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把杯子撂在方時佑的面前轉身就要走,方時佑怔了怔,忙拎着那杯東西跟了過去。看看了手中他擡手灌了狠狠吸了一口她給的溫暖,然後便是滿嘴的姜濃四溢。
方時佑有點兒高興的忘乎所以了,至少見過他平日行事的人若能見他此刻的狀態必然都會這麼覺得的。
方時佑緊走了兩步貼近寧夏的身後,他一手搭在寧夏的腰上,一手端着那被喝去一大塊薑茶,得意洋洋的喝上一口再沒來由的亂哼哼上幾句,好像忘了身邊這姑娘的爹媽還躺在醫院裡。
他就那樣靠近了她的身邊,在她不閃躲不厭惡不逃避的時候摟住了她的腰。那真的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而此刻天邊層層雲朵陰霾中正隱隱透出幾屢光芒,似是要衝破層層阻礙。
方時佑正喝完薑湯呵呵的樂着,只是還沒笑幾下就被寧夏拍了拍他那在她腰間攬着的手。
“快走開快走開,我不喜歡姜味兒。”
寧夏確實不喜歡姜味,卻怎奈有人受了涼成了又是哼鼻子就是低低的咳嗽。她雖然口重好辣卻蔥薑蒜一口不碰。平日裡吃飯飯菜中有蔥薑蒜的總要一一揀出來除非餃子餡兒裡剁的極其碎讓她挑不出來纔算作罷。以前畢業實習那陣子在外面跟項目,每每大家吃的正歡便只有她在那兒嫌姜怨蔥的。
瞧見又被人攆方時佑極不滿的哼了一聲。他瞥了寧夏一眼,恨恨的將剩下的薑茶全都喝了下去,然後俯身就蹭到寧夏的跟前,衝着那張被冷風吹紅了的笑臉兒喝着口氣。
“討厭……”聞見陣陣姜味兒襲來寧夏沒好氣的瞪了方時佑一眼,“你這人真沒勁,被嫌棄了還不知道!”寧夏一把拍在方時佑的胸口,別開方時佑攬着她的胳膊就要走出去。
她嫌棄他?他怎麼看不出來!誰給他買的薑茶啊,又是誰擔心他感冒來着?方時佑心中極度的不滿,而此刻她還在他的掌中被控制着,趁她還未逃走他便不會輕易饒她。
他的手腕輕轉便將寧夏閃出去的半個身體又撈了回來,力氣一猛慣性就帶着寧夏直直栽進了方時佑的胸膛,如此,他們離得更近了。
方時佑當然沒忘記那個差點讓他一口吞下去卡在喉嚨裡的茶葉蛋,光光的,滑溜溜的,Q彈*的像某人的小臉蛋。
方時佑不懷好意的看着寧夏,仔細想想到底該從何處下口。
她只是被曬得黑了,可是皮膚上沒有一點兒瑕疵,什麼坑啊痘啊斑,毫無生張的痕跡,只怕有些女人用力多少層粉都蓋不住。
所以興起,他俯身,用那滿是姜味兒的脣在她的臉蛋兒上猛啄,讓那個嫌這嫌那的某人一時間再也沒心思去想其他。
寧媽媽的病情還在觀察,方時佑接到那邊醫院醫生的電話便對寧夏說明了情況好讓她安心。接近中午的時候寧爸爸也順利轉院,依舊是護工忙前忙後陪伴左右。方時佑並沒有公開露面,陪在仍然開車提前到了對方醫院。他站在一旁看着她跑前跑後,他明明早已安排妥當卻還是見她東忙西亂,偶爾一次她駐足看向自己這邊,那額頭上已經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寧夏安頓下了爸爸出病房門時正看見方時佑在走廊的盡頭背對着自己面向窗外。寧夏想向他道句謝便向方時佑身邊走了過去,只是到了附近她才聽出男人是在打電話。
寧夏猶疑的頓住了腳步,在某些事情上她是要保持一定的禮貌的。只是可能因爲她離得太近也可能是湊巧她清晰的聽見了男人的低吼,“這點兒事情都解決不了,我發給你們薪水是幹什麼用的!”
“不過去了,恩!”
