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麻頭圍着那些人像以及戰車轉了幾圈:“剛纔,你們有人動過這裡的東西沒有?”
我們全都搖頭。
老麻頭說:“肯定有人動過,不然的話,這步棋不會自己走。”
這時候,八嬸站出來了,有點靦腆,有點慚愧:“我就靠了一下那匹馬,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八嬸指的那匹馬,正是拉着戰車的其中一匹。那馬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老麻頭用手摸了摸,又敲了敲。回頭對八嬸說:“你在上面呆了多長時間?”
八嬸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急於辯白:“沒多長時間。幾分鐘不到。我往它身上一靠,它就歪了,差點把我摔倒。”
老麻頭將八嬸拽過來:“你再演示一遍,你是怎麼靠的。”
八嬸嘴裡嘟囔着走過去:“就是這麼靠的。”
我眼看着八嬸肥胖的身子搭在那匹陶馬上。然後,陶馬的脖子一歪。動了。
八嬸一臉無辜,指着陶馬說:“就是這樣。”
老麻頭氣的跳起來:“我就是讓你比劃一下,誰讓你真靠上去了。”
但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陶馬的脖子像是安了一個彈簧似得,很快復原,同時,我們覺得腳≯↗,..下聲音隆隆,估計,又在向一個方向前進了。
鐵蛋用單刀挑起一塊燒着的人肉,甩手扔在遠處,我們看見那塊肉急速得後退。
老麻頭馬上趴在地上,開始推測方位。
腳下的震動很快停止了。八嬸低着頭,再也沒有之前的驍勇善戰形象。
我左右看了看,又跳了跳:“好像也沒什麼事啊。這不好好的嘛。”
話音未落,忽然我的肩膀一痛。有東西正好釘在上面。正是一隻利箭。
我熟能生巧,連忙趴在地上。只可憐背上的箭剛剛拔掉,就又來了一輪。
我正在咬緊牙關,一動不動得趴着。忽然有人揪着我的頭髮拽我。我腦袋被揪得生疼,兩隻胳膊抱着頭擡起來,看見楊念魂半蹲在我面前,衝我喊:“快走快走。”
我在看其餘的人,已經紛紛逃走了。個個身上揹着幾支箭。
我跪趴在地上,連爬帶躥得向前跑。總算跟上大隊。隨後,聽見身後轟然一聲,那些陶人陶馬,全都陷到一個大坑裡面去了。
看來八嬸算是闖了禍了。她讓我們走了一步臭棋。這顆棋子估計是包不住了。只是不知道它是被誰吃掉了。只是現在實在沒有時間看這個了。
身後的箭雨始終不停。我們慌不擇路向一個方向逃去。這種感覺,就像是身後有追兵一樣。跑的稍微慢了,就會被箭鏃釘在身上。
我大聲問領路的老麻頭:“老麻頭,你靠譜不靠譜。這是哪啊,你就領着我們跑?”
老麻頭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跑得飛快。一邊跑一邊回答我:“前面是另一顆棋子。你放心。馬上就到。”我聽他說話中氣十足,連喘氣聲都沒有,不由得有些氣餒,難不成我還不如個老頭子?
於是我俯下身子,低頭猛跑一陣,打算後起直追,迎頭趕上。
不料跑了兩步剛有點慣性,整個人卻突然撞在別人身上。那人顯然也沒有什麼防備,而且身子很輕,被我一撞,直直得向前方飛去,緊接着,是一陣“哎呦”“麻痹”之類的罵聲。被我撞到的人,正是楊念魂。
我連忙把她拉起來,反客爲主,不等她質問我爲什麼撞她,先問她:“你怎麼不跑了?”
楊念魂像是看白癡一樣看我:“因爲到地方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周圍是一片人俑。和剛纔的陶人不同,這些人俑閃閃發光,顯然是金屬所制,而且個個手持利刃。那些兵器歷經千年,仍然寒光閃閃,看起來很是陰森。
老麻頭故意早已想好了下一步棋怎麼走。在這羣陶人中拍拍打打,想尋找機關所在。
很快,他在一個身材特別高大的人俑脖子上發現了一圈裂痕。按照經驗來看,這大概就是機關所在了。
老麻頭試着扭了扭人俑的脖子,但是紋絲不動。
我走上前去:“不然咱們用刀把它撬開吧,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結構。”
老麻頭揮手把我趕走:“你當時拆你家收音機嗎?這是炸彈。弄不好就炸了。”
我爲自己辯解:“你又弄不了,讓我試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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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闖了大禍,一向嗓門最高的八嬸就沉默寡言了。不過,對於天生愛說話的人來說,禁言永遠是暫時性的。她現在又從內疚的心態中調整過來,指着前面說:“又來了又來了。”
我以爲是那些箭又射過來了,正要抱着腦袋逃跑。不成想腳下傳來隆隆聲。難道,我們已經開始移動了?
