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農的修爲是金丹中期,看上去老實無害,現在爆發開來,那兩個金丹初期和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卻被他壓制的死死的。
附近有掠陣的築基修士,和動手的三個金丹修士一起,應該都是聽濤閣的人。
還有幾個不明真相的修士,和蕭容一樣,選擇了圍觀,他們都是從中川郡剛剛進入聽濤閣的。
蕭容眼睛微眯,靈光閃現,透過遙遠的數十丈的距離看了過去,將李樂農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李樂農,難道就是剛纔那個巡察使?蕭容打量着,卻看不出二人相似的地方來。
雖然有當時不敢用神識掃視的原因,蕭容還是對那些奸細身上的隱匿之法感起興趣來,竟然能夠將體態全部遮蔽掉,就算換個場合再看見一次,也看不出誰是誰來。
鬥法之中激烈起來,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慘叫一聲,被李樂農抽冷子擊飛了法寶,那長滿尖銳倒刺的法寶又順勢而上,正擊中他的前胸,將他擊飛出去。
有一個掠陣的聽濤閣築基修士中心耿耿,飛身起來想要藉助那金丹初期修士,卻被那股大力帶着倒飛出去。
蕭容專注的看着那正飛出去的兩個修士,心中在推測着若是自己要擋下這一擊,大概要花費多少力氣。
忽然,兩個修士直直飛出的去勢一變,好像兩個顫在一起的木偶,被一雙無形大手猛然拽了一下栓在他們身上的線,兩個人劃了一個圓滿的弧線,就落在了不遠處的地方。
而半空中,卻有一道極強的靈氣波動從遠處激射而來。那靈氣波動之強,之快,讓蕭容膽顫心驚。
有句話很常聽到,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蕭容在築基時期就見識過元嬰後期大修士的實力,那個時候她只是看熱鬧的外行人,只覺得怎麼那麼快,怎麼氣勢那麼龐大壓抑。
可是現在,蕭容進階到了金丹期,再看這一道極強的靈氣波動,就忍不住的冷汗淋漓。
同樣可以用急若閃電來形容的速度,同樣可以用力壓千鈞來形容的法力,其實本質上完全不同。
當那個一臉陰鬱的灰衣老儒就那麼急若閃電的一閃而至,揹着手冷冷的浮現在鬥法範圍之內的時候,遠在數十丈之外看熱鬧的蕭容,也感應到了那種力壓千鈞的精神威壓,竟然是一個元嬰後期的大修士。
就好像忽然將整個雲海山脈的所有山峰,都疊加起來,壓上了蕭容的頭頂,讓她有着片刻的窒息。
幸好只是片刻。
那灰衣老儒雖然只是揹着手,原本擊飛了那個倒黴的金丹初期修士的滿是倒刺的法寶,就從那個金丹中期修士的胸口,跌跌撞撞的向着那個灰衣老儒飛了過去。
李樂農滿頭大汗,面孔上再也沒有半絲的猙獰,卻看得出來十分吃力,正在努力的維持着雙手的法訣,在做着徒勞而又可笑的抗爭。
那長滿倒刺的法寶的去勢,原本是跌跌撞撞,看起來好像那李樂農還有力氣將法寶拉回來。可是蕭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的抗爭註定是可笑的,因爲就在數息之後,那法寶忽然嗖的一下飛到了灰衣老儒的面前。
沒有伸手阻攔,那法寶就好像被無形的屏障圍困起來,乖順無比的停留在那裡。而不遠處的李樂農噗的一下,噴出了一口鮮血。
蕭容忍不住的眨了一下眼睛,灰衣老儒竟然在頃刻之間就煉化了那法寶,抹掉了李樂農在那上面的的聯繫。
太可怕了。蕭容握緊了雙拳,她也曾抹掉那個郝美玉在那鞭子上的痕跡,可是和現在根本無法同日而語,這個是金丹中期修士的法寶,這灰衣老儒竟然毫不費力,在眨眼之間就給完成了。
難道,他是那個郝道奎?聽濤閣三老中最強的那位?
