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然甜蜜蜜的應了一聲，看着安素去拿蘋果，洗蘋果，然後給他削蘋果，臉上一直掛着滿足幸福的笑容。
這一刻，他甚至是在想，如果能永遠和安素這樣的話，那他就是在病牀上躺着一輩子，他也願意。
可隨即不由在心裡嘲諷自己，這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這般想着，臉上高興的神色也稍微消逝了一些。
這些小情緒，安素都注意到了，雖然不懂爲什麼會這樣，但還是關心的問了一句。
“你怎麼了？是不是擔心凌君然呢？”
顧斐然一聽，也就順着安素的話點點頭，“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這件事她是最難受不過的了。”
雖然顧斐然這麼說，安素心裡不大是滋味兒，可還是對他說。
“你放心，凌君然小姐恢復的很好，就是……”
“就是什麼？”顧斐然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忙就緊張的問道。
安素一下就笑道，“就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我啊！哈哈！”
顧斐然一愣，反應過來，才知道安素這是在逗他，不由搖搖頭，道，“你呀……”
又無奈道，“君然他是小孩子脾氣，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你不要和他計較，說不定日後她就想起你的好來了，到時候粘你的不行呢。”
安素一聽，哈哈大笑一聲，忙就擺擺手。
“算了吧，我不求什麼他和我好的什麼，只是希望她通過這次的這件事，認識到自己的一些不足之處，以後也不要這麼衝動了。這樣的話，大家也都省了些心思就好了。”
顧斐然搖搖頭，道，“你啊，要是她能像你想的這樣，也就好了！”說着無奈的嘆口氣。
安素無奈一笑，道，“她是千金小姐，從小就被人捧在手裡，嬌生慣養的慣了的，自然會不一樣。
我相信，其實他的本性是不壞的，不是說，人之初，性本善嗎？你說，是不是呢？”
安素說罷，嬌俏的看着顧斐然。
顧斐然看着安素的模樣，不由微微一呆，隨即笑着點點頭，“是的。”
凌君然是這樣的，外面看起來壞死了。
其實也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她常年都有資助貧困人羣，默默無聞的。
這件事，除了她自己和方梓涵，就只有顧斐然知道了，連她的家裡人，她都是瞞着的。
這就是爲什麼凌君然哪怕有時候在是無理取鬧，顧斐然也能靜下心來給她慢慢兒的磨合的一個重大原因。
察覺氣氛沉悶，安素一笑，道，“你知道嗎，你之前那拉住凌君然的那一瞬間，真的是太讚了！雖然驚險，可是看的讓人熱血沸騰的你知道嗎？”
安素這打趣兒，聽在顧斐然的耳朵裡面兒，卻全然都是驚豔和苦笑無奈。
當時他怎麼會想到那麼多？那樣做也是出於本心，抓住的瞬間就決定他不能輕易的放棄。
現在想想，都覺得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如果，只是如果當時一個不穩，他沒有抓住凌君然反而還被凌君然給帶了下去的話……
想着，他笑道，“真的麼？”
又搖搖頭，“當時哪裡記得了那麼多？只有一個不能讓她跳下去的想法，就那麼一抓。幸好我平時也做點兒鍛鍊，身子異於常人，不然的話，今天躺在這裡的我們，可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顧斐然這玩笑開的，有點兒悲傷有點兒無奈，更多的是劫後重生的慶幸和激動。
安素一瞬間又微微沉默了。
或許，真的只有在生死一線，我們的潛力永遠都是意想不到的吧？
顧斐然見狀，不由問，“你怎麼了？”
安素反應過來，搖搖頭，笑道，“沒有，我只是在想，幸好，那一切，都沒有發生。”
顧斐然一愣，接而也忍不住一笑，點點頭，“是啊，幸好，沒有發生。”
因爲幸好，所以，他們活下來了。
安素笑，因爲這樣，所以她更能放下了。
人生在世，世事無常，還是要好好兒的享受人生纔是。
顧斐然看着安素的笑顏如花，心裡某個地方不停的悸動，不由脫口而出。
“素素，如果，今天我意外了，你會對我說出……”
話還沒有說完，安素拿手指抵住他的嘴巴，輕笑，“噓，有些話，我們知道就好，放在心底，不要說出來。”
因爲，有時候，說出來，反而沒有了那種感覺了。
安素知道，她和顧斐然，這輩子，就是這種放在心底的感覺了。
一輩子，都不要說出來，那樣的話，某一天回憶起來，有的，只是滿滿的感動和幸福。
顧斐然怔了怔，眼睛眨了眨，隨即安素的手指已然離開，安素笑着問顧斐然。
“你要吃什麼東西嗎？我出去一下。”
顧斐然愣愣的點點頭，“好……”
安素聽罷，點點頭，轉身離去。
顧斐然一直看着安素的身影消失不見，而後才後知後覺。
脣畔上，安素指尖的溫度似乎還在。
可人，早已離去，心底悄然落下一聲嘆息，一如他們之間錯過的那份感情。
爲什麼他總是後知後覺？
顧斐然突然想其有一首歌，叫後知後覺……
纏綿悱惻的歌詞，痛苦和甜蜜在其中交雜。
可最後留下的，不是痛苦亦不是甜蜜，而是那種想留留不住的淡淡的遺憾和落寞……
安素關上房門，轉身，就不由愣住了。
凌啓山站在她的面前，安素的眼眶紅紅的，大顆大顆的眼淚正從裡面兒涌出來。
怎麼可能不痛？親手隔斷自己的感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試試就知道了。