我看了看仍然在人俑周圍忙活得老麻頭。老麻頭也是一臉茫然得看着我們:“我什麼也沒幹啊。”
青龍說:“不是我們在動。是對面。”
然後,我看見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一把劍。這把劍水平的向前指着。我毫不懷疑下一秒它會扎到我心窩上。
於是我不由自主的向後躲了躲。
利箭之後是一隻粗壯的手臂。然後是魁梧的身子,和橫眉立目的嚴峻的臉。
對面,居然是個盔甲整齊,氣象莊嚴的將軍。手裡拿着劍,像是在逼迫我們投降。不過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只是一具雕像罷了。只不過在昏暗的火光中顯得栩栩如生罷了。
鐵蛋說:“這個人就這樣過來,難道是對方下的一步棋?”
老麻頭點點頭:“看來應該是這樣。這場較量結束之後,我們的棋子應該就可以動了。”
楊念魂看着前面的雕像:“這個人就站在這。難道要我們砸了它嗎?”
青龍走過去,把手搭在那雕像的箭上,對楊念魂說:“你怎麼整天就是砸呢?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拆遷辦出身。這是機關,機關懂不懂?你看這裡,這一道裂縫就是機關所在。”
青龍所指的,就是雕像的脖子,果然如他所說,那裡有一道深深的裂縫。
青龍把手捧着雕像的腦袋:“我給它向後轉,看看能不能讓他走開。”
青龍胳膊上的肌肉暴起,大喝了一聲。雕像的腦袋,果然動了。只不過,它動的很不反而晃悠了兩下。咣噹一聲,掉到地上了。
我們看着在地上摔得稀碎的頭。又看着沒了頭仍然站得穩穩的空腔子。
“這就成了?”青龍回頭問我們。
他這句話話音未落,我分明看見一個黑影出現在他背後。我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他的領口,使勁把他給拽回來了。
身後的那個空腔子,裡面爬出來一隻蜈蚣。全身披着鐵甲。正像是之前我們見到的那隻。
楊念魂“媽呀!”大喊了一聲。掉頭就逃。不了那陣箭雨又出現了,硬生生把她給逼了回來。
鐵蛋大喊:“鎮定,鎮定。這隻蜈蚣只會繁殖,根本就沒有什麼危險性。它動作慢的很。咱們悄悄繞過去就行了。”
話音未落。這個只蜈蚣忽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青龍興奮得鼓掌:“古有諸葛亮陣前罵死王朗,今有鐵蛋半夜嚇死蜈蚣。您這舌頭真是不一般吶。”
青龍的嬉笑並沒有帶來輕鬆歡快的氣氛,因爲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這東西,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倒在地上的蜈蚣開始抽搐,隨後,無數的小蜈蚣從它身上鑽出來。
青龍跳着腳大叫:“生了生了。它生了!”
眼看着那些小蜈蚣在地上轉了幾圈,然後目標明確的奔我們來了。
鐵蛋拿着單刀,一片一片得把它們拍扁在地上。然而,即使是這樣,仍然有不計其數的蜈蚣前赴後繼得趕過來。
而且,越靠後的蜈蚣,體型也就越大。照這個速度。估計幾分鐘之後,我們就必須得經過一番惡鬥才能殺得了它們了。
老麻頭從人俑手裡抽出一把劍,大喊:“抄傢伙。咱們現在是卒子。”
我餓虎撲食一般撲向身後的人俑,去取兵器。這倒不是因爲我急於殺敵立功,而是那些兵器好像不夠,反應慢的就只能空手了。
八嬸就屬於反應慢的那一類。但是她老人家做事向來彪悍,伸手把楊念魂手裡的大刀奪過來,殺敵去了。
楊念魂兩手空空,欲哭無淚。那副可憐楚楚的模樣,真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憐香惜玉之心。那些蜈蚣見楊念魂這裡沒有什麼防備,更是見空就鑽,紛紛涌上來……
我正在考慮英雄救美,揮劍把她跟前的蜈蚣掃清,但是青龍顯然快我一步,從身上掏出一塊人肉,在燈上燃着了,甩手扔在蜈蚣堆裡。
蜈蚣被火光所逼,紛紛逃竄。
鐵蛋大喊:“誰身上還有,快燒起來。”
我的早就扔了。但是有的人還在懷裡藏着。一會的工夫我們周圍就燃起了三四個小火堆,壓力頓時一輕。
那些蜈蚣敢靠近的少了。即使偶爾有,也能輕鬆把它除掉。這時候,我纔有時間擡頭看看前面。不料,這一擡頭,正看見那堆鐵甲也似的蜈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直立起來了,而且身體正在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