原本和李樂農爭鬥的聽濤閣修士都乖乖的退了下來,貓兒一樣的安靜。
那些圍觀的,在附近圍觀,還有和蕭容一樣在自己的院落中探出頭來觀察動靜的,全部都靜悄悄,連也大氣不敢喘一口。
在蕭容猜測的時候,那郝道奎忽然冷哼一聲,伸出一隻手,好像隨意的那麼一揮。李樂農如遭雷擊,胸口之上傳來砰的一聲,可是身體卻好像被什麼給禁錮住了,動都沒動,剛纔噴出的血還未乾,又是一口血箭噴出,整個人都萎頓起來。
“小小一個刺蝟,還在老夫面前逞強”灰衣老儒不屑的說道,伸手一招,將李樂農就攝到了面前,輕鬆的抓到了他的腦門之上。
半響之後,灰衣老儒將已經失去價值的李樂農拋給那個金丹中期的修士,“帶給你顧師兄。“
金丹中期的修士抓過李樂農,躬身行禮,“是,郝師叔”
果然是郝道奎。
郝道奎吩咐完之後,立刻身形騰空而起,向着雲海山脈深處激射而去,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蕭容這才無聲的鬆了口氣,耳邊就聽見旁邊院落中金童子和範久汝誇張的嘆息聲。
看見蕭容看過去,金童子和範久汝同時拱手爲禮,蕭容還禮,那金童子好像猶豫了一下,便飛身過來,道:“凌仙子,經此一鬧,仙子必定也難以靜心修煉,不如過來一敘,仙子意下如何?” щщщ⊙тt kΛn⊙C O
蕭容當然答應,卻沒有直接飛過來。而是從正門出來,走到隔壁院落,敲門進來。
金童子眉毛一挑,略帶譏諷的說道:“凌仙子不必如此小心吧,有那郝前輩在,在下兩人也不敢對仙子動什麼手腳啊。”
蕭容只是笑笑,也不說話。
範久汝連忙打圓場,將蕭容讓到院中涼亭坐下,從懷中取出一套茶具,樂呵呵的說道:“來,來,來,老夫這冰霧隱靈茶可是好久都沒有拿出來過了,今天就請二位也來嚐嚐。”
金童子好像忘記了是他主動開口相邀的,悶不吭聲的坐在一邊。蕭容便做到範久汝對面,看他泡茶。
冰霧隱靈茶是長在極寒之地的一種靈茶,泡騰只是會散發出如冰般的仙霧,凡人不要說是喝,只要被那冰霧觸及到半點,也會凍傷。只有修士才能承受得了這種東西,而且還能從這寒冰一般的茶裡面,將它所蘊含的靈氣一點點的吸收出來。
只不過這種吸收的過程極其困難,要不也不叫做隱靈了。
蕭容看着範久汝泡茶,冰山雪水,用法力蒸沸騰,取了一小撮還冒着寒氣的,上面佈滿雪白冰霜的白色茶葉,放進茶壺中。
在放置過程中,和放進茶葉之後,要一直保持着水的沸騰,將那冰霜一般的茶葉慢慢的煮開,就有了由淡轉濃的香氣漸漸瀰漫開來。
“好茶”輕輕吸了一口那茶香中瀰漫的淡淡靈氣,蕭容由衷的讚歎着,“今日凌雲真是走運,竟然能喝到範老的冰霧隱靈茶。”
一聲範老讓範久汝得意的捋了捋山羊鬍,和蕭容攀談起來,“……老夫原本也對茶道不感興趣,可是修士歲月漫長,除了修煉之外的大把時間裡,總要找個消遣……”
蕭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傾聽,手中拿着範久汝珍藏的茶杯,感受着煮沸出來的茶水卻是冰澈入骨的那種怪異感覺,認真的凝視着範久汝,時不時的插上幾句,讓他講得更加盡興。
半個時辰之後,一直在邊上傾聽的金童子忽然忍不住了,將茶杯狠狠的頓在桌上。
紫砂小杯無事,白玉石桌裂開了一道口子。金童子卻是小脖子一梗,道:“你們還有興致喝茶。那郝前輩今天就把李樂農抓走了,咱們幾個都是和李樂農一起來的,那嫌疑能小得了嗎?”
範久汝心疼的拿起那紫砂茶杯,沖洗乾淨,端詳了半天,嘴裡一迭聲的抱怨起來,“金道友,我這杯子雖然也是一件法寶,可是隻對茶水有增加靈氣的作用,可不經摔。你給我摔壞了,我到哪裡再去湊齊一套去?”
“再說了,那李樂農咱們也不熟悉,都是在中川郡聽到召集令才聚集到一起的,聽濤閣不會如此蠻不講理,看是一夥的就對咱們下手。咱們一起來的,一兩百人,他下手,也要掂量一下的。”
蕭容也認爲金童子有點小題大做了,“金道友,凌雲也認爲範老說得有理。郝前輩據說也和聽濤閣開派宗師一樣,是由儒入道,必定會明辨是非的,你我何必着急呢。”
“只不過,凌雲好奇的是,”蕭容頓了一下,看了看金童子和範久汝,“那李樂農怎麼就突然和聽濤閣的人動起手來了呢?這不是找死嗎?那郝前輩好像說他是什麼刺蝟,若是妖修的奸細,這奸細也太不不靠譜了吧?”
金童子眨巴着眼睛,有些猶豫的說道:“靠譜不靠譜我不知道,我原本是和範道友在一起論道,忽然聽見外面有動靜,出來一看,那個時候還沒開始打起來,說是李樂農從外面回來,被聽濤閣巡查的修士給撞上了,李樂農拒不說出去幹什麼了,最後就動起手來了。”
不對,若是李樂農就是那個所謂的巡察使,他比蕭容早回來許久,應該早就到了。又怎麼會落到蕭容後面,還那麼沒有頭腦的跟聽濤閣的人硬碰硬呢?
但是郝道奎說的那個“刺蝟”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說李樂農是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