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她算他的什麼
“軒…”
葉俊軒即使沒有走近.也可以聽到樑若晴脣邊吐出的字眼.她是在呼喚他.渴望他的靠近.他現在的心情已經很亂了.再見到她.簡直煩上加煩.
樑若晴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她單手倚在欄杆上.望眼欲穿地凝視着不遠處的男人.他們都要訂婚了.他怎麼可以還對她那麼冷漠.
葉俊軒無法逃避她的目光.只好走了過去.在鐵欄的另一側停住了腳步：“你怎麼來了.”
這是一聲不怎麼溫柔的問候.冷冰冰的.
只要軒願意走過來.樑若晴的心裡已經很欣喜了.她笑着說道：“想你了.很想見你…所以.”更何況.她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來找他是合情合理的吧.
葉俊軒的眉頭微微蹙起.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向前走.鐵欄的門明明是半掩着的.兩人之間卻好像隔了幾光年那麼遠.這場沒有感情的婚宴.有意義麼.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樑若晴顯然不滿足於隔岸觀火.她主動推開了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葉俊軒面前.她低着頭.臉龐上卻帶着笑意：“我們下個星期就要訂婚了.你會期待那天的到來嗎.”
她的聲音宛若春風.輕柔而溫婉.字字句句都在撩動人的心絃.
對於樑若晴來說.這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日子.她終於可以嫁入葉家了.她等了這麼久.爲的就是這一天.
葉俊軒冷冷一笑.忽然開口說道：“我是不會娶你的.”
一句話.冷硬而無情.徹底將樑若晴的夢擊得粉碎.
樑若晴怔了片刻.隨後下意識地握着葉俊軒的手腕.含着淚眼楚楚動人地說：“軒…你不要這樣…”
沒想到葉俊軒一把甩開了她的手：“請你不要讓我對你最後一點美好的印象都泯滅了.行嗎.”
葉俊軒希望兩人的距離點到爲止.都爲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他們已經不在一起了.他也不可能放棄現在的愛人轉而和樑若晴和好.強扭.只會讓他更反感她.
他們曾經相愛過.現在非要鬧得魚死網破不可嗎.
“我們的事已經公開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樑若晴眼眶中的淚涌了出來.她用無比深情的目光望着他的雙眼.渴望他能通過這雙淚眼讀懂自己的心……
“我從沒答應過娶你.”葉俊軒撣了撣袖口.他直接用最簡練的語言解釋了她的疑惑.這一切都是父親安排的.他的確從沒同意過.
在長輩的威嚴面前.葉俊軒承認他無權決定自己的婚姻.但他有反抗的權力.現在.就是使用這一權利的絕佳時刻.
葉俊軒始終是在反對父親對自己的擺佈.這些年來.父親介紹過無數個女人給他.他一直在敷衍.儘管那些女人濃妝豔抹想盡一切方法表現出她們最好的一面.他始終不曾心動過.見一個拒絕一個.
葉俊軒曾經認爲自己這樣做是因爲忘不了樑若晴.可是.他現在終於明白了.那是因爲他的心還沒有找到歸宿.
愛情應該是帶給人喜悅、讓人變得更美好的情感.而不應是在痛苦中煎熬着度過的.
他愛的是誰.他很清楚.
“可是你爸已經向媒體宣佈我們的婚事了.”樑若晴當然不會就此罷休.她依然在強調自己“正式”的地位.“我們的訂婚典禮…現在全市都傳得沸沸揚揚.你知不知道剛纔我來的路上.一路都是被記者追隨着的……”
正因如此.所以樑若晴才選擇了葉宅的側門.否則一定會被記者們問死的.
葉俊軒很無所謂地冷笑了一聲：“那又怎樣.是你自己飛蛾撲火的.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你.”
這一切都是樑若晴自找的.葉俊軒沒有忘記那個夜晚樑若晴趁自己醉酒的時候主動獻媚.險些害他做出錯事.
葉俊軒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越來越厭倦這個女人了.他之前還對她有些好印象.可是他真不明白.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唯利是圖了.過去的她不是這樣子的.經過這些年.她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看着面前絕情的男人.樑若晴徹底怔住了.
樑若晴本以爲.只要成功地攆走蘇涵.她便可以在葉俊軒心中有一席之地.可是沒想到.她現在已經得到了長輩的認可.而且他們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訂婚了.葉俊軒竟然還對她冷言冷語.那份冷硬的態度.完全沒有任何改變.
