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起火?天鶴子暗中笑笑,他現在孑然一身,何來的後院?至於那個“前妻莞若馨”,想必早已葬身八荒谷之中了吧?他可沒有收到莞若馨活着從那裡出來的消息。
想罷,天鶴子溫和笑道,“爲兄現在想要後院起火,這後院也沒有人能跑出來放火啊。”
“啊?天鶴子師兄這是什麼意思?莞若馨師姐,不就是……”溫文卿沒有繼續講下去,記得那個倒黴的莞若馨已經變成自己的同鄉——單允蒙,莫非,天鶴子師兄已經發現單允蒙的身份,亦或者雙方徹底鬧崩了?所以天鶴子師兄纔會說出這樣的話?
溫文卿暗忖着,思考天鶴子話中的意思,畢竟,這個可是關係到單允蒙的下落。可惜,不管她怎麼想,估計也想不到其中的實情吧?
“她……”天鶴子似乎想到什麼悲慼的事情,露出幾分不豫之色,“她……八荒谷開啓的時候,她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將天極峰的一名小弟子打傷了,擅自混進八荒谷。現如今,爲兄還沒有接到她平安歸來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否安好……”
“她……她也跟着進去了?現在還沒有接到消息?”在溫文卿的腦海裡,莞若馨已經和單允蒙對等,莞若馨生死不明不就代表着單允蒙也……不可能的吧,那個人明明就那麼強……
似乎承受不住這個消息的打擊,溫文卿不自覺地倒退一步,撞到一堵溫熱的牆。隨後,聽見一個熟悉的男聲關切問道,“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是,她也跟着去了。本來還想和她說一些事情的,她的爺爺和家人被天門宗的宗主以及其他長老聯手罷免了,早已生死堪憂。原想她早些回去看看家人最後一面。哪裡知道……”天鶴子一句話,就將自己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全數磨滅,成了一個無辜的人。
“舂米……”溫文卿小聲地呢喃,喊出單允蒙在《神話》中的暱稱,“他怎麼會這麼簡單就葬送在八荒谷……”單允蒙之餘溫文卿,算是一個很奇特的存在。有些事情她連青璿都隱瞞着。但是對於單允蒙卻不會。倒不是她對這個人有意思,而是兩人來自同一個世界,擁有同樣的背景,他們可以暢所欲言而不用小心翼翼地掩藏什麼。
而如今,這樣的傾訴對象消失了。溫文卿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舂米?紅蓮聽到這個奇怪的名字,只覺得有些反感。這種感覺沒有由來,只是單純的預感。但轉念一想。溫文卿口中的“舂米”就是那個男人的妻子,他沒必要對一個婦人產生危機感。這樣想想,他也放心不少,“他沒有接到消息,不代表那個人已經出事了。你再等兩天,也許兩天過後,就會有好消息也說不定。”
因爲不知道其中的經過,紅蓮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這樣簡單地安撫了。儘管他心裡很清楚,若是沒有按時從八荒谷出來,下場絕對就是一個死!
“這位是……”天鶴子似乎終於注意到溫文卿身後的男人。狀似好奇地問道,“這位道友看着面生得很,看來不是幾個宗門的師兄師弟。難不成是閒散遊士?”
“他是……”溫文卿很快便反應過來。將心中那份擔憂深深隱瞞,想要向天鶴子介紹紅蓮的身份。可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紅蓮笑着打斷了。
“在下姓墨,名毓清,今日竟能在這裡見到拙荊的同門師兄,也算是幸事一件。不知這位師兄如何稱呼,拜入哪位師尊門下?”紅蓮笑得陽光燦爛,面容誠懇,言語順暢,神色間也是坦坦蕩蕩,沒有半分拘束的感覺。
紅蓮當然知道溫文卿要說什麼,若是平常,他不會有什麼異議。可是現在,面對一個對溫文卿心懷他念的男子,紅蓮要不採取什麼措施,那就虧大發了。更何況,天鶴子之前還打斷溫文卿的回答,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他生氣報復了。
拙荊?溫文卿的雙頰倏地飄紅,不同於之前溫鈺說這話時的震撼,聽到紅蓮這個稱呼,她出了震撼和不可置信以外,還有絲絲的期待和甜蜜?她在暗中拽拽紅蓮的衣袖,示意他別亂說話。至於溫文卿爲何不親自開口解釋……這其中可是大有文章的……
天鶴子雖然還是笑着,但紅蓮很明顯就發現了,他笑容中的僵硬和不自在。過了半響,天鶴子找回自己原本的笑容,對着溫文卿問道,“這位是,天璇師妹的夫婿?果然是一表人才,相貌不凡……不只是何時相識的?爲何爲兄沒有聽說過?”
