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公與私

中午,談仁皓沒有去餐廳吃飯,而是讓杜興給他買了盒飯回來,一整個下午,他都在那間分給他的狹小的辦公室裡忙碌着,主要就是整理顏國忠安排的那些參謀軍官做出來的作戰計劃書。

與傳統司令官不一樣,談仁皓一直認爲過於詳細的作戰計劃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這反而會限制前線指揮官的手腳,而作戰計劃的要點是體現出戰役的核心思想,以及核心任務,並且約定各行動部隊之間的配合方式,而不是要去給每一支部隊都制訂一套行動方案出來。因此,在談仁皓擔任總司令的時候,他從不搞什麼具體的作戰計劃,只會提出一份大概的作戰計劃,將關鍵的部分寫上去,然後再根據戰場情況,以及各部隊司令官的實際能力來確定作戰行動。

這次也不例外,談仁皓沒有弄出個很詳細的計劃出來,他只明確了戰役的核心思想,並且將各艦隊之間的配合計劃拿了出來,就算是完成了作戰計劃了。如果在以往的話,恐怕就憑這份計劃,就會有人提出撤掉談仁皓艦隊總司令的頭銜,可現在,不會有人來干預談仁皓的行動。

“忙完了?”郝東覺在門板上敲了兩下。

談仁皓擡頭看了眼搭檔,然後點了點頭。”差不多,等下把這份計劃讓參謀軍官整理一下,發給各個艦隊就行了,我們大概今天晚上就能返回艦隊。”

“不吃晚飯就走?”

談仁皓看了眼手錶,已經快六點過了。他笑了起來,“好吧。晚,上想吃什麼?我我們到餐廳去點菜。”

“沒必要這麼小氣吧?我也是接了婚的男人,如果穿出去了,帝國海軍中將身上竟然連吃飯的錢都沒有。那不成天大地笑話了?”

談仁皓笑着搖了搖頭,他纔不想跟妹夫討論這種家庭問題呢。

“得了。我們請客。”郝東覺走了過來,把掛這衣帽架上的軍帽給了談仁皓,“老常與黃曉天在外面等着呢,別耽擱時間了。”

“去哪吃飯?”談仁皓有點驚訝,萊城這個軍人佔了九成的地方。

也沒有什麼像樣地飯店吧。

“放心吧,反正不會F4U着你的。”郝東覺又把談仁皓的外套丟了過來,“動作快點,讓別人等你,這可是很不禮貌的。”

兩人沒有多耽擱時間,談仁皓先讓杜興把那份作戰計劃送到戰區作戰中心去之後,就跟着郝東覺來到了外面。黃曉天與常薦新正靠在一輛轎車旁邊聊天,後面還停着一輛吉普車,三名副官坐在吉普車上聊天。

等到杜興跑出來之後,兩部車直接開出了軍營。朝着那條唯一的有飯店與旅館的街道駛去。

當轎車停下來的時候,談仁皓才發現這裡新開了一家飯店,而且是買中餐地。飯店的規模不大,大堂裡就只有五張桌子,而且都坐滿了穿着軍服的軍人。那些軍人見到走進來的幾個將軍之後,立即都立正敬禮。搞得談仁皓他們在走過大堂的時候舉了十幾次手,還了十幾個禮。

“你不用爲這裡菜餚的味道擔心,老闆是從浙江來的,現在只要是主要的軍事基地,駐軍超過一萬人的,多有一家這樣的飯店,聽說這是帝國內政部門搞地新政策,鼓勵商人到前線戰區開設飯店,爲軍人提供更好的服務,說什麼這是提高士氣,提高部隊戰鬥力的好辦法。”郝東覺給談仁皓低聲地解釋了一番,“這裡最拿手的就是你們那邊的蘇菜了,正對你的胃口,不過就不知道,有沒有我喜歡地川菜。”

“看來,你還是一天就想着吃。”

“仁皓,你可不能這麼沒有良心。”郝東覺立即鳴不平,“這次可不是你掏腰包,你吃白食,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談仁皓笑着搖了搖頭,看樣子,郝東覺也恢復了正常。