看來她真是小看那個蘇涵了.那個狐狸精.竟然可以在軒的心裡如此根深蒂固.連終身不孕都不能讓葉俊軒對她死心……
樑若晴狠狠咬着牙.心裡的怨氣一觸即發.
她當然明白自己現在不可以敗露.於是.她依然擺出了一副笑臉.又緩緩地向他走近了幾步：“軒.對不起.我剛纔說話太沖動了.我是因爲害怕失去你.真的…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不會走.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葉俊軒的表情還是冷冷的.樑若晴的示弱.效果已經不如從前了.
“你走吧.”一句最後的告別.葉俊軒說完後就要轉身離去.
“不.”樑若晴快走了幾步.雙手緊緊抱住他的後背哭喊着.“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對你是真心的啊.軒……我已經等了你七年了.你怎麼可以這樣……”
咔嚓咔嚓幾聲清脆的響聲.葉俊軒忽然感到周圍有什麼東西在晃.
葉俊軒轉過身來一看.竟然有一羣記者正從葉宅的門外衝了進來.他們個個手持相機話筒.來勢洶洶.一股腦地涌向了葉俊軒和樑若晴這邊.
“葉總.您與樑小姐的訂婚典禮具體在什麼時間舉行呢.”
“請問您之前說蘇涵小姐是您的未婚妻.現在不算數了嗎.”
“葉總您已經和蘇涵分手了嗎.和樑若晴小姐訂婚是您父親的意思嗎.”
一羣聒噪的烏鴉.令人頭疼.葉俊軒和樑若晴被洶涌而來的記者圍堵在正中央.看他們這架勢.少說也有二三十人.他們左一句問右一句問.閃光燈更是咔嚓咔嚓閃個不停.
葉俊軒感覺耳邊嗡嗡嗡吵個不停.他很不客氣地撇開身邊的記者：“滾.”
記者不但沒有散開.反而變得更勤快了.所有人都在搶拍這一鏡頭.只要能拍到葉俊軒和樑若晴在一起的畫面.這些底片可就值錢了.
樑若晴始終站在葉俊軒身邊微笑不語.有時候.製造輿論也是一種不錯的宣傳手段.
葉俊軒被記者吵得頭痛欲裂.就在這時.透過擁擠的人羣縫隙.葉俊軒忽然望見遠處站着一個身影.
她背對着陽光.就那樣呆呆地站在角落裡.像一座靜謐的天使雕像.沒有說話.沒有微笑.沒有離開.
她的面無表情是那樣鎮定.鎮定得讓人感覺可怕.可是在她悲傷的眼眸裡.分明透着他望不盡的心碎欲絕.
不知過了多久.她轉身了.帶着那道無人理解的心傷.帶着那份想愛而無法繼續愛的悲痛.黯然離開了有他在的世界…
“涵涵”
葉俊軒再也按耐不住了.他不顧一切地衝出了記者的圍堵.徑直追向了蘇涵離去的方向.
葉宅的管家們出來了.總算攔住了那些窮兇極惡的記者.把他們一併轟了出去.這樣.葉俊軒也終於可以拋下一切.追尋自己真正需要的感情.
終於在一個轉角處.他拉住了她的手.
“你放開我.”蘇涵一邊哭一邊甩動他的手.可是怎麼也掙脫不開.“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快放開我.讓我走……”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很痛.很痛.
她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還是忍不住想來找他.她期待會有奇蹟發生.期待一切會有轉機……可惜.奇蹟只發生在極少數幸運的人身上.而天真的絕大多數人.還是獨自要面對悲慘的結局.
葉俊軒偏不理會她的掙扎.反而一把將她攬入了懷裡.再也不肯鬆開：“就不放你走.你是我的人.”
“我不是…”蘇涵哭泣着.連捶打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真的好累啊.爲什麼要走過去看到這一幕.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那個真正的新娘.正在喜笑顏開地和他一起接受媒體的專訪……
好諷刺.所有人都在諷刺她愚蠢的付出.諷刺她與他的不配.她只是一個卑賤的女人.根本配不上高高在上的他.
“寶.不想了.不想了好嗎.”葉俊軒緊緊抱着蘇涵.想盡一切辦法安慰她受傷的心.他輕輕拍着她的頭.理智而溫柔地說：“我愛的是你.不是別人.是蘇涵.”
聽到他溫暖的耳語.她冰封的心漸漸融化了一些.她縮在他寬大的懷抱裡嗚咽着.心裡還是好難過……她感覺自己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頭腦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要娶樑若晴了……那我呢.我算什麼.”良久.她終於哭着問出了這個令人心碎而又無法逃避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