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約在了一間小而精緻的茶樓。
一見面,靜深就以茶代酒,衝他舉杯道,“多謝湯少出手相救,我先敬你一杯!”
湯林翱表情錯愕,旋即平靜,嘆了口氣,“你都知道了。”
“那當然,放眼全城,能讓這件事迅速平息的人,韋家跟阮家都未必能做到……而有些人能做到,卻未必肯出手,想來想去,也只有你了。”靜深垂下眼簾,這番話雖然講出來輕鬆,但身臨其境,卻又有另一種淒涼。
湯林翱見狀,急忙擡起手,想要搭在她肩膀,但她卻忽然擡起頭來,表情跳躍地衝她調皮一笑,“說吧湯少,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說話時,若有似無地向他身旁靠近,“要什麼都可以哦!”
她這是怎麼了?重壓過後的情緒失控……還是真的以爲他出手相助是另有所圖?湯林翱眼神微眯,定定地衝她打量,“韋靜深,在你心裡,我是想得到什麼才這麼做的?”
話音落,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曾立下心志,要這個女人主動放下身段,收回想要跟他劃清界限的豪言壯語,主動靠過來求他不要分開。
現在的狀況……似乎冥冥中成就了他那時的想法,但是看着眼前的韋靜深,隱藏自己故意擺出一副無所謂謂的樣子,卻讓他有種莫名的心痛。
“不然呢?”靜深不以爲然,“不要告訴我,你只是看不慣我被別人黑,所以替天行道。”
湯林翱有種感覺,韋靜深今天過來,好像是故意想要激怒他一樣,不僅言辭刻薄,舉止也刻意而輕佻。
他甚至覺得有些悲傷,“靜深,我處理那些事,只是覺得我應該做,打電話要見你,只是因爲先前太忙,不知道你的情況怎樣很擔心,並沒有想要跟你邀功的意思。”
“也對!”靜深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就算你要邀功,現在的我也沒什麼好給你。”
“韋靜深,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不是很好,但你的敵人不是我,麻煩你搞清楚這一點!”湯林翱雙手搭在她肩膀上,迫使她清醒起來。
的確,她的敵人不是他。可是,靜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大概是最近幾天壓抑太久,看着面前湯林翱也十分懷疑,他對她到底是真的出於關心,還是另有目的呢?這種疑神疑鬼的亂猜測逼得她變得胡攪蠻纏起來。
“你是我的恩人,我知道呀!”靜深順勢伸手撈住他的脖子,嬌嗔道,“湯少爺,你這麼厲害,又肯對我好,要不然你好人做到底,乾脆把我娶回家吧,來個劇情大反轉,這樣子我就能從身敗名裂的谷底一下子變成超級人生大贏家了!”
她說話的語氣是湯林翱從沒有聽過的嬌嗲,從前,哪怕是倆人更爲親密的時候,他都沒有見到過她這樣柔軟的時刻。
直至看着她蒙着霧氣的眼睛,許久許久,他才明白,韋靜深之所以情緒失控又時常,其實是對他的一種試探。
一種,已經斷定結果,卻還是忍不住僥倖一搏的試探。
她對他是動了情的——這種感覺,在上一次她在他面前摘了假髮恣意放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而且,她應該也看穿了自己的情意——這種感覺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有所隱藏或者誇張,但即便真真假假,當事人卻怎麼都感覺得到。
她試探他,是因爲她對兩個人的未來感到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