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狠狠地皺了一下鼻子,眼神異常空洞。那是戰鬥的象徵,任何時間,目空一切的戰鬥,便是言府教她的第一課。
“焱小姐。”悠從鞦韆上站起來。這附近沒有適用的工具,只有叢雜的野花。悠感覺心情預報直降到暴風雪!
“你在這裡幹什麼?”對方滿是惡意的問到,她身後小嘍嘍的臉色也和善不到哪去。
“盪鞦韆。”悠很想提醒這句話已經過時了,幾乎每一次麻煩都是它打頭。當然了,她現在確實很想和人打一架,來發泄自己鬱結的心情。
“那你可――真閒。”拖着長腔“怎麼,不準備參加煙火大會嗎?”她炫耀似的展開自己的華服。
“……”不是明知故問嗎?
沒等悠回答,焱小姐就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嗤嗤的竊笑道“也對,你只是個雜種,怎麼可能參加?”煙火大會是迎接暮春的一年一度的大會,漫天的錦冠煙花與被照耀的亮如白晝的蒼穹下的春季繁花。那很漂亮,煙火的亮光甚至擋住了最亮的星。但是隻是爲貴族子弟享受的,與悠有何關聯?她現在設想的也只有焱可能的攻擊路線和時間。
她冷冷的瞪着焱。
“可憐你,誰讓你那個不知廉恥的母親沒嫁個好人家呢――”
砰!一切設想都是浮雲,悠直接採取了絕不保守的先攻,然而這絕不是戰略。
悠竭斯里底的怒吼,一拳敲在言焱的顴骨上。言焱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鈍痛和身體不協調的倒向一邊,緊接着腹部傳來直踢的衝擊,言焱向後飛出去了五米,撞在牆上碎了不少磚瓦。
“誰準你污辱我的母親!!言焱!”
悠的聲音嘶啞得難聽。
被打的言焱似乎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興奮。
“呵呵,”言焱冷笑一聲“真是護主的狗!”她弓着腰站起來,忽然箭一般的向前衝,腿一勾直踢悠的下盤。
悠躲閃不及,往後打了幾個趔趄,被壯她很多的言焱按倒在地。淤青一下一下的出現在悠身上。
那些膽小怕事的人都已經化作鳥獸散了――也許有些是去請救兵――所以現在完全是兩個瘋子之間的單打獨鬥。因爲你讓我疼了,所以我惱你,你就得被打。悠徒留地撕打與抵抗着,忽然她狠狠的用額頭衝着言焱的額頭一下子,把她撞懵了,趁此架着她的肩膀一蹬地就來個鯉魚翻身,由被動轉主動。
悠額頭上的血一滴滴的滑落,血液融合在言焱的紅髮裡,看的不是很清楚。剛纔那一下的後勁讓她有些發昏,以至於模糊了她的視線。
但是言焱的視線卻一點也沒有模糊,反而漸漸凜冽,只感覺一股血液裡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涌向雙目,以至於瞳孔放大,眼白里布滿血絲,“紅蓮之瞳!”她怒吼!
悠猛地魔怔了,一直被掩藏在心底的情緒被這雙眼睛無限放大。她內心掙扎着,想擺脫這致命的目光,但是越想逃離言焱雙目中的金色蓮花就對她越是具吸引力。
總有一方倒下作爲戰爭的結束。悠敗於紅蓮的瞳術和自身的恐懼之下,她知道她敗了,她甚至能在冥冥之中聽見言焱喘着粗氣的笑,還有背上皮肉被割開的聲音,她感覺不到痛,她的五感四肢似乎離她而去,空洞黑暗的無力感,幾乎將她吞噬。
『太屈辱了……』她想。
『屈辱?可笑,弱者,還配有尊嚴?』黑暗中一個魅惑的聲音挑釁的說道。『擁有了力量,才擁有永恆。』
這聲音很黑暗,但是又那麼誘人。
『來啊,不要再奢求別人憐憫你了,讓他們臣服在你腳下,』
彷彿指令一般……
『我來輔助你,成爲讓人望塵莫及的啓明星――』
『前提是――你的全部』
讓人無法抗拒和違背――
黑暗中伸出一雙手,緊緊的把悠的意識禁錮在懷裡,很濃郁的花香,是含苞欲放的卡羅拉紅玫瑰香,她聽見金屬摩擦的聲音。
『嘻嘻,抓住你了哦~』寵愛一般,摩挲着鬢髮,這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動作,悠不禁打了個寒顫。
『吶吶,是已經默認了嗎?』
『孤,喜歡你這樣誠實的孩子。』禁錮自己的雙手,返來禁錮自己的視線,悠只看見一雙骨形優美的手攏住了黑暗,驅走了最後一絲光芒。
『你到底……是誰?』她好像幾十年沒說話的人一樣,找不到舌頭,嗓子乾澀得難受。
『西方地獄的王,阿弗洛狄德·莉莉絲。』金屬鏈和聲音像遊蛇一般,在她的身上滑走,讓她不能動彈,讓她無法呼吸『記住這個名字,因爲她將和你是一輩子的‘宿敵’』
阿芙洛……什麼來着?