此刻看見凌啓山，安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他的面前，用如此狼狽的方式和他見面，怎麼能這樣？
安素急忙的就擦乾眼淚，看向凌啓山，聲音有點兒哽塞的問。
“你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來的？”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你不會一直在偷聽我們的講話吧？”
安素想到這裡，不禁有點兒氣急敗壞的，看着凌啓山，更加沒好氣。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偷聽是你的興趣嗎？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喂！喂！”
安素嘰嘰喳喳的說着，凌啓山一點兒都不耐煩聽安素說，直接伸出手拉住安素，把安素往前拉着走。
安素氣急敗壞的問。
“喂！你要帶我去哪兒啊？你快放開我！凌啓山！我告訴你！你如果不放開！可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閉嘴！”
凌啓山終於聽不下去了，轉身過來，一張英俊的臉上全是不耐煩，黑沉沉的，就好像是有人欠了他幾百萬似得。
安素被他的模樣有點兒唬住了，可反應過來，不對呀！
這是誰在對不起誰呢？安素一把就睜開凌啓山的手，表情倨傲的看着凌啓山。
“你什麼意思呢？是我對不起你還是你對不起我啊？還好意思對我兇？！你有那個立場嗎？不說一句話就把人家隨隨便便的拉走，你到底是想要幹嘛？”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凌啓山也終於忍不住了。
“你總是這麼咋咋呼呼的，難怪沒有人喜歡你，當然，除了我之前，那是眼睛有問題了！”
“你……！”安素被凌啓山的話給噎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纔沒有時間陪你玩兒呢！我要走了！”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卻，凌啓山一把就拉住了安素的手。
安素轉過頭，滿臉的不耐煩，“喂！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快放開我！不然我真的就對你不客氣了！”
安素氣憤的說，一點兒都不像開玩笑。
凌啓山忍着心底的氣，壓着聲音，看着安素道，“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兒要給你說。”
安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禁嘟囔，“既然如此，那你早些給我說不就好了，偏要動手動腳的，我還以爲你要做什麼呢！”
說着，轉身看着他，“說吧，又是什麼事兒？”
凌啓山見狀，臉色這纔好了點兒，轉了轉臉，看了看四周。
“這裡不行，我們找個地方慢慢兒說吧。”
“什麼事兒啊？搞的這麼神神秘秘的……”
安素嘴裡說着，臉上也是不耐煩的神色，可還是跟着凌啓山的腳步走了過去。
心底，到底是好奇的。
凌啓山沒有理睬安素，把安素帶到了一個陽臺處，有個座椅，凌啓山直接就坐了下去，雙腿疊加起來。
安素走過去，看着凌啓山，又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果然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這下你可以說了吧？快說吧，別耽擱時間了，我還有事兒呢！”說着，也在一旁坐下來。
好一會兒，凌啓山卻沒有做聲。
安素等了一下，轉過頭，看着凌啓山，怒不可歇。
“喂！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是你自己說的要說什麼事兒嗎？要我跟你來，我來也來了，你怎麼又不說話了，你玩兒我呢？”
“呼……”安素說完，氣呼呼的，卻聽見凌啓山好似是嘆了口氣。
與其說是嘆了口氣，不如說是呼了口氣吧。
安素聽的一愣，凌啓山這是怎麼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凌啓山這樣，即使是之前在天台上樓頂上，勸着凌君然的時候，凌啓山都沒有這個樣子。
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感覺……
好似有點兒，頹廢呢？
不錯，就是頹廢！
安素從凌啓山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頹廢，好似是對於什麼事情，無能爲力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心裡這個想法有點兒好笑，凌啓山大少爺，有什麼會是他無能爲力的呢？
這有點兒讓她感覺太不真實了，安素不由問凌啓山。
“喂……你到底是怎麼了？”皺着眉頭，“如果有什麼事兒， 倒是給我說呀，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你是什麼原因？”
就在安素以爲凌啓山還是不會做聲的時候，凌啓山突然道，“安素……”
又沒了，安素都有點兒急了，這話說的，勾的她是心癢癢的。
她不禁看着凌啓山，嗯了一聲，“你說，我在這兒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