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可晴緊閉着眼,拼命做着深呼吸。心裡不停地在自我安撫: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她就能遠離痛苦了。
在手術正要進行時,張奎衝了進來:“你們在幹什麼,走開。”把站在手術旁的醫生推開,張奎橫抱起葉可晴。
揪着張奎的衣服,葉可晴猶如溺水般抓住了可以讓她活命的救生圈,張奎的出現讓她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倘若把小孩拿掉,葉可晴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找回昔日的快樂,但她知道她心如刀割,也許她還沒找回快樂時,就已經痛死在失去小孩的痛苦裡。
“你這個笨女人,你想幹什麼?”張奎抱着懷裡的葉可晴,心疼的怒斥道。如果他晚到一步,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想到這,張奎的心不禁慌亂起來。
葉可晴不吭聲,只是一昧的看着張奎,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她不是在做夢吧,他居然跑來這裡找她。他前來阻止她是爲了讓她留住孩子,卻又不能給她名份?如果是這樣,她寧願他不要出現。
“我們結婚,我們馬上結婚。”張奎一字一頓的堅定道。當他知道葉可晴懷孕時,他的思緒很亂,所以沒有給予任何迴應。可他沒想到葉可晴會笨到做出這樣的選擇,今天尤烈打電話通知他來仁愛醫院,他的預感告訴他,葉可晴出事了。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能有雙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飛到葉可晴的身邊。那一刻他才清楚自己的心裡想要的是什麼,他不能沒有葉可晴,如果失去葉可晴,他這輩子再也快樂不起來。
葉可晴錯愕:“你說什麼?”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你還會原諒我,還願意嫁給我嗎?”張奎小心詢問。他知道自己傷了葉可晴無數次,但他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即使婚姻是墳墓,他也心甘情願跳下去。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盼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此時此刻,葉可晴真想高歌一曲劉德華的成名歌:今天!
天知道,她等今天等了有多久。剛剛面臨手術的恐懼感,葉可晴早已拋之腦後,現在佔據她整顆心的都是滿滿的幸福。
“你不肯原諒我?還是不肯嫁給我?”張奎雙眸帶着少許感傷,表情沮喪的看着葉可晴。
葉可晴破涕而笑:“誰說我不肯的?”她求之不得。只要他願意把她娶回家,以前的事她一概不追究。
“那就是說你願意嫁給我了。”張奎開心道。
“小女子非君不嫁。”葉可晴含蓄的似開玩笑道。
“那君也保證只愛小女子一個,絕不三妻四妾。”張奎點點葉可晴的鼻子。其實與葉可晴在一起後,他早就收起了玩心,只鍾情於葉可晴一個。
在外頭的海惠心裡忐忑不安,直到看見張奎把葉可晴抱出手術室,她的心情還是緊繃着。
“你們倆個回去好好準備一下,等着做我們的伴郎跟伴娘吧。”張奎向尤烈投去謝意的眸光。若不是尤烈通知的及時,他恐怕就得孤獨終老了。
聽了張奎的話,海惠放心的吟吟一笑:“可晴,恭喜你。”
葉可晴讓張奎把她放下來,緩緩走到海惠的面前,抱着海惠感激道:“海惠姐,謝謝你。”她知道張奎的到來全是因爲海惠,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海惠都沒變,她依然是那個處處照顧她的好姐姐。
海惠笑着搖頭,她只是舉手之勞,做了她認爲該做的事而已。
“恭喜你,抱得美人歸。”尤烈走到張奎的身旁,送上真誠的祝福。
“希望你的美人也能儘快回到你的懷抱。”
尤烈看向海惠,何謂咫尺天涯,現在他總算懂了。儘管海惠就在他的身邊,但他卻覺得她遠在天涯。她失憶了,把他們以前的一切都忘記了,他只能獨自一人去回憶昔日美好的點滴。他很羨慕張奎,有情人能終成眷屬。而他卻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抱回他的美人。
回公司的路上,尤烈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安靜:“你對可晴好像挺上心的?”
“當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然而海惠與葉可晴認識時間不長,但海惠總覺得葉可晴是她認識很久的故友。這樣讓失憶的海惠理解爲似曾相識之感。
“你很怕她的孩子會保不住嗎?”剛剛手術室外的等待,海惠臉上寫滿的焦慮,一刻也沒停止過的擔憂,尤烈全看在眼裡。那一瞬間,尤烈心裡不禁擔心,如果葉可晴肚子裡的孩子真的被拿掉了,海惠會有何反應,會痛罵張奎,還是獨自傷心哭泣。
海惠點頭:“嗯!”她是很害怕,自從有了海恩後,不管是在街上還是在電視上看到小孩,她的母性就會大發,隨時隨地都會讓她想到他們家的小海恩,更見不得別人家的孩子過得不好。何況在葉可晴肚子裡的是那樣小的一個小生命,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殺死,就算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心也會痛。
“
我不懂。”尤烈不解。把孩子拿掉頂多也只是感到惋惜和難過,又怎麼會害怕呢。
“因爲我知道失去親生骨肉的那種痛,倘若孩子沒了,很可能可晴也會跟着崩潰。我不只害怕孩子沒了,更害怕可晴會承受不了失去孩子的痛苦。”葉可晴沒生過小孩,所以她不懂。等她以後有了小孩,她就會明白,她今天的做法錯得有多離譜。如果今天她決意要拿掉小孩,那這事會追隨她一輩子,她的內心深處永遠會有那麼一個烙印在隱隱刺痛着她。
“既然會那麼痛苦,爲什麼還要拿掉嗎?”這女人家的心思可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能說可晴愛張奎比愛她肚子裡面的小孩還要多。”葉可晴是爲了張奎才狠心要把肚子裡的小孩拿掉,儘管她知道她硬要把小孩留下來,張奎不會不管他們母子,但她就是不想用這個孩子來牽絆張奎。
尤烈嘆息搖頭,他着實不懂。他從來不相信: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或者是放手也是愛這之類的屁話。在他的愛情國度裡,愛就是愛,愛就得牢牢抓實,絕不放手。倘若不能擁有,這算是哪門子的愛情。
見尤烈悶聲不響,海惠繼續她的話題,這還是她第一次與尤烈交心:“我不知道失憶前的我是怎麼樣的,但失憶後的我只爲海恩而活,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了海恩。”就連她願意住在海景別墅,也是因爲她相信尤烈就是海恩的親生父親,她想試着給海恩一個完整的家。
平時生活中,海恩受點小傷,海惠都會心疼不已。她從不敢去想象,沒有海恩的日子,她會不會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尤烈伸手緊緊握住海惠的左手,他貌似有些懂了。換位思想,如果失去的是自己的骨肉,那麼心豈能不滴血。
“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直到現在,你還不能原諒媽?”靈機一動,海惠突然把話題繞到喬慶芳的身上。喬慶芳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與兒子相認,經過那麼久的相處,尤烈依舊不肯喊喬慶芳一聲媽,就連她這個旁觀者都替喬慶芳感到寒心。即使是有血海深仇,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該化了吧。
“你管得別太寬了,今天的談話到此爲止。”尤烈加快車速,車子朝着寬直的馬路揚長而去。這女人冷不防的,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的好心情就這樣給她澆滅了。
尤烈的心裡不認爲他沒有原諒喬慶芳,他只不過是習慣了沒媽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