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有四皇，巫族有十二祖巫。
且，祖巫之中，亦是有無上大神通者，不遜色於妖族之皇！
最起碼，后土祖巫的終極成就，足以抗衡媧皇！
生與死的對抗，造化與輪迴的爭鋒……最後的結果，會是誰勝誰負？
風曦的一點念頭嚮往着，似乎想要跨越時空的阻隔，見證那一幕。
驀然，他的背後滲出冷汗。
‘后土大人，與女媧聖王有大道之爭……既然如此，后土大人此行登臨鳳棲山，豈不是冒着莫大風險？’
‘要是媧皇不怎麼講究，偷偷摸摸的召集妖族高手，什麼妖神、妖帥、妖皇齊聚，在這裡埋伏一手……’
‘等后土大人和帝江大人一到，大門一關，摔杯爲號，一涌而出，將兩位祖巫大人給砍成肉泥……那我大巫族豈不是涼涼？’
風曦後知後覺，從伏羲大聖所透露的內容中察覺到了莫大凶險。
大道之爭，不死不休！
女媧會不想着，怎樣除掉后土嗎？
風曦現在心底慌得一批。
他遙看鳳棲山中的神聖道場，帝江后土聯袂踏入的殿堂……那裡依舊安靜祥和，可在風曦的眼中卻如同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你在害怕？”羲皇微笑。
“當然。”風曦嘆了口氣，“對於生命無法把握在自己手裡、擔憂被殃及池魚的恐懼；對於巫族走到關鍵節點的擔心、怕撐起一方安全天地的高個子倒下，我自己卻無能爲力……這些都是我害怕的原因。”
“你大可放心。”伏羲笑着搖頭，“女媧即使想鎮壓后土，也不會是在現在……畢竟沒有開闢輪迴的后土祖巫，鎮壓了也無用。”
“爲什麼沒用？好歹是能除掉一個競爭對手……女媧大人自己就可以開闢輪迴了。”風曦不解。
“開闢輪迴，小妹自然是千肯萬肯，自己掏腰包都願意去做……但是，別人不樂意啊！”羲皇有些無奈，“媧皇，現在已經夠強大了！”
“她執掌的造化權柄，一切人道生靈根本，已經快要有能力去挑戰天道！”
“大衍五十，天數四九，遁去其一……人道，就是承載這遁去之一，生靈、意識的存在，在洪荒中佔據的地位舉足輕重！”
“失去了人道這基本盤，洪荒未來的發展便是真正被釘死，再無變數。”
“所以，人道是必爭之地！”
“如今，媧皇已掌造化，若再掌輪迴……別人還用不用混？”伏羲慨嘆，“那個時候，某人都要坐不住了，親自下來干預！”
“別的大神通者，也不會樂意看到這情況……說不得，會蜂擁而上，默契聯合，切割輪迴的權柄！”
風曦聽了，若有所思。
他串聯一些真真假假的記憶信息，進行整合與梳理。
‘佛門的地藏王菩薩……’
‘道門的太乙救苦天尊……’
‘兩根扎進輪迴中的釘子……這絕不是意外啊！’
‘只不過……這是因爲媧皇戰勝了后土，所以其餘大神通者的制衡手段；還是道門佛門派遣僱傭兵，去支持后土，跟媧皇打擂臺？’
‘且，后土祖巫，還是下一個天庭時代中的四御之一——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與主宰天界的玉皇大帝相對，並規定享用同玉帝一樣的禮儀規格！’
‘這背後的一切，是不是有一隻大手在推動？’
風曦想到了很多，然而很快又被“主動”的淡忘掉，莫名的消失乾淨。
只聽得伏羲大聖還在漫漫而談，“現在的天地局勢，雖爲量劫前兆，但終歸諸多大神通者還保持克制與冷靜……小妹出手，這幫傢伙說不得明面上張口答應，背地裡一起拖後腿。”
“媧皇雖強，但是要一人挑戰三千大羅，仍是力有未逮。”
“唯有巫妖酣戰到瘋狂，將所有大能都給捲入，太多人無力他顧，纔是真正鋒芒畢露的時刻！”
風曦咂舌，“別的大能不知道嗎？”
“不，所有大能都一清二楚，但是又如何？”羲皇淡笑，“能放下殺紅了眼的對手，強行摻合一手？”
“要知道，小妹縱然不能奪取輪迴，自身實力仍是強橫無邊……到時泄憤，弄死個把大能，有問題嗎？”
“一場宏大無邊的量劫，是弱者趁勢而起的舞臺，也是強者進軍更高領域的舞臺！”
“不像現在，大家彼此制衡……反倒是誰都沒有縱橫馳騁的空間。”
伏羲感慨，神情帶着幾分滄桑。這尊大能似乎是憶起了古老的龍鳳紀元，旁觀過時代興衰，而今似曾相識的情景再現，有太多太多的感觸。
風曦沉默，沒有打擾羲皇的懷古傷今。
