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閆木媛總感覺不對勁,四周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聚攏着,她很擔憂……
“沈一奧,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你認爲呢?”她打開車窗看着後面:“你看那幾輛車子是不是跟着我們的。”
“估計是,媛媛,你坐穩了……注意安全帶,先弄好安全氣囊……除了車子固定的,後面還有一個擴大阻力的,你拿過來……另外,把防高溫的衣服穿上。”
閆木媛剛爬到車子的後座,便被一個大力撞倒了……
原本跟着他們的車子正在撞擊着他們的車,而且力道很大,可以瞧見的是那些車子都是軍用車,突如其來的衝擊力讓沈一奧也有些不穩,他被迫把車子開到一邊,沿着另外一條不熟悉的路來脫身。
可是那些車子如影隨形的跟着,根本就脫不開……
“電話……我先打電話……”
從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閆木媛有些慌亂,她想要打電話,可是一陣更爲猛烈的撞擊侵襲而來,讓她無法握住手機,‘砰’的一下子,她的頭也撞到了一邊的。
撞的腦袋昏沉沉的,她扶着座椅,沈一奧關心的呼喚也顯的有些混沌……
“我眼睛好痛,我撞到眼角了,沈一奧……眼睛有些模糊……”閆木媛悶悶的摩挲着四周,發現自己的眼前突然一片昏暗,東西若隱若現。
她費了九頭二虎之力,才讓自己坐正……重新摸索到電話。
顫抖的撥通了沈楠霆的號碼:“喂……老公。”聲音已經帶着急促的恐懼了:“這裡有一批人,我不知道是誰,正在圍堵我們……我們被逼上的這條路,我不知道叫什麼……可是有些荒涼……你來救我……我好害怕……”
“寶貝,別擔心……好嗎?保護好自己,我立馬出發……”他想想都快瘋了。
沒想到才分開幾十分鐘,她居然遭受到這麼嚴重的打擊,而且還向他求救……他恨自己居然放心沈一奧送她。
掛了電話,閆木媛一直在告訴自己沒事,沒事……她一定可以度過這次危機的。
“沈一奧,我們棄車吧,這樣子再撞下去,我怕車子不行了……前面很荒涼,路不好開……”她擔心受怕的哭着:“先停下來,我們報警。”又想要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剛說完,一輛車從他們的側面撞了過來,正好在沈一奧的那個方向,沈一奧的頭一下子磕到玻璃上,玻璃上瞬間出現了一灘血跡,嚇的閆木媛連聲音都慌張了。
因爲她可以感受到沈一奧開車開的不穩的手。
她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費勁全力的把沈一奧挪到一邊,和他換了位置……
“我現在打開車門,看好了,沈一奧,不遠處那邊就是草叢,你從那裡滾下去,好嗎?前面很黑,不會有人看見的,看到沒?”見沈一奧不甚清醒,她狠狠的踹了他一腳;“沈一奧,看好了……我現在把車子開進前面的分流,再前面就是入海口了,我打開車門,一二三……你跳下去好嗎?一定要跳進草叢裡,這樣才能掩護你……知不知道?”她幾乎是嘶吼着。
隆秋的寒風颳在車子上,行成朦朧的霧氣……閆木媛卻單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哭泣……
“振作起來,沈一奧,我們都不會出事的,加油,好嗎?加油,一定要加油……”
她趁着機會,往下開,貼着草叢,打開那邊的車門,把車子直直的斜着開下去……
“一,二,三……跳下去,沈一奧……”她推着他,把車子蹭過草叢,看着沈一奧滾落在草叢裡,滾了幾圈,到了深處……然後關上門,這樣就夠了……
先保護一個……
眼看着後面的人越追越近……她又調轉了方向,沿着河岸堤加速,把車子開的極快……
可是,那些極具野性的越野車就像是瘋了一樣的追擊着她,讓她無路遁逃,前面就是入海口了,再不做些什麼,她可能就要順着車子掉進去了……速度太快了。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身後不知道誰投了一個什麼東西到她
的車子上……她的車子瞬間爆破了,車窗玻璃都被震碎了。
她穿着的氣墊防熱衣在那爆破下大力的彈着,跟着她自己也被彈飛着向前,她感覺自己在空中飄蕩,然後慢慢的掉進水裡……什麼都抓不住了,眼前一片昏暗。
沈楠霆,再見……再見……她哭着,極力的憋着自己的痛苦……
冰涼的海水讓她整個人冷汗刺骨着。
四年後,紐約……
