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葬禮按着他的意思來說是簡單的辦的,但是也有三天!
頭天是最混亂的,B市各方的權貴都來弔唁,幾乎是從早到晚,楚楚都是跪着的……
言清在她身邊,餘光是能感覺到她微微搖晃的身體!
這個小丫頭,這麼累了也不說一聲,一聲不吭地咬牙忍着!
言清抿了抿脣。
這時,小謹歡挪了過來,小小的身體跪到了言清和楚楚之間。
胖乎乎的手抓着楚楚的手,巴巴地問:“楚楚,你是不是不舒服?”
楚楚搖了搖頭,將龍豬的小一肉一體按到懷裡。
龍豬的小身體很溫暖,楚楚抱着她,才感覺到有些踏實!
龍豬乖乖地任她抱着,聲音輕輕地:“楚楚,祖爺爺會進天堂嗎?”
楚楚微微閉了閉眼:“會的!”
“天堂裡有寧新奶奶嗎?”小龍豬聲音十分地天真。
楚楚滯了一下,然後目光就開始尋找,但是什麼也沒有找着……
她忽然心跳快了起來,周圍除了龍豬,就只有言清了!
她的小手抓住言清的袖子,聲音又快又急:“快……寧奶奶……”
寧新現在和她爹地一般大,老爺子的死對她打擊很大……而且她確實好一會兒沒有看到她了!
言清也是一怔,爾後就飛快地站起來……
一陣混亂過後,在老爺子和寧新的臥室裡找到了寧新——
她側臥在牀一上,穿着一件淺紫色的衣裙!
那是她初入龍家時所穿的!頭髮挽得一絲不苟,面上的妝容精緻!
嘴角帶着一絲微笑,而身上佩戴着她最喜歡的珠寶!
寧新的手邊,是一個藥瓶……
楚楚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泣不成聲!
小謹歡揚着小腦袋,愣愣地問:“寧奶奶她睡着了嗎?”
龍定睿將妹妹抱到懷裡,雙手覆上她的眼裡,聲音輕輕地:“是!她睡着了!她去見祖爺爺了!”
龍澤,溫安安還有龍家所有的人都來了……
他們見着寧新的樣子,看着她嘴角的滿足微笑!
她此時,風華絕代……和年輕時一樣美麗!
只是那個曾經美得過火有些嬌治的女人,現在已經成熟而溫良——
“讓她和老爺子一塊兒吧!”龍澤低低地說着,也沒有人反對!
命運對這個女人不太公平,等了一輩子,纔等來了這一天!
或許,她早有準備,早就想在這一天結束自己,隨了老爺子去!
大房二房都拭淚,這些年,她們和寧新的感情還不錯……有些自責自己當時爲什麼沒有多勸導,這麼年輕就走上這條路!
“她很開心!”楚楚低聲地說着!
其實她有些羨慕,至少寧奶奶是有勇氣的!
她還記得,她小時候,在龍家,別人多多少少會叫她不好的,但是寧奶奶漂亮又溫柔,總是將最好吃的給她!
龍家將寧新和老爺子一起辦了,也不在乎外面的眼光,給了寧新一個正式的身份!
當晚值夜時,有些冷……
龍家的男人們讓女人去休息,楚楚和謹歡住一起的!
小謹歡在半夜裡被龍定睿給抱走了,龍豬小朋友表示很生氣,捶着哥哥的匈口:“我要陪楚楚!”
龍定睿捂住她,也忍着她亂咬的小牙,低低地吼着:“她會有人陪的,笨蛋!”
將這隻小的抱回房間,清貴的龍少爺幫她將小臉洗乾淨了,抱在懷裡,輕輕地揉着她的眼,聲音低低地:“笨蛋,哭成這樣子!”
龍豬窩在哥哥的懷裡,小手抱着他的脖子,軟軟地:“哥哥,你冷血!”
“我怎麼就冷血了,我要是冷血我就不管你了!”龍定睿伸手替她抹了下臉,沒有好氣地說着!
“你都不哭!”龍豬不滿地說着!
龍定睿無奈又好笑:“我以爲哭是你們女人的事情!”
龍豬哼哼:“我纔不是女人!”
“歡歡是我的寶貝!”龍定睿無限溫柔地親吻她的眼皮,語氣溫柔極了!
龍豬還是很傷心,“寧奶奶這麼漂亮……”
“她會開心的,她想和祖爺爺在一起!”龍定睿拍着她,哄她睡覺,小傢伙這幾天都不肯好好睡,都有些瘦了,龍定睿可捨不得了!
“哥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小歡歡已經有些困了,打着呵欠問!
龍定睿拍着她:“當然了,哥哥永遠會陪着謹歡!”
他低頭,看着那個小傢伙,她輕輕地閉上眼睛,眼睫毛像是兩把小刷子一樣可愛!
