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空一聲嬌喝傳來:“準提,你個無恥之徒,還記得當日朝歌女媧宮之事否?”正是那人族聖母女媧聖人聲音。原來女媧親定助周伐紂,甚至還派宮中童子靈珠子下凡相助,卻是見李鬆玄木島一脈三番四次與西周爲難,心中疑惑,暗想以李鬆之能,當不會行此逆轉天機之事。後又見準提前來,心有所感,便掐指推算其中緣故,沒想到竟然推算出當日紂王在朝歌女媧宮中上香時,有一陣怪風掀開女媧聖像面前紗帳,乃是準提所爲。當下女媧怒不可曷,哪裡還忍得住?也是活該準提倒黴,原本將此事天機掩蓋,女媧只當是天亡大商,如何想到自己聖人之尊也有人算計?今日卻是準提全力對付孔宣,女媧也有那聖人修爲,道機牽引之下,自然就知道了。女媧冷哼一聲,將手一揮,手中山河社稷圖便帶着幽幽混沌氣息直飛下來。正好擋在了接引金光有準提金光相連接處。聖人親自出手,豈同小可?只見那連在一起的兩道金光傾刻便被截斷。準提失去了接引支援,雖有聖人神通,可促不及防之下卻又如何擋得住玄木島、鳳凰與扶桑木道人以及那三皇等聯手施壓?頓時金身金光幾乎要被三方混合光芒掩蓋,準提大驚,心道今日聖人不敗非聖之麪皮怕是要丟在此處了。當下也不猶豫,金身大喝一聲:“起!”接着金身便連退幾十丈。脫去了三方混合光芒的控制。李鬆等見準體敗退,也不追趕,只一個個地收了法寶運氣調坐。這時,天南不死火山的紅色光芒以及端坐在河圖洛書上的天、地、人三皇皆是消失不見。西方接引也是停止了頌唱,金光慢慢消退後,接引與那十二品蓮臺復歸沉寂,山河社稷圖自倒飛回女媧手中。此時,斜陽已經西下,陽光漫灑在衆人身上。給衆人批上一層淡淡的紅霞,剛纔之事,只彷彿從未發生過一般。只有那三山關上下的商周幾百萬軍士,此刻依然似呆如癡。一個個的跪拜在地。準提回復了聖人,卻是神情萎靡,頭上髮髻也是散了下來,渾身狼狽不堪。準提也管不得這些。只緩緩走到孔宣面前,孔宣卻是渾然不知,面上仍是五色光芒變幻。後邊竹靈梅韻等人又要起來,卻被李鬆制止。聖人自有聖人的氣度與心胸。既然敗下陣來,自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再強行那凡夫俗子巧取橫奪之事。且準提爲聖。雖多有計較。卻也爲一心爲了西方教。準提朝李鬆微微點頭。只仰天長嘆了一口氣,面上表情甚是滄桑。今日度化孔宣不成。丟了聖人面皮事小,可那二十四顆定海珠卻是從此與西方教無緣了,日後釋門當不得圓滿,這對於一生致力與西方教發展的準提來說,打擊不可謂不小。準提對孔宣道:“孔道友終究還是與我西方教無緣!”又轉頭對地上的李鬆道:“道友,你我份屬同脈,卻是今日方纔見過,倒沒料到還是如此場景!”準提爲先天庚金之精,李鬆爲先天甲木之精,是故準提纔有此說!李鬆暗道聖人與準聖地差距果然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準提受此多大能之人一擊,此刻仍是侃侃而談,反觀自己,卻是疲憊不堪。當下李鬆也嘆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來說:“道祖有言,大道三千,我與道友雖是同脈,卻是走上了兩條不同的道路!”準提道:“道友所言正是!緣法爲道,原本強求不得。”說完,卻又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仰天道:“大道雖各有不同,然殊途同歸,終點本是原點,卻看我輩如何走得自己的圓滿!”聖人以下,終爲螻蟻,不由得準提不抱負滿懷!李鬆聞言只在心中暗歎:要說先天五行之精,份屬一脈,皆是混沌生成,金者剛明果斷,木者樸素質直,火者發揚奮迅,水者明徹圓融,土者鎮靜渾厚,資質本無高下之分,可到現在爲止,卻是道行法力各有差距,惟獨準提爲聖。自己未見過那壬水蟠桃樹,可丙火扶桑木與戌土鎮元子雖也有大能力、大智慧之人。卻比庚金菩提樹準體少了一份大毅力。戊土鎮元子自知證道無望,尤其是上次五莊觀事件後,便明哲保身,每日守在那五莊觀地一畝二分自留地,不過問世間是非,不牽涉大道因果。扶桑木道人更是因爲無法化形,便在那天南不死火山下地心之內不見天日,看似逍遙,何嘗不是自暴自棄?