悠只感覺自己是一個牽線木偶,思索阿弗洛狄德的名字是她最後的思想。
――是叫做莉莉絲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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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言焱抹去眼角的血珠。“不堪一擊啊。”她努力忽略身上的疼痛感。
言焱從隨身帶的錦囊裡抽出一把帶墨粉的捲刃。
“您這是要――”小隨從忍不住出聲,言焱她的臉上表情讓人頭皮發麻。
冷笑一聲,俯在地上,蝮蛇一樣――
在蒼白少女光滑的背部留下一生不可抹滅的傷疤。
雜種。
是的,就是悠。
Hybrid。沒有任何的疑問。
一刀一刀深入,染着墨的鮮血,在土地的溝壑上,蜿蜒漫延。
“你……你去死吧!”說白了還是初次動刀子的恐懼,言焱顫抖的手未免讓墨刀失去了氣力。
這給悠反起機會。自周邊揚起的紫色氣刃擊飛了言焱。
“什麼!!”言焱驚恐地怒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上一秒還在她身。下。受。辱的悠。
簡直和方纔判若兩人!襤褸的衣衫也無法折損她身上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本來就渾沌的杏眼現在就是一對空洞,連眼白都是灰的。因爲憤怒而爆青筋的額頭自中央開滿了詭異的花,直伸鬢角,眉角和脣角染上令人膽寒的猩紅。
“怎……怎麼回事!”所有人都感到了異樣的恐懼,這恐懼讓他們身音發顫。有人壯着豹子膽指着悠大吼“喂!你要是敢動我們,主母不會饒恕你的!”不知哪來的優越感,發言者叉腰昂着頭用手指着悠的鼻子。
“滾。”憑空折斷他的手指一掌推開,樹擋住了這個可憐人但是可憐的樹被攔腰撞斷,幾隻鳥夾雜幾片樹葉驚慌地直衝雲霄。有嘍嘍想再次上前攔住她,但是悠身上陰影散發的暗紫色愁雲讓他們退卻。
“好可怕的氣力……”“不是單純的力氣了吧!她是不是――”
“她就是個魔鬼!!”掙扎着爬起來的焱怒吼道。但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捏着臉頰提起來。
“嘖嘖嘖,”悠咂咂舌“小姑娘要愛惜自己啊……”虎口抵着言焱的嘴脣。忽然又一次丟垃圾似的把她放倒“看看你這漂亮的眼神……”眷戀似的揉動言焱溢滿憤怒的眼眶。“真想把你的眼睛……扣下來!”
“啊啊啊怪物!”
“我就是。”她高傲的昂起頭,“來自西方地獄的王,阿芙洛狄忒·切西亞·昔拉·莉莉絲。”不帶喘氣的唸完自己拗口的名字,莉莉絲――或者說被莉莉絲附身的悠――她笑着,鮮紅的指甲在言焱的臉上來回滑動“很討厭你耶,我要不要――殺了你呢!!”
語畢雙手凝魂氣直扣她雙目――
“不!!”言焱驚哭出聲,兩眼一閉竟昏迷過去。
紅蓮之瞳是言家人的驕傲,沒了這雙眼睛,在家族中的地位無異於廢品。這是言焱從小就知道的,所以她對那些能力差勁血統低。賤的人向來抱着冰冷的諷刺。
但是悠除外。
她恨她。
明明是一個低賤血統……爲什麼會那麼不怕死?爲什麼敢公然藐視言家的權威?爲什麼長輩們要拿她和自己比較!!
她有什麼好的……明明血統那麼低。賤……不就是搏擊能力頑強了一點嗎?晦氣!這個天煞孤星!!
“啊嘞嘞?是死掉了呢?”好奇地偏過頭,“不經嚇,不過是嘴上說說就嚇懵了”她有些憂鬱地鬆開手,任憑言焱自由灘地“現在的小孩一點――都不可愛吶!無論是言府的小小姐還是這個宿主寶寶。”言少卿到底在搞什麼啊!她可不是幼稚園保姆,居然要管着這樣一個成天陰沉沉還醜了吧唧的小丫頭。
說實話要不是言少卿她真的打算讓這位宿主剛出生就自爆而死,Boom!不帶一點灰。
哎嘿莉莉絲怎麼發現自己那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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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啊……所以爲什麼要給她取那麼長的名字(扶額頭)oh no以後還是叫莉莉吧。啊好百合的小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