“沈總,下午有一場表演,在麥迪遜廣場花園那邊,您打算什麼時候出發。”李燦森叫了好幾聲站在窗子邊的沈楠霆:“沈總……”
“我知道了,燦森。一奧怎麼樣了?”那冰到極點的聲音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讓人心生畏懼。
“他的腰部今天上午已經手術成功了……現在沒什麼大礙了,包括呼吸,包括肺部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
“下午的所有行程推掉吧,我們跟着飛機飛回中國好了,留了這麼久,我也累了。”
“好,boss。”李燦森應着話,不知道說什麼好。
四年前,警方找到閆木媛那些被炸燬的猶如殘渣一般的衣服時,告訴沈楠霆,除非有奇蹟發生,否則閆木媛不可能生還。
依照當時測定的爆炸範圍和爆炸程度,閆木媛一定處於重度昏迷狀態,這樣掉進海里以後,會因爲肺部的積水而死去。
也就是說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在草叢裡發現沈一奧的時候,他全身多處骨折,而且重度昏迷,費力好大的勁才才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一開始,沈楠霆不相信這一切,直到不久之後,警方徹底確認了閆木媛的死亡。
李燦森尤記得沈楠霆那昏死過去的表情……他又哭又笑,幾乎像要發瘋了一般。
他崩潰了一年,一年裡,幾乎沒日沒夜的抽着煙,而且一沉默就是沉默幾個小時。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都以爲他支撐不住了,直到有一天,他像是煥然一新一般,只不過再也沒有了之前的人性化,他整個骨子裡都被冷包圍着。
手腕上戴着的是那個曾經送給閆木媛的‘快樂女神’,那殘缺的一角已經被他修復了。
……
窗子外面是河流,站了很久,沈楠霆把窗簾全部拉上去,看着外面的街景,羅斯福大街上的人來人往。
隨即,坐在沙發裡,靜默了一會,換上衣服出去。
叫了的士:“帶我去中央公園……”
可是他卻在沃特街那裡叫停了的士,直接走了下去……
人流量很多,大家都在匆忙的緊趕慢趕着,他突然發現自己不屬於這些人羣裡的一員,他是那麼的孤獨。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從這裡下車了,或許是看着那林立的大廈……想到了那個小女人了。
她曾經對自己說過,她最喜歡的地方之一就是沃特街了,問她爲什麼,她卻說是自己胡亂扯的,這裡有最便宜的東西,還有百貨商店塔吉特,對角的那家賣羊角包的很好吃。
他順着那蹤跡尋找着,在對角看到那家賣羊角包的了,還零售漢堡包和薯條,點了一杯橙汁和燻肉漢堡。他木然的坐下來,如同嚼蠟。
有時候,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活着的,因爲他覺得做什麼都是無趣的。現在,他腦海裡唯一興趣就是狠狠的報復張詩雨和蘭鳳嬌那對母女。
出車禍後,他找到了那批人,用着極盡黑暗的手段逼迫着他們說出事情的真相,原來幕後的主使人竟然是蘭鳳嬌和張詩雨。
他以爲這兩個女人會收斂,沒想到她們居然變本加厲的殘害閆木媛,甚至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所以在今年年初的時候,他故意讓自己接納了張詩雨。這麼久以來,張詩雨一直在他身邊,陪着他,安慰着,勸告着,在旁人的眼裡看着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在他心裡,卻是厭惡到了極點。
爲什麼不把她推開?因爲他不單單要張詩雨痛,還要讓她撕心裂
肺。
如何去讓一個人有着最大程度的落差呢?那就是滿足她的一切,然後狠狠的把她棄之不顧。
他想對張詩雨做的只有這些,他的寶貝走了,她們居然都沒有內疚感,就連蘭鳳嬌,也只是象徵性的傷心了一段時間。
他無法忍受這一切,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對她的寶貝做了不軌的事情之後仍就逍遙法外,折磨是慢慢的,越痛苦越好。
……
“叔叔,你擋住我了,我的皮球掉到你的腳下去了。”在他發愣的時候,一個小男孩站在他的旁邊,指着他腳下。
他看了看自己的腳底,彎腰把皮球遞給他:“給你。”
“謝謝叔叔。”小男孩很禮貌,當掃視到他盤子裡的薯條和魚醬的時候,用舌頭掃了掃嘴角。
沈楠霆有些好笑:“你很想吃?”