而準提雖生於西方貧瘠之地,卻與接引兩人事事都不放棄,儘自己最大努力而爲,從當日紫宵宮聽道時搶座,到今日封神大戰中聯合原始。這些事情雖有算計之嫌,卻也不違道祖鴻鈞天道,尋到了天道運行之下的那一線生機。若鎮元子與扶桑木道人有這等大決心,以他們之能,又安知尋不到天道運行下的那一絲空隙,證得自己的大道之果?上普通凡人都有那“人定勝天”一說。李鬆只感覺自己對鴻鈞天道理解又增加了一分,當下遙遙仰天長望,卻也更增加了對探得大道至境地渴望。準提既然度化孔宣不成,自不欲繼續呆在此處,當下唱了一諾,道:“既然此間事了,貧道卻也要告辭了!”準提正要起身,卻有孔宣一口鮮血吐出,強自站立起來,對着準提道:“今日道友既然是來尋求我孔宣因果,我孔宣怎敢讓道友就此離去?”原本孔宣與準提如此作過一場,因果自當不了了之。但孔宣是何等驕傲之人?此次受準提如此算計,準提雖是聖人,孔宣也是深感屈辱,便是寧死也要準提給個交代。準提爲那混元聖人,今日卻栽在這三山關下一羣準聖手中,本就鬱悶不堪,原本想就此算了。此刻聽得孔宣話語,準提也是不禁火上心頭,暗道:我當日助你斬卻先天庚金之色。雖有算計之嫌,但也是一番好意,想那先天庚金之精是何等珍貴?若無我準提,你背後五色神光永遠也別想大成。再說。我邀請你爲我西方教日後大乘佛教之主,身份地位只在我兩位聖人之下,難道還真辱沒了你?當下準提冷冷道:“孔道友,此事不爲也爲。你待如何?”又轉頭對李鬆道:“道友,先天五行中,我爲庚金,你爲甲木。卻是對道友不利!”李鬆與孔宣相交幾千萬年,如何不明白孔宣性格?當下也不理會準提,只走到孔宣面前。長嘆一聲。拉着孔宣之手道:“一世人。兩兄弟!兄弟,今日你之因果爲兄便是一力承擔又如何?”孔宣隻眼眶發紅。喃喃自語道:“一世人,兩兄弟……”卻突然想到,自己與兄長結交幾千萬年來,從最當初自己出身時候的救命之恩,到後來自己化形時度過天劫之難,到後來李鬆使得自己成爲人族護法,賜予自己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再到今日地李鬆爲使自己脫離苦海,不惜舉玄木島之力與西方兩聖人糾纏。如此總總,哪一件事情不是兄長在照顧着自己?自己又爲兄長做了些什?孔宣突然淚流滿面,徑直走到李鬆面前跪下,只行那三跪九叩拜師大禮。咽道:“可嘆我孔宣與兄長相處幾千萬年,今日才知自己道在何方!“衆人面面相噓,不明孔宣何爲。李鬆卻是長嘆一聲,扶起孔宣,道:“兄弟,何須如此大禮?”孔宣走出兩步,只仰天長嘯,吼道:“好一個聖人之下,皆爲螻蟻!好一個天道無情,運轉不息!我孔宣今日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建有情之道,行人定勝天!”突然間衆人只覺眼前一閃,一道霹靂橫貫長空,緊接着“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寰宇。那一層又一層地烏雲隨着雷聲而起,傾刻間便步滿天空。天地間頓時一片黑暗,所有的黑暗只在那孔宣頭頂盤旋,直欲向孔宣壓來。衆人只覺天旋地轉,暈暈欲吐。李鬆強自運起真氣,走到孔宣身旁,並立孔宣之旁,也是仰天哈哈長笑:“兄弟好氣魄,爲兄今日也豁出此身,與兄弟一起,讓聖人,讓天道,明白我等螻蟻之情,知道我等螻蟻之力!”這時一聲嬌喝想起:“兩位兄長有如此豪情滿懷,我雲霄又何惜此身?”說罷,那在地上端坐的雲霄也是身行一閃,飛到李鬆身邊,秀目滿是柔情,只挽起李鬆一手,柔聲道:“兄長,只要在你身邊,便是那天荒地老,海枯石爛,雲霄也是心中歡喜!”雲霄與李鬆雖然感情深厚,卻因性格原因,只在默默承受着。今日受李鬆與孔宣感染,也顧不得許多,便說了出來。李鬆心中感動,緊拉着雲霄小手,道:“有你如此,我復何求?管那前程幾何,我等只一起走過便是!”這時,竹靈、梅韻、袁洪、倉四人也是強撐攙扶着走過來,徑直裡朝李鬆跪下,齊聲仰天念道道:“師長爲尊,同門爲親;人善不欺,人惡不怕;玄木一脈,榮辱與共。”正是那玄木島親傳一脈二十四字島規。四人唸完後,只默不作聲,立於李鬆身後。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