男人冷冷的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回頭就看見寧夏站在離自己的後面,正抿着脣看着自己。
“安頓好了?”方時佑問道,神色從方纔的三九天正往陽春三月轉暖着。見寧夏點了點頭,方時佑笑了笑走了過去,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寧夏的背,“這下,真放心了吧。”他緩緩的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默默的彎了彎脣角。
“恩,放心了,這麼好的醫院……”寧夏應着。她知道,方時佑安排的這種私立醫院並不同於家鄉里那種爲xx女性健康着想、爲計劃生育貢獻一份力量或者解決各種育齡婦女困難的那種私立醫院,所以說再不肯說句肯定的話,只怕別人要說自己不知好歹了。
“那就好。”方時佑低語道,“否則依你這小性子,是有點兒事兒就要着急的。”
他的話說得好像他多瞭解她似的。寧夏有些不服,卻又想起剛纔方時佑似乎還在爲了工作上的事情沖人發了火。
明明是昨夜就要他走的……
寧夏懊惱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方少……”她輕輕地喚了一聲,仰起臉兒來看着方時佑。
“別這麼叫!”
男人的口吻裡顯然是帶出了極端的厭惡,寧夏一下子怔住,下面的話也被卡了回去。
方時佑很不喜歡寧夏喊他“方少”的,她喊這詞兒的時候便必定是一本嚴肅。真也就奇怪了,那麼多年那麼多人都是喊着兩個字兒,可每次這個倆字兒一從她口中說出來他就好像寒冬臘月被澆了一盆冷水,兩個人就算家並肩就算同牀共枕,間隙也能大過東非大裂谷。
寧夏半天才回神,‘啊’了一聲,不解道,“那,那叫什麼?”
“管它呢,不叫這個就行!”方時佑皺了皺眉,好似恨不得把方少這個詞從字典里扣出去才甘心。只是寧夏卻不知道方時佑爲何而突然對自己下這種命令,便嘆了口氣,“那,方,方公子?”
聽見這句方時佑冷冷的剜了寧夏一眼。如果現在他的嘴裡還有薑茶,方時佑就一定會噴寧夏一臉,他纔不管她是不是討厭姜味。如果她討厭那更好,自己就讓她嚐嚐這討厭是什麼滋味!
“你!”方時佑的話憋在了嘴邊,難道自己要教她怎麼稱呼自己麼?她怎麼就不會溫柔一點兒呢?方時佑想了想,猛的想起上次自己被某個女人纏上讓這丫頭幫自己接電話解圍。本以爲她裝裝樣子也就算了,卻沒了到她裝過了頭直接裝成了男人。到頭來,那女人是打發走了,可自己x取向有問題的段子在圈子也炸了鍋,讓幾個發小嘲笑了好一陣。
那次她的腔調可是頂頂溫柔的,喊自己什麼來着?好像是…小佑佑…
想到‘小佑佑’這幾個字,方時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撇嘴看向寧夏,很想撬開那丫頭的頭看看她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就能想出那種新奇的陰招來耍自己,到底是她太聰明瞭還是太蠢了?
其實除了自己的父母喊自己的‘時佑’,好像還沒有別人用過其他的什麼親切一些的稱呼。女伴換來換去從來都是‘方少,方少’,當然,也不光是她們,其他人也一樣是‘x少’的稱呼。這個圈子裡都是這樣,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顯示他們身份的特殊。
“你,”寧夏不明所以的糾結,而方時佑也是掙扎了半天,最後才唔噥道,“喊名字吧!”
名字?寧夏咋舌。“方……方……”寧夏彆扭了半天,方來方去也沒方出方時佑三個字。倒是方時佑讓她弄笑了,“方,方,方,方便麪呢方!”
“你以爲你是某臺主持人啊!”
被方時佑一通奚落的寧夏撇了撇嘴,排開他的大掌,“我,我不是來跟你討論怎麼稱呼的!”是,她不是來討論她該怎麼稱呼他大少爺的。寧夏惱,真是幾句話就進他大少爺了圈套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
她是來勸他走的呀!
這個男人再是坐擁碩大產業的大地主卻也只是看似清閒實際應酬工作多的很,更何況剛纔寧夏也聽見了他打電話的語氣必定是公司除了些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