“對啊,可是uncle說不能吃哎,而且家裡也沒有零食……你的漢堡吧看起來很大哎。”他不客氣的坐到沈楠霆的對面:“你要share一點給我嗎?分享……”
他的眼神一直在漢堡上面迴旋,一副小饞貓的模樣。
沈楠霆樂的眼睛都明亮了:“爲什麼不給你吃,你想吃就吃一口好了。”
“拜託,起碼要兩口啊,兩口行不行?”小男孩討價還價着。
“好。”
剛吃一口,小男孩就停止了:“不行,我不能再吃了,好多口水,不好意思。”他整個人都羞澀着。
然後呆滯的盯着漢堡……
沈楠霆知道他想吃,稍稍的鼓勵着:“不怕,再吃一口,叔叔不介意你的口水。”
才說完,就有人拉着小男孩的手:“不能再到處亂跑了,你媽媽來接你了,小少爺。”
原來是個保姆,她對着沈楠霆道着歉:“不好意思,多有打擾了。”
沈楠霆倒是沒所謂,點點頭示意沒關係……接着,那保姆帶着那小男孩離開,透過玻璃窗,他可以看到外面的一輛黑色轎車裡伸出一隻手,牽着那小男孩,那小男孩乖巧的上了車,對着他笑了一下,和他打着招呼。
要是閆木媛沒有死,那個孩子估計和他一般大了應該……或許會小一點……越想越心疼。
下午,他跟着沈一奧的飛機一起飛回了中國……遠離了這座城市,也遠離了那個他心裡的女孩。
曼哈頓,上西區,哈德遜河左岸。
淡棕黃的城牆裡住着各類精英們,十八摟的通風雪茄室裡,一個穿着寶藍色休閒裝的男人正在檢查着菸絲。
門突然被打開,迎來一陣歡呼……他立馬放下手上的菸絲,走出去,看着客廳裡的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傢伙。
“回來了,今天乖不乖啊。”
小傢伙蹦蹦跳跳的:“乖,我在路上遇到一個叔叔,吃了他的漢堡。”
“你啊,貪吃,你媽媽說今晚不要給你吃零食了。”
隨着小男孩一起進來的是一個保姆和一個女人,女人解開了口罩,卻還是遮着半邊臉,上面貼滿了藥膏。
“怎麼樣,今天累不累?醫生怎麼說……”樑恆溢走過去,扶着女人:“你看你,滿頭大汗的, 等一會兒胸口又要悶了。”
“謝謝你,樑恆溢……”女人突然感動着,眼裡佈滿了淚水;“你一直在鼓勵我,雖然這麼辛苦,但我依舊在堅持着……我真的十分感激,我也希望快點好,可是,好起來之後,估計也恢復不到當初的樣子了,楠霆不會再認出我來了……”
女人傷心的捂着自己的臉,她現在就像是一個怪物一樣。
車子被炸開,她落入水裡的那一刻,她以爲自己死了……以爲自己要和沈楠霆說再見了。
可是,醒來的那一刻,她卻在紐約,只不過全身都被束縛着不得動彈,而且異常的痛苦,肌肉就像是被剝離開了一樣……那感覺,讓她痛不欲生,一度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令她意外的是,她居然看到了樑恆溢,就站在她的病牀前,心疼的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