們面前這家醫院說道:“這家醫院你應該聽過吧,幾年前就被廢棄了,卻一直沒有人來拆遷,導致這方圓百米都沒人敢居住。這家醫院不簡單,也不知當時修建的人腦子怎麼長的,竟然把醫院修蓋在墳地上面,兩煞相沖,導致從醫院剛建起那天,就發生了很多怪事。”
這麼有名的醫院,我當然聽說過。不僅聽說過,我們小學班上的同學,還組織過小分隊來這裡探險。但因爲我和曉琪膽子都不大,就沒有參加。
那些參加的同學第二天被找到時,個個嘴脣發白,渾身滾燙,發燒了好幾天才痊癒。可見,這裡面的陰氣是有多重,來這裡抓小鬼,倒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可惜,躲在這裡的鬼魂修爲都不高,大多都是黑影,要是能給你找只青面就好了。”易老搖着頭摸了摸下巴,一手鉗着我不讓我逃跑,一手從後車廂裡翻出自己的包。
我的腳像釘在地面上一樣,動也不動,奈何易老的力氣太大,我一米七五的個子,被他這個小老頭輕鬆地拖走:“師傅,我求求你了,放我回去吧,您不是也沒養小鬼嗎?”
易老壓根不理我,腳步頓都沒頓一下:“誰說我沒養過,我年輕的時候也養過一隻藍顏。你要是連自己的小鬼都怕,還做什麼陰陽師,你乾脆做夢去吧!”
鬼魂和陰陽師分爲五個階段,我已經見過了的,是黑影、青面、白首、紅桀(厲鬼)。只在紅桀之下的藍顏,我還從未見識過。聽聞這一類型的鬼,大多十分睿智,雖然能力上比不上紅桀,卻是比紅桀還要稀少的存在。
因爲他們實在是把自己隱藏的太好了,如果不是經驗豐富的陰陽法師,就算藍顏站在自己面前,他們也分辨不出。
易老年輕的時候就能擁有一隻藍顏,可見他的悟性和運氣有多好。
還未走進醫院,只是剛到門口,我就感到一股陰氣撲面而來。今晚明明沒有起風,大樓裡面卻卷出陣陣陰風,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驅趕我們。
易老鎮靜地走了進去,我畏畏縮縮地跟在身後,眼神都不敢亂瞟。這裡的野鬼這麼猖狂,誰知道我轉眼會望見什麼。
“我們在門口抓一個就走吧。”我壓低了嗓音小聲說道,生怕驚擾了他們。
易老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大聲訓斥道:“你一個男子漢,怎麼比娘們還娘們!陰曹墓的鬼魂上千萬,也沒見你怕成這番模樣!”
我心裡一驚,那陰曹墓的鬼魂竟然有這麼多,那爲什麼還會那麼安靜?我當初還以爲,有易老在,早就把他們的魂魄驅趕到別處了。畢竟以他的性格,容不下鬼魂在他眼皮底下撒野。
其實,現在想想,我當時的想法也是夠蠢的。那裡就是他們的墳穴,他們還能去哪裡呢?只是不知道,易老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讓那些鬼魂那麼安靜的。
相較於陰曹墓裡鬼魂的安靜,這家醫院裡鬼魂可就嘈雜了許多。四周都發出或大或小的動靜,有水滴聲,瓶子掉落地上的聲音,玻璃破碎聲,門忽然被關上的聲音。各種奇怪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生怕我們不知道他們在那。
“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這越是被擠到外面的鬼,就越是弱小。我們既然要抓,就儘量給你抓只稍好的。但也只能抓白首以下的,不然你這麼弱,很容易會被反噬。”
白首以下,那也就只是青面和黑影了,黑影對付普通人還可以,對付同道人就只有被虐的份了。而青面大多長得十分醜陋,不是口味太重的法師,很少有陰陽法師會去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