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假的?”張牧之愣了下,問道。
“假的。”陸恆肯定點頭。
“贗品真是個好東西啊……”張牧之感嘆,他沒有再追問陸恆怎麼看出來的,因爲他還沒想清楚抓老鼠的事情。
“壞了!”馬邦德變色,看向陸恆。“這個也是假的話,說明黃四郎根本就不想見我們!大哥,他是不是要——咔?”
馬邦德做了個斬首的動作。
“這不明擺着麼?”張牧之指了指一排排對準這裡的槍口,“看來他是要掀桌子了。”
“那也要看誰掀得快。”陸恆笑道。
“大帥也擅長掀桌子?”張牧之問道。
“不掀桌子,難道我按他的規則玩?”陸恆若有深意地反問,“跟他們玩不起,那就他玩他的,我玩我的咯!”
張牧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陸恆展顏一笑,回過頭,目光緊逼遠處黃四郎,沉聲喝問:“黃四郎,你想死嗎?”
假四郎脖子一縮,下意識看向一邊的胡千,胡千一皺眉:“看我幹嘛?說話呀!”
假四郎嚥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道:“你纔想死,你們全家都想死!”
“誰特麼讓你罵街了!”胡千氣得差點沒一腳踹死他,壓低聲音抓狂低吼!
“那我說什麼?”假四郎囁嚅道,“我不想死……”
“你就說……”胡千突然頓住,不耐一把推開他,“上一邊兒去吧你!”
他決定親自上陣。
胡千呵呵一笑,對陸恆道:“你就是康城的陸大帥?看起來,你也不像是個傻子,怎麼幹出這麼愚蠢的事兒啊?”
“你是什麼東西?”陸恆冷冷問道。
“我是——嘶哎!”胡千氣樂了,“跟我擺什麼臭架子?聽過一句話嗎?落魄的鳳凰,還不如特麼一隻雞!你光桿一個來我們黃府,今兒把命丟在這兒,誰也別怪,要怪就怪你蠢!”
“你要殺我們?”陸恆嘆了口氣道:“都是街坊鄰居的,這麼傷和氣不好吧?”
胡千一愣,繼而哈哈大笑。
他笑了一陣子,才指着陸恆道:“你這人真有點意思,不行,再跟你說兩句,我就捨不得殺你了。”
他臉一板,斷喝道:“給我——”
“等等!”陸恆大喝打斷他,舉起手做了個手槍的姿勢,瞄準胡千道:“你有槍,我也有!你敢讓他們開槍,我就先爆了你的頭!”
胡千一愣,繼而哈哈狂笑起來!
他身子劇烈聳動,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着陸恆道:“你、你特麼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肉的槍,能打響嗎?”
陸恆嚴肅道:“我身上那把,百發百中,手中這把,威力無窮!”
“哈哈哈……”胡千笑得眼淚都下來了,“還特麼有兩把!”
“來來來!”胡千指着自己的腦袋,“往這兒開!你特麼打不死我,你是我孫子!”
“來呀,開槍啊!”
“這是你逼我的。”陸恆森然道。
“你趕緊開吧,我特麼想死想瘋了都!”胡千滿臉譏諷。
“好!”陸恆食指中指併攏瞄準胡千的頭,無名指一扣,同時嘴裡發出“嘭”的聲音。
“啊……”胡千捂着胸口,誇張大叫,“好特麼疼,我要死了。”
陸恆不屑一笑,對身後呆若木雞的兩人道:“裝什麼裝,我打的是他的頭,他捂胸口?”
張牧之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臉低吼:“這特麼就是你的辦法?”
“不錯!”陸恆傲然道。
馬邦德看看對面仍在誇張表演的胡千和哈哈大笑的一衆持槍鄉勇,又看看一臉成竹在胸表情的陸恆,覺得陸恆肯定沒瘋,他試探道:“大帥,是不是沒打中?”
“不急!”陸恆笑呵呵回頭,看向笑得扶着身邊假四郎才能站穩的胡千。
“讓子彈飛一會兒!”他淡淡地說。
張牧之聞聽此言,頓時吃驚擡起了頭。
馬邦德也覺察到了什麼,擡頭望去,頓時滿臉驚喜地捂住了嘴!
對面,胡千笑罷,站出一步對陸恆喊道:“看在你把爺逗樂的份上,爺給你個全屍。小的們!”
“有!”衆鄉紳齊齊大叫。
“開——”胡千高高舉起手來,獰笑着開始往下使勁揮落!
就在他手即將落下的那一剎那——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十字金鐘鏟,一鏟劃過他的脖子,將他到嘴邊的“槍”字永遠留在了喉嚨裡!
轟!
金鐘鏟如刀切豆腐般切開了胡千的脖子,鏟刃繼續下墜重重劈進了青石板地裡,碎石崩飛!
“開尼奶奶個熊!”此人落地,哈哈一笑,手中十字金鐘鏟耍得飛起,“刷刷兩下瞬間殺死跟前兩人,直接大手一把提起癱倒在地的假四郎,環顧四周,怒目圓睜,爆喝:“某王威虎在此,誰敢動我家大帥!”
砰砰砰砰!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同時,四周突然響起密集槍聲,原本圍着陸恆等人的鄉勇們紛紛中彈倒地,倖存之人驚慌回頭開槍反擊,但敵人隱藏在黑暗之中,只見如流星雨般的彈道在夜空劃過,哪裡看得見是誰開槍?
槍聲一響,王威虎一手提着假四郎,一手持着十字金鐘鏟大步向陸恆奔來,所過之處,自然是人仰馬翻!
鄉勇裡不是沒有聰明人,立刻有人想到擒賊先擒王,組織了幾個人一邊向陸恆這邊開槍一邊向這邊衝了過來。
但陸恆早在槍聲響起那一刻,就趁就近一個鄉勇不備,奪過了他的槍,一把丟給了張牧之,然後和馬邦德一起轉身向屋裡走去,看也不看身後戰況。
張牧之身體擋在陸恆身後,手速如飛,連連開槍,連瞄準都不用,一槍一個,殺得那些鄉勇哭爹喊娘,再沒膽子往這邊來了。
不一會兒,王威虎和張牧之兩人匯合到一起。
“槍法不錯!”王威虎對張牧之一仰頭,隨即不屑撇撇嘴,“不過你這樣的丟了槍,老子打你十個!”
張牧之舉槍“砰”地就是一下!
子彈擦着王威虎耳朵飛過,嚇得王威虎一縮脖子,反應過來後臉頓時漲的通紅,就要開罵,卻聽到身後“噗通”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他愣了一下回頭,就看到一個鄉勇在他身後不遠處不甘地倒在血泊中,指頭還扣在扳機上。
看着角度,剛纔瞄準的分明是他王威虎。
“哼!”王威虎黑着臉哼了一聲,提着假四郎和張牧之擦肩而過,進了屋。
陸恆此時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馬邦德站在他身後。
王威虎一見,將假四郎“噗通”一聲扔到地上,單膝下跪,大聲道:“大帥,末將護駕來遲,還請贖罪!”
“特麼看戲看多了吧?”陸恆一瞪眼,“滾過來坐着”
“哎!”王威虎頓時嬉皮笑臉,屁顛兒屁顛兒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