龍定睿低了頭去,輕輕地吻了她的眼皮一下,溫柔地將她抱到牀一上放她,爲她蓋好被子!
將燈光調到了適合的亮度,他坐在她的身邊守着她……
楚楚一個人在房間裡,她趴着,哭得有些累極,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被抱起……
她想睜開眼睛,但是那美好的感覺又讓她不想睜開。
小手抓着他的袖子,聲音低低地:“下面怎麼樣了!”
“都辦好了!”言清也低着聲音,將她放平。
他沒有離開,而是側着身體躺在她的身邊,大手替她拉好被子!
她的臉色蒼白,眼角含淚,雖然看起來傷心,但是又有着說不盡的美感!
言清就在燈光下看着她,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他……其實是知道,他有可能簽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但是他卻是將錯就錯了!
沒有人點破,他也裝作不知道!
本來是不想對她心軟的,但是此時,她真的看起來很傷心!
她的小臉靠在他的手臂上,聲音有絲顫抖:“言清,你相信愛情嗎?”
言清沒有吭聲,她接着說:“我以前以爲我們之間的,那就是愛情了!”
可是她現在見着寧奶奶這樣,她才感覺到,愛情是一種很深刻的東西!
平時也沒有見着寧奶奶有多愛祖爺爺,可是在祖爺爺死後,寧奶奶卻是跟着去了……
這是以前的社會纔有的事情,想不到現在還會有這樣癡情的人!
楚楚不願意用‘想不開’這三個字來說寧新!
她有些羨慕寧新的勇氣……
“那現在呢,你有什麼感想!”言清的聲音不冷不熱,實在不像是昨天那麼熱情對待她的男人!
楚楚沒有吭聲,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沒有……”
言清咬了咬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
她的小手想去拽他,又不敢!
楚楚抿着脣,看着他離開房間……
言清關上房間的門,看到龍定睿站在對面的房間門口。
清貴的少年雙手橫在匈前,十分淡漠地注視着他!
許久,龍定睿纔開口:“我以爲,你不會丟開她!”
言清扯了扯脣,“總有意外的!”
他舉步下樓,龍定睿揚了下眉,沒有說什麼,回去照顧龍豬小朋友了!
他就不信,言清能真的狠下心!
如果他能狠下心來,就不會有那場荒唐的婚禮,如果他真能狠下心,也不會和楚楚同一房,更不會在今晚過來看她!
嘴上說不要,其實身體很誠實!
這是龍定睿龍小先生的看法!
楚楚睡着,一晚都睡得不塌實,她半夜裡總是在囈語,不過總有雙大手在旁處按着她……
天亮的時候,她睜開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B市的天空灰灰的,像是預示了那種沉痛的心情一般!
房間裡也是靜靜的,沒有一點兒的聲息!
她坐起來,發了一會兒呆!
靜靜地走到樓下……
樓下的靈堂里人不多,大概是去吃早餐了!
楚楚恭敬地跪在那兒,語帶誠墾:“寧奶奶,請你繼續照顧祖爺爺……謝謝!”
她跪拜了幾次,擡頭時,感覺到身邊有人!
擡起小臉,仰視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言清伸手點了一支安息香,語氣淡淡的:“你祖奶奶她自己是知道的!不用你交待!”
楚楚的脣顫着:“我怕她在路上的時候會忘掉……”
言清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怎麼會忘!她是爲了老爺子去的,不會忘掉!”
他的目光太過深,楚楚竟然不太敢看!
好一會兒,她的聲音低低地:“可能是吧!”
言清勾了勾脣:‘如果有心,將她最喜歡的東西收拾出來,一起送給她!’
楚楚沒有吭聲,只是凝望着寧新和老爺子的照片!
老爺子的死,沒有敢告訴周玉!
但是周玉還是知道了!
她向來不太清醒,但是知道這個消息後,竟然清明瞭一陣兒。喃喃地說:“這樣也挺好的!”
之後再也沒有開口……
龍家大宅,到處都沉浸了一片哀傷……
三天過後,龍園裡,老爺子和寧新葬在一處,還有老爺子的元配!
依次上過香之後,各自回去!
龍家大宅,下人收拾着……言清上樓之後五分鐘下來。
他的手裡有一個行李箱,看樣子是打算回紐約!
龍司南想起身,被周琛按住……
楚楚站在大廳的門邊看着……
“我要走了!”言清看了看她,語氣很淡!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
楚楚垂下小臉,好一會兒地才說:“好!”
她就沒有什麼要和他說的嗎?
言清的臉鐵青着,而龍司南則心生安慰……讓你冷酷!
不是不在乎麼,這麼眼巴巴地等人挽留你麼!
言清頓了一下,最後舉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