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濛混沌中的瀾溪幾乎是馬上被這一聲嚴厲的呵斥震醒。
她支撐起身體,一襲涼意立馬透進了薄被裡面。
瀾溪沒來得及顧及,直接掛斷電話起*,水眸掃一眼空曠的房間才倏然意識到慕晏辰已經離開的事實,頓時心裡騰起一陣低落,目光怔怔流連在*邊那個放行李箱的位置。
來不及想了。
跑去浴室沖洗一下,渾身的骨骼都是痠痛的,兩腿之間還有濁白的液體流淌下來,瑟情得很,她臉紅心跳,伸手把浴室裡的鏡子抹花,沖洗乾淨裹着浴巾走了出來。
趕到公司的時候,還差一刻到九點鐘。
公司臺階下面早已有車備好等她,瀾溪從馬路對面傳過去直接上車,上車後才猛然愣了一下發現喬啓陽居然又在。
他像是沒睡好,長指抵在微蹙的眉心上,臉色很沉。
聽到動靜喬啓陽擡頭,目光淡淡落在她臉上。
“不用這麼看我,我媽沒有時間,我是代替她、或者說是代替公司去的。”他冷漠地輕聲吐出一句話。
瀾溪的心霎時又跳了跳!
臉色泛白,她坐在中間仔細想着,究竟什麼樣的事情能連宋董事長都驚動。
branda最後上車,臉色嚴肅得厲害。
“砰!”得一聲將車門關上,她歪過臉問道:“你之前有沒有跟對方的技術部門溝通過?已經確保安全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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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溪點頭:“我溝通過了,他們也已經審覈通過的。”
branda也跟着點頭:“那就好……”
“好什麼?”後座傳來一聲嗤笑,喬啓陽慢慢在陰暗的車廂內坐直身體,狹長的冷眸裡透出一絲陰霾,“這一次的設計不是平面而是立體,甚至還有活體人的參與,專業性要求那麼高,短期之內做出東西來就立馬動工實施,不出錯,那還真的是稀奇了。”
瀾溪心底一顫,小臉微微泛白地扭過去:“難道是人出事了嗎?是意外還是設計的問題?”
喬啓陽陰冷的眸子凝視着她,目光放軟了一些,低啞道:“都有。”
瀾溪手扒着座位套,腦子裡嗡得一聲響。
最近她的情緒是有些不穩定,對工作也許是會有疏忽的地方,但是她一直都警告自己要小心點,畢竟顏苜冉強調過很多次這個項目的安全性,她居然還是出了錯。
branda此刻蹙眉回頭:“那這不是很可笑嗎?設計是他們審覈通過了之後才實施的,天然的因素是不可抗力,怎麼能把責任怪到我們頭上?!!”
喬啓陽冷笑一聲:“你怎麼也跟着開始亂了?就像上市的產品出現問題之後,質檢難逃責任,難道廠家就可以免責了?”
branda一下子被噎得上不來氣!可想想該死的喬啓陽說的都對!
瀾溪卻已經平定下來,強迫自己鎮定,顫聲對前面開車的司機道:“董叔,麻煩開快點。”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有問題還涉及到人命,那麼他們絕對耽擱不起。
……
與此同時,顏苜冉的整個寫字樓樓層裡也是亂作一團。
電話響得此起彼伏,聽着有些尖銳,顏苜冉一邊接着電話一邊蹙眉跟旁邊的人員溝通着手邊的事該怎麼辦,眼看着對面branda一行人過來,她眸色更是冷了一些。
“機票給我訂最近的那趟,我現在馬上趕去機場。”顏苜冉交代完,直接跟他們擦身而過。
branda臉色黯沉了一下,上前:“顏小姐……”
“我現在真的沒空理會你們,”顏苜冉冷眸轉身,捏着一張薄紙,“出事了我要馬上回去看看,現在不是討論責任的時候,等我把一切處理好了我們再根據結果具體談原因,或者如果我回不來,我會擬好律師函來送去給你們的。”
律師函。
一行人聽到這幾個字立馬變了臉色。
瀾溪也被震得僵了一下,看顏苜冉已經轉身往外走連忙跟上去,壓着胸腔裡劇烈的心跳道:“顏小姐請你等等!合作是我們雙方的事情,項目的實施也是貴司審覈過後才進行的,論責任我們也沒想逃脫,只是具體出事結果和原因我們一定也要知道——!!”