很快,四個人就被老闆帶到了一個雅間裡面,雅間裡有兩張不大的圓形餐桌,中間已經搭上了一個屏風,大概是老闆按照要求臨時設的,這樣四個副官可以在外面,一來保護將官的安全,二來不用插入將官的談話之中。

黃曉天讓老闆去準備上菜之後,就請談仁皓他們坐了下來,看樣子,今天掏錢的也不是郝東覺與常薦新了。

“談將軍,其實這是我們大家的意思。”雖然黃曉天是艦隊司令官,比郝東覺這個艦隊參謀長的地位高,但卻是資歷最淺的一個,另外三個人都曾經是他的長官,所以他也最爲客氣。”前幾天大家都辛苦了,而且難得一聚,所以今天我們就好好吃上一頓,算是相互送行吧!”

“哎,要是老雷在就好了!”

郝東覺的話剛說出來,常薦新就在下面踢了他一腳,他連忙做了個鬼臉,然後低下了頭。

“不說這些,我們今天好好喝上幾杯。”談仁皓反而比較正常,“曉天,老常,計劃我已經拿出來了,現在在讓戰區司令部的參謀做最後的文字修改,打印出來之後,就給你們送過去。與以往的一樣,作戰計劃不是很詳細,我們必須要根據戰場上的實際情況來做決定,現在訂得太詳細了,也沒有什麼用。”

常薦新拿出了香菸。”這個我們都清楚,實際上,這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下午,我們三個討論了一下,覺得這次作戰行動的把握是很大的。”

談仁皓朝郝東覺與黃曉天看了一眼,然後靠在了椅子上,看來,他們三個也沒有閒着。

“是這樣的,我們討論之後認爲,如果三支艦隊進入珊瑚海的話,那麼哈爾西將別無選擇。”

“他肯定會主動迎戰,這是你的目的吧?”郝東覺搶在黃曉天把話說完之前,朝談仁皓問了出來。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這也正是這次作戰地根本目的。我與顏國忠將軍也談過。最大問題就是。哈爾西不按照我們的套路來打。因此,我們的目的就是要逼哈爾西主動與我們決戰。”

“那麼,第一特混艦隊的任務就重了。”黃曉天是個聰明人。在談仁皓安排任務的時候他就看了出來,這次的主力肯定是第一特混艦隊。

“任務重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要獲得勝利,實際上,第四特混艦隊纔是關鍵。”談仁皓並沒有任何瞧不起第四特混艦隊的意思。”如果哈爾西不主動尋找機會決戰,那麼我會主動邀戰。到時候,第一特混艦隊甚至會去偷襲維拉港,或者是努美阿,迫使哈爾西地主力艦隊來找我決戰。在這種情況之下,第四特混艦隊,以及在所羅門海待命的第三特混艦隊將是第一特混艦隊的靠山。不怕你們笑話,如果我覺得打不過的話,那我肯定會逃,而且肯定比哈爾西的追擊速度快,到時候能不能反敗爲勝。就要看你們兩位了。”

黃曉天微微點了點頭,談仁皓的意思是很清楚的。第一特混艦隊與第四特混艦隊沒有輕重之分,誰打主力。這得看戰場的情況。如果哈爾西主動迎戰,那麼第一特混艦隊就是主力,如果哈爾西選擇防守反擊的話,那麼第四特混艦隊就很有可能是主力。同樣。如果哈爾西冒險把第33特混艦隊派上來的話,那麼第三特混艦隊就是絕對是主力了。

“我們雙方六支,甚至七支特混艦隊在珊瑚海搏殺,任何一支特混艦隊都不足以獲得勝利,這次拼地不僅僅是艦隊的戰鬥力,艦隊司令官的指揮能力,在很大地程度上,拼的是艦隊之間的協同作戰能力。”談仁皓把真正的重點說了出來,“只有三支艦隊配合默契,完美,才能夠獲得最大地勝利。我不是膽怯,就算給我六艘艦隊航母,我也不可能同時戰勝三支美軍的特混艦隊,而且沒有人能夠指揮六艘航母同時作戰。

