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幽暗的走廊,緊閉的客房門,裡面隱約傳出殺豬般的歌喉,走廊處男女相擁激吻,男人扶醉酒的女人出門,衣着暴力的女人踩着恨天高竊竊私語經過等等,各種衆相展露無遺。
酒店的男服務員,女DJ公主,漂亮小姐一看到珍姐,恭敬喊她“珍姐”,珍姐揚起下巴回以微笑。
走上四樓,不同二樓那般嘈雜喧鬧,倒也清靜了幾分,隨珍姐走進一間辦公室,寬敞明亮,擺設整齊。
“請坐!”
珍姐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沒有坐下,開口問她:“到底是誰要見我?是你們的龍哥?”
如果對方真的是青竹幫的龍哥,我想我這是羊入虎口,今晚很有可能逃不出金色大酒店,想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禁慌了起來。
“來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循聲望去,辦公室裡面還有一間房,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光頭的男人,一身唐裝,肥頭大耳,大腹便便,最顯眼的是他坑坑窪窪的臉上有道如同蜈蚣一般大的刀疤。
腦海裡突然閃現那日在金海灣大酒店所見到的畫面,那個毒死羅海林的男人就是他,我猛然瞪大雙眼,不由往後退一步,耳際嗡嗡作響……
我還真的是羊入虎口,作死啊作死!
“是的,龍哥,”珍姐恭敬迴應,“她就是你要找的人,顧念!”
我驚訝地看向珍姐,她怎知我的名字。
他們是什麼人,是青竹幫,是G市最大的黑幫之一,想要知道我的名字,簡直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坐!”龍哥肥胖的身子陷入白色的沙發上,滿臉橫肉的叫我坐下。
我沒有坐下,心裡十分緊張和害怕,龍哥看出我臉上的驚慌之色,再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坐吧!”
我擡眼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珍姐,珍姐衝我微微一笑,示意我坐下,我只好坐在沙發上,坐姿拘謹,時刻保持警惕。
珍姐倒了一杯觀音王,放在我的面前,怡人的清香撲鼻而來。
龍哥抿了一小口觀音王,這纔開口道:“顧小姐,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要插手白靜的死?你既不是警察,又不是白靜的什麼人,這似乎不是你該管的範圍。”
“如果我說是白小姐叫我這麼做的呢!”我故作冷靜地看着龍哥,看看他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只見他眉頭一皺,“白靜叫你這麼做的?她已經死了,難道死人也會說話?”
“人可以不擇手段地掩蓋事實,不過死人絕對不會撒謊,用屍體說話……”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白靜的鬼魂赤裸的出現在珍姐的身後,珍姐也許感到些許陰冷,走到空調前調高溫度。
“我喜歡看偵探小說,當然電影也會看,”龍哥覺得我是在編故事,端起茶杯時又說道,“你不是偵探,也不是福爾摩斯,就算屍體能說話,警方那邊給出她自殺又怎麼說呢?”
“有人私下利用金錢買通警局裡的高層,這件案子不了了之……”
龍哥再次蹙起眉峰,擡頭看了看珍姐,珍姐微微一笑,然後目光移在我的身上說:“顧小姐,我不管你出於什麼心態,但請你收手,好嗎?”
她這是要用懇求的語氣求我嗎?可白靜似乎沒這個意思,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珍姐,就在這個時候掛在她腰間的呼機突然悽慘的尖叫聲,她不得不跑了出去。
緊接着,進來了兩個黑衣保鏢,氣勢洶洶。
我嚇得猛然站起身,驚慌地看着龍哥,“你剛纔不是說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嗎?”
龍哥靠向沙發,擡頭望着我說:“顧小姐,我念你還年輕,只要你收手,我絕對不會要你的命。”
“不是我不肯收手,是死去的白靜不肯,她告訴我,她死得好慘,在下面好冷,她要我找出殺害她的真兇,”我急道,“她曾經是你的情人,就算你不念舊情,也要念在她這些年幫你做了這麼多的事的份上,幫幫她……”
兩名保鏢上前抓住我,我奮力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放開她!”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冷硬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轉過頭一看,來人竟然是沈仲凌,身後跟着他的助手。
他怎麼會在這裡?此時此刻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的出現,就像生死邊緣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一邊掙扎一邊向他呼救:“沈仲凌,救救我,快救我……”
沈仲凌冷冷的掃了我一眼,貌似在漠視我的呼喊。
坐在沙發上的龍哥笨重地站起身,皮笑肉不笑道:“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沈天海的兒子啊!”
沈仲凌兩手插進褲袋裡,面無表情地看着龍哥,“把她放了!”
龍哥從辦公桌上的一個水晶菸灰缸拿了一根粗大的雪茄,叼在肥厚的嘴裡,點燃抽了起來,吐完一團煙霧後才慢吞吞道:“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沈仲凌看了我一眼,“她是我的人!”
“什麼人?女人嗎?”龍哥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你的女人好像很喜歡多管閒事,所以我替你好好教育她一下。”
肥大的手搭在沈仲凌的肩膀上拍了拍,沈仲凌放緩語氣,但聲音依然冰冷道:“如果她剛纔對您老有所不敬,我在這裡向你賠禮道歉。”
龍哥輕笑一聲,擺擺手道:“哪敢讓賢侄你道歉,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希望你的女人不要再幹涉青竹幫的事……”
正當我想說什麼的時候,沈仲凌卻搶先一步說了:“可以,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龍哥怔了一下,隨後輕笑,“賢侄你還跟我討價還價了,你要清楚,我到底是你的前輩!”
“我希望您老以後不要再暗中派人追殺她!”
一聽,我連忙附合道:“前幾天有個男的偷偷潛入我的公寓,拿着槍指着我的腦袋,要不是白……”
說到這裡我立即打住,差點說了不該說的東西。
在這裡除了沈仲凌知道我可以見到鬼外,其他人並不知曉,若說出來,他們只覺我又在胡說八道。
龍哥皺了一下眉頭,但也很爽快地答應了沈仲凌的條件,把我放了,然後我緊跟着沈仲凌離開了金色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