顏苜冉的腳步倏然一頓。
瀾溪繼續補上一句,眼裡騰起一絲血絲:“我要知道具體是我哪裡設計出了問題,不然洛杉磯距離這裡這麼遠,我們不明真相,也不能白白承擔責任。”
她柔弱中透着一絲強硬的堅持,讓顏苜冉的眼皮倏然跳了跳!
整個辦公樓層的喧鬧節奏也倏然慢了一拍,員工們紛紛擡眸看着這兩個風情各異的女子,一種叫做“對峙”的氣氛倏然蔓延開來。
顏苜冉眸色軟了一些,冷笑:“好。那就一起吧。”
說完她踩着高跟鞋走出了樓層。
瀾溪也暫時鬆了一口氣,冰涼的小手攥緊包帶,剛要回眸跟branda說她想要跟去洛杉磯具體看看,身後的光卻倏然被一道身影擋住,她垂落在身旁的手被人牽起,耳邊是低沉的一句:“我跟你去。”
瀾溪頓了頓,看看喬啓陽,有些吃驚。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牽着往前走了,瀾溪微微蹙眉:“喬啓陽,這件事不用你……”
“就算我不去公司也會配個助理給你,你覺得哪個好?”喬啓陽冷漠得頭也不回,攥她的手卻異常堅定。
瀾溪語塞。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毫無準備,此刻如果把喬啓陽替換成別人在她身邊,也許她會更沒有底氣。還在想着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出了樓層,瀾溪回頭看branda,她貌似已經開始着手幫他們訂機票了。
洛杉磯。
進電梯之前瀾溪還沒有反應過味兒來,只覺得整件事發生得有些突然,而慕晏辰這個時候卻不在她身邊。
***
飛機快要起飛的時段,在前面另一個座位裡的顏苜冉在閉眸休整。
短短的幾個小時而已,怎麼就會出這樣的事?
瀾溪頭痛,迷茫的目光掃向窗外,接着旁邊一陣窸窣,一股低氣壓沉下來,喬啓陽冷漠嘲諷的嗓音響起:“別看了,再看也是我跟你一起去的。怎麼,你倒是希望旁邊換個人?”
那微微帶刺的句子,刺醒了瀾溪。
她倏然回眸,看到了喬啓陽眼裡的戲謔和冷漠。
不知道是不是鬥太久了,她有點不想總是跟他死磕,清明如水的目光就這樣看着他。
這樣看着,最後倒是喬啓陽開始尷尬了。
他冷冷剜她一眼,大掌將她臉上的雙眼蓋住,自己頹然倒在了座位上。
瀾溪掙脫開他的手掌,輕聲道:“你覺不覺得做生意的人都很兩面倒?利益爲先,有利的時候是朋友,損失了就突然變敵人。”
喬啓陽閉着眼睛冷笑:“你才知道。”
瀾溪蹙眉:“可我不覺得我哪裡有問題,我當時真的有仔細檢查過,如果不合理的話不應該是他們專業性更強一點的指出來給我嗎?可爲什麼沒有?”
喬啓陽伸手拍拍她的腦袋:“你到了就會清楚了。”
這件事,蹊蹺得很,有千萬種可能,等到了地方他們纔會真正明白。
瀾溪也有些累了,昨晚莫名其妙在睡夢中被慕晏辰折騰了一番,她也逐漸在飛機的轟鳴聲裡沉沉陷入輕度睡眠。
喬啓陽睜開眼,仔細地凝視着她甜美的睡顏。
手輕輕在她臉上撥開她的髮絲,他低啞地問一聲:“你這幾天,有沒有想過我?”
本來只是自我低喃,卻沒想到她並沒有睡熟,迷濛的眼睛睜開,茫然地凝視着他,啞聲問道:“你說什麼?”
她剛沒聽清。
喬啓陽臉色變了,瞬間尷尬。
手收回不是,放着更不是,他索性拍拍她的臉:“你要不要枕着我睡?”
瀾溪迷茫的水眸看他,搖搖頭,換個姿勢扭過臉:“不……我只枕一個人的肩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