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靜深,我勸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湯林翱的聲音低低地在她耳邊逸着,“馴不服的馬,我通常會選擇毀掉它!”
他這是在幹什麼?韋靜深哭笑不得——竟然把她比作馬,還是這種威脅的口吻!只是,當她不以爲然地擡頭看他的時候,卻撞見一雙不容輕視的炯炯眼眸,那模樣,分明是一旦她膽敢說出任何忤逆的話,就打算立刻捏死她。
好吧,退一步海闊天空,韋靜深很識時務地將滿腹不爽通通噎在喉嚨裡,很不情願地裝出一副“你最強大你世界第一”的臣服表情。
甭管她是不是裝的——只要她還願意裝,湯林翱打從心底覺得寬慰了不少。
唉,也就是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發現自己的底線居然可以一降再降。
“咳,湯林翱,你現在,能稍微放開我一下了嗎?”韋靜深小聲商量,儘量不去挑戰他的‘底線’,解釋道,“我的呼吸有點不順利。”
“是嗎?”湯林翱嘴角輕揚,卻是沒有放開她,只是稍稍將手臂鬆開了一點,“那你告訴我,爲什麼寧可跟着康霆整天混在這種地方,也不肯接受我的幫助?”
他當然已經查過康霆了,雖然很奇怪的是更深入的資料幾乎都無法瞭解,但是關於他的黑色背景卻是鐵定的事實。他在本市的關係網絡十分簡單,只開了這家叫“最”的夜店,客戶羣體三教九流,但卻幾乎沒有人敢在這裡鬧事,店裡所有的服務人員都身手不凡,明顯是受過特殊訓練,很講究江湖義氣,很有老式港片裡的黑社會派頭。
韋靜深跟孔穎的關係,湯林翱倒還熟悉,當初將靜深從韋家解救出來的正是孔穎的男朋友聶向雲,而聶向雲是康霆手下最看重的兄弟,應該算是在整個系統裡擔綱二當家的位置——但讓湯林翱最不爽的就是,韋靜深通過聶向雲認識康霆,才短短几天,就成了“最”的管理人之一,這種關係讓任何人看都太不同尋常了。
可是,他困惑的是,以韋靜深的個性,若她真的決心委身康霆,又怎麼會在他的挑撥下失守?他能感覺得到,在倆人最爲親密契合的時候,她的心是在他這裡的。
“湯林翱,我覺得,不插手別人的選擇與生活,是最起碼的家教。”非常不滿他說起康霆時用那樣嫌惡的口氣,韋靜深剛剛還僞裝的順服,立刻露出尖刺的馬腳。
“你跟我談家教?”湯林翱板起面孔,“那你告訴我,你真的以爲,搭上一個背景成分複雜的黑道大哥,被一幫毛頭小子當成大姐頭一樣膜拜,你就能得到平衡與滿足了?跟着我有什麼不好,最起碼,我給你的尊嚴與驕傲會比你在舞池裡揮霍的不安與狂躁要有質感得多。你有沒有想過,繼續在這種浮誇的地方沉迷,只會成爲一段無法洗刷的黑歷史,足夠你將來重返上流圈子的時候,被流言淹死。”
看着他一臉的語重心長,靜深雖然覺得有些逾越,但轉念想想,他倒的確是在爲自己着想,便沒有卯足力氣去反駁,只感激地衝他笑了笑,“湯林翱,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