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
很難受!
沒有出氣,更沒有進氣,夏夏再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
在水中掙扎了不知道多久,夏夏只知道,她不行了!
當肺裡的呼吸快要抽乾的時候,夏夏看到有一團黑點慢慢地接近自己了。
潛意識裡,她知道那是陸斯揚。
因爲不管在任何危險的情況下,他總會是第一個來救她的人。
夏夏終於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閉上了眼睛,任由阮若繼續捂着她,不再掙扎。
陸斯揚在海中看到夏夏停止掙扎的時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遊了過來,可是這裡距離海面已經很遠了,他身上綁着繩子,繩子的另一頭被人綁在遊輪上,繩子的長度不夠!
夏夏眼看就在眼前,陸斯揚顧不得危險不危險,直接將繩子從腰上解開,然後再次遊向了夏夏!
陸斯揚做的一切,阮若當然也看到了!
她羨慕陸斯揚可以爲了夏夏不顧安危,但是羨慕之外,是濃濃的嫉妒!
她不會把夏夏還給他!
絕不!
阮若一手拉着已經昏迷過去的夏夏,拼盡全力往下面遊,可是她帶着一個人,而且她自己也已經耗費了不少力氣,速度根本比不過陸斯揚。
很快,陸斯揚就追上來了,然後她感覺夏夏的胳膊被人扯了一下,不費吹灰之力,夏夏就落到了陸斯揚的手中。
腥紅的血,在海中開出如同死亡般的花朵,陸斯揚看着夏夏血流不止的手腕,心中的疼痛已經無法言喻,滿目只剩一片血色!
阮若反過身來想要爭奪,陸斯揚眼中第一次閃過對阮若的殺意,直接一腳踢在了阮若的頭上!
阮若被他這一腳踢得不輕,片刻的混沌後,阮若嗆了好幾口水,身體迅速開始掙扎,不到二十秒,阮若也像完全失去了意識,可是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她還是向陸斯揚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伸出手,想要求救。
可是陸斯揚已經抱着完全昏迷的夏夏,朝着海面游去!
那一刻,阮若心底的絕望到達了頂峰,她明白,她真的將陸斯揚對她的憐惜和感激耗盡了……
S市海濱醫院,一左一右兩個搶救室,都亮着燈。
陸斯揚渾身溼漉漉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臂都在忍不住顫抖。
君家父子一直沉默着,兩雙眼睛都盯着陸斯揚,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們還記得,陸斯揚抱着夏夏從海面出來的那一刻。
滿臉蒼白,面目腥紅!
不一會兒之後,右邊的搶救室熄了燈,兩位醫生推着一個人出來了,陸斯揚看都沒看一眼,仍舊一言不發地坐在原地。
急救牀上躺着的,是阮若。
陸斯揚沒有救阮若,可是君承卻在無意中救了她,加上君承知道她是誰,礙於她的身份,也不得不救。
“這位患者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需要在普通病房再觀察兩天。”醫生不知道應該和誰說這些話,乾脆就對大家說,看誰會來認。
君御示意君承過去照料一下,君承立刻跟着護士去了病房。
讓人感覺漫長的十五分鐘之後,護士匆匆的跑出來,陸斯揚立馬條件反射似的站起來,拉住醫生問:“我妻子怎麼樣了?”
“病人失血過多,仍處於暫時性休克,我們要加大輸血量,家屬請耐心等候。”護士說完,匆匆地跑走了,回來的時候,推車上又多了好幾袋血。
陸斯揚有些失神地再次坐下,渾身僵硬而冰冷。
這時君御走了過來,拍了拍陸斯揚的肩膀,感覺他渾身都忍不住在顫抖着。
他似乎明白,爲什麼夏夏已經經歷過生死,還要選擇和依賴這個男人了。
他們這些所謂的親人,或許都沒有陸斯揚那麼在乎夏夏……
夏夏在急救室裡搶救了一個多小時,被醫生推出來的時候,她依然處在昏迷之中,陸斯揚趕緊去握住了夏夏的手,直到感覺到夏夏的手不再那麼冰涼了,他渾身的血液纔像是跟着夏夏流動起來。
“醫生,怎麼樣了?”君御開口問。
“病人失血過多,身體各部分機能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而且病人的傷口感染比較嚴重,又長時間入水,高燒不退,不過好在搶救及時,作爲醫生,我們會盡量救治的,家屬請放心。”醫生說完就安慰了君御幾句。
陸斯揚跟着護士一起進病房,不管君御怎麼勸他離開,陸斯揚就是一步也不走,緊緊握着夏夏的手,這樣一守就是三天。
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後,夏夏終於醒了過來,可也只是睜了一下眼睛,就立刻又睡了過去。
“夏夏已經醒過一次了,醫生也說了沒有生命危險了,你就去休息休息吧。”君承過來替換君御的時候,見陸斯揚身上還穿着三天前的衣服,頭髮沒有理,鬍子也沒刮過,感到十分無奈。
陸斯揚揉了揉眉心,將夏夏的手放進被子裡捂好,聲音極冷地問:“她怎麼樣了?”
他問的,自然是阮若。
“到現在一次都沒醒過。”
“沒醒?”陸斯揚眉頭擰成了川字,阮若明明只是溺水,傷得還沒有夏夏一半重,怎麼可能一次都沒醒過。
君承解釋說:“醫生說,阮小姐是自己不願意醒來,溺水是一方面,心病是一方面,對於這種情況,他們也很無奈。”
“那阮家的人呢?”
“我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我們明明封鎖了消息,可是這件事還是被你們陸家的人知道了,陸夫人正往這邊趕過來,你看要怎麼處理?”他必須爲自己的妹妹討個公道,可是把阮若送去蹲監獄,顯然不可行。
更何況,阮若到現在都還沒醒。
陸斯揚站起身來,問:“阮玲什麼時候到?”
“大概下午兩三點吧,或許會比我預計的更早。”
陸斯揚眸中的冷光在驟聚,慢慢走到了兩個病房的中間,他看了看閉着眼睛安靜地躺着的阮若,又看了看滿臉是傷已經瘦削不已的夏夏,他忽然恨透了阮若的安然無恙!
走進阮若的病房,陸斯揚頭一次用凌冽而極端陌生的語氣對阮若說:“我不管你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今天我就是來通知你,我和你之間,從今以後恩斷義絕!夏夏的事,我一定會不擇手段追究到底!”
說完,陸斯揚就離開了阮若的房間。
而阮若,在陸斯揚說出那些話後,阮若一直閉着的眼睛上,睫毛顫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