“自然是在八荒谷中認識的,不然還會在哪裡?”紅蓮見招拆招,他和天鶴子之間詭異的氣場讓溫文卿不自覺地縮縮脖子。
“八荒谷啊……”天鶴子笑得詭譎莫名,左手執着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右掌心,“倒是一個喜結良緣的地方,也很能考驗雙方的感情呢。兩位經受考驗,還能堅貞相守,想來也是天賜的緣分,註定執手一生呢。爲兄先在此恭賀一聲了。”
天鶴子的大度讓紅蓮有些不安,依他的判斷來看,這個天鶴子可不是這麼心胸寬闊的人。面對自己的情敵縱然能保持風度,但是這個“風度”未免太過了吧?
果不其然,就在紅蓮這樣想的時候,天鶴子話鋒一轉,對溫文卿問道,“欸,對了,天璇師妹家的胖小子在哪裡?這些年怎麼都沒有看見他?是不是放在哪家代爲撫養了?”
紅蓮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略顯妖嬈的紅色眼眸微微眯起,其中泛着冷意。
而溫文卿哪裡明白他們兩人的“交流”,對於天鶴子話中的意思也沒有參悟透,還以爲他只是單純的關心,她指指紅蓮揹着的青璿,“天鶴子師兄可是說青璿寶寶?他不就在您的面前?這麼多年沒有看見,孩子都長大了,也難怪天鶴子師兄認不出來。”
天鶴子順勢看去,只見一名黑髮小孩乖順地伏在那個紅髮男子的背上,那孩子因爲角度的原因,看得不是非常清晰。但多少也能看出來,那個孩子的眉眼應該是非常出色的。
天鶴子笑得有些尷尬,他之前雖然看到這個孩子,但是沒有多想,還以爲這只是普通小孩呢,哪裡知道這個孩子會是溫文卿的兒子?
“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算算年齡,今年也該十歲多了,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啊。”天鶴子說的年齡是八荒谷以外的時間,而事實上,青璿至少一百歲了。
“對啊,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呢。再過幾年,我也該做奶奶了。”她笑着調侃,笑容裡充滿爲人母的自豪,“以前還想着,若是天鶴子師兄有個女兒,咱們也許能當一回兒女親家。”
聽了溫文卿的話,天鶴子和紅蓮露出截然不同的笑容。前者是尷尬和遺憾,後者則是得意。
“那可真是遺憾,子嗣問題,誰也說不準。”雖然至今未有子嗣,但天鶴子心中並沒有多少遺憾,只要是踏上修真一途的人,對於這個問題多少都有心理準備,“對了,孩子的父親找到了嗎?畢竟孩子也大了,這個問題也該解決了。”
天鶴子問得十分真誠,但聽在紅蓮耳朵裡卻很不是滋味。這個天鶴子是故意的吧?一而再再而三揭人傷口,也就小卿心善加之感情反應比較緩慢,不然的話,肯定會被他的話中傷的。
對於這個問題,紅蓮明顯是腦補過頭了。溫文卿的事情,在仙劍宗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天鶴子這樣問,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單純的關心罷了。
“這個……”溫文卿笑得有些勉強,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雖然知道天鶴子沒有惡意,但是私密問題被人提及,自己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這位師兄似乎誤會什麼了吧?”紅蓮不着痕跡地將溫文卿拉到自己身後,直視天鶴子的眼睛,“這孩子的父親現在不就在您的面前麼?之前發生一些事情,導致他們母女流落在外,對此一
直自責不已。但八荒谷內,我因緣巧合找到她,我自然不會再讓他們失望受傷了。”
“可是,之前不是有傳言說,孩子父親是個普通凡人麼?”天鶴子有些不解,雖然感覺不到紅蓮的深淺,但他知道,紅蓮不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麼會是傳言中孩子的父親?
“您也說了是傳言不是麼?既然是傳言,又有幾分是可信的?”紅蓮笑着反駁,“更何況,我和拙荊現在的感情篤深,之前那些事情都是因爲誤會。若是我們那時候早些將誤會解開,想來也不會錯失這麼多年。現在能前塵再續,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想來這位師兄也會祝福我們的,不是麼?”
紅蓮越說越順,彷彿事情的真相就是他說的這般。溫鈺當年這樣說,只是爲了保護溫文卿順便打擊紅蓮,而他這樣說,不僅僅是爲了讓天鶴子死心,更多的還是爲了表明自己的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