因此,配合是最爲關鍵的。老常,曉天,你們都是第一特混艦隊出來的,算上在第五艦隊的時間,我們合作也有好幾年了,也許,我對曉天不是很瞭解,但是東覺是很瞭解的,而你們對我也應該有所瞭解。戰鬥的時候,通信肯定是個問題,現在我們還沒有可以避免被敵人發現的電臺,因此,在沒有辦法確定其他艦隊的行動時,切記一點,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常薦新與黃曉天都點了點頭,實際上這就是配合的關鍵,只要都朝着最終的目的前進,而且都是用最有可能獲勝的辦法去作戰的話,才能配合得更爲流暢了。

“好了,我們邊吃邊說吧!”

這時候,老闆把酒菜送了進來,黃曉天也早就打了招呼,所以那些服務員在放下了酒菜之後都立即出去了。

“談將軍,我們都會盡力的。”黃曉天先給談仁皓他們滿上了酒,“我先敬三位一杯,黃曉天能有今日,多有三人的提攜與幫助,請三位將軍不要拒絕!”

在談仁皓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黃曉天已經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喝光了,雖然他們都覺得這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黃曉天現在的地位與他們差不多,但是最後還是把酒喝了。

“曉天不勝酒量,所以你們還請自便。”黃曉天這才說出了自己先敬酒的目的。”談將軍,實際上我們都不擔心哈爾西,麥克阿瑟也是隻旱鴨子,在哈爾西獲勝之前,他就只能乖乖的留在澳洲大陸。我們最擔心的是尼米茲。”

“是啊,我們都認爲,尼米茲那邊的麻煩更大!”郝東覺也點了點頭,很自覺的給自己又滿上了一杯。

常薦新沒有急着動筷子,他的煙還沒有抽完呢。

談仁皓放下了筷子,說道:“你們與我的想法是一樣的。尼米茲的反擊會在整體上牽制我們在西南太平洋上的作戰行動。如果他先進攻馬紹爾羣島與吉爾伯特羣島的話,那就能打通交通線,從側翼包圍所羅門羣島,延長我們的戰線。如果他反擊馬里亞納羣島的話,那麼我們就不得不向西太平洋增兵,而西南太平洋這邊就得暫時放到一邊去了。”

“那麼,尼米茲更有可能選擇哪條線路呢?”這時候,常薦新纔開口。

談仁皓搖了搖頭。”我也無法肯定。如果他向西南方向推進的話,目的無非是要加強在西南太平洋這邊的反擊力量,最終讓麥克阿瑟打回所羅門羣島,甚至將我們趕出西南太平洋戰區,最終爲進攻馬里亞納羣島奠定基礎,同時麥克阿瑟也可以向菲律賓挺進了。如果他先選擇馬里亞納羣島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的,他的目的是要讓我們分兵,在短期之內,這對我們的壓力更大,可是從長遠角度來看,到時候我們雙方的防線都有突出部,而且美軍兩大戰區仍然被分割,對我們反而更有好處。

另外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在戰局分析方面,他們差談仁皓太遠了。談仁皓在海軍司令部打了那麼多的無償短工,其最大的收穫就是對戰局的判斷已經超過了其他的所有艦隊司令官。

“不過嘛,這個我們暫時也不用擔心,不管怎麼說,尼米茲的反擊是需要時間來準備的,而且要獲勝的話,也需要時間,幾個月是肯定的,甚至是一年,反正,在短期之內,我們的重點就在西南太平洋上。”談仁皓拿起了筷子,“我們先打好這一仗,至於今後是個什麼樣子,這個很快就會知道的。大家都快吃吧,不然這些海鮮涼了的話,那就不好吃了。”

這頓飯,最後果然是黃曉天去結的賬。吃過之後,三人又坐着聊了一會,老闆還免費送了一壺龍井茶。到十點半,談仁皓才與常薦新,黃曉天告辭,帶着郝東覺以及兩人的副官趕回了戰區司令部。他們沒有在晚上趕回艦隊,而是在等到天亮之後,拿到了已經修訂好的作戰計劃離開了戰區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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