許久之後，伏羲才從那樣的沉浸狀態中回醒。
回醒後的他，似乎也失去了許多談興，隨意握着那“氣運功德系統”的光團，往風曦的頭顱一丟——
一股寒意一閃而逝，風曦與系統合二爲一。
從此之後，風曦可以向外吹噓——
他，也是有外掛的男人了！
‘不容易啊……’
‘即使不算時光秘境的修煉時間，在洪荒也待了有幾千年……幾千年了，金手指總算上線了……’
風曦有點熱淚盈眶的感覺。
伏羲沒有理會小人物心中的激動，很平靜的交代着：“看在姓氏的份上，我提點你許多隱秘——雖然對大羅而言，都是公開的信息。”
“但知道了這些，也足夠你走得順暢一些。”
“氣運功德系統，想要發揮它的作用……我告訴你一個最簡單的法子。”羲皇道，“建立人望，提升號召力……換而言之，你努力在巫族中往上爬。”
“爬得越高，就越能收穫氣運功德……若有朝一日，你能混到統領一切大巫之下巫族的地位，證道大羅需要的積累，根本算不得什麼。”
“好了，小傢伙。”伏羲重新拿起了釣魚竿，“帶上你投機倒把、倒買倒賣的財物，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畢竟，妖皇和祖巫的談判，也快結束了。”
“再不抓緊時間，將你剩下的那些財貨交易做完，等到了下一個地方……可是要少賺許多資源的。”
一說到資源，風曦瞬間就跳了起來。
一邊忙不迭的收拾着儲物袋，一邊連聲對羲皇之前的指點表示萬分感謝。
最後，風曦收拾完畢，整肅衣冠，無比虔誠的行禮。
“聖皇所教，曦永生不忘。”
“他日有令，萬死不辭！”
禮畢，他一步一步倒退離開，直到羲皇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向着還沒有去過的坊市狂奔。
畢竟伏羲透露，妖皇祖巫的閉門會議，行將完結！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其離開後，那一條長河之畔發生的對話。
……
“伏羲，你墮落了。”
在伏羲指點風曦過程中一直保持沉默的小小隻鳳凰，終於是開口了。
豆粒大小的眼睛中，透着一點鄙視的光芒，“現在，竟然連一個剛證金仙的小巫都騙……”
“講述的那些歷史、秘聞……十句話裡，有幾句是真的？”
“那你跟我說說……有幾句是假的呢？”伏羲一改先前傷感懷念的表情，整個人笑眯眯的，“做鳳凰，可要講證據……不要憑空污我清白哦！”
“我說的那些信息，可都是能被時間長河給實錘的……有圖有真相！”他振振有詞，“誰要是不信？”
“大可逆行歲月，去追溯那一段古老歷史！”
“去了那裡，就會發現——那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我伏羲，神品堅硬，誠實可靠……這是經過一切先天神聖、大羅至尊共同認可的！”
“就算是羅睺道友，日思夜想毀滅世界，唸到我的名字，也要說聲好！”
“我去跟他照面，讓他暫緩推遲覆滅洪荒，他一句話都不多說的就同意了……想想看，本人拯救了洪荒多少次？”
“救世大功德，我身懷無數啊！”
“哧！”小鳳凰嗤笑，“是是是……你人品最好了。”
“說的都是真相，都是真實的歷史……不過？”鳳凰轉移話題，“你那麼和顏悅色的對一個小巫，在謀劃着什麼？”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些年來，你的億萬化身，主動交談的弱小生靈，都快有十萬了！”
“一個個的，給遞過去一個所謂外掛金手指……”
“你伏羲，什麼時候成了這麼有閒情逸致的神聖？”
小鳳凰豆粒大小的眼睛，是滿滿的懷疑。
而面對她的疑惑，伏羲微笑着給了答覆。
“我在撒網，網大魚……要撈出幾個傢伙。”
“哦？”鳳凰來了興趣，“大魚？是誰？”
“炎帝！黃帝！”伏羲眸光深邃，莫名難測，“人族諸王，其實每一個都是有根腳的。”
“沒有根腳，沒有力量，也坐不穩人王之位。”
“燧、巢、羲、媧……很明顯。”
“帝嚳、少昊幾人，我也大致心中有數。”
“就是炎黃二王……霧裡看花，不真不切。”伏羲沉聲道，“我竟看不出與當世任何一尊大羅者有關！”
“尤其是黃帝……他太不簡單了！”羲皇很鄭重，“他與一些人王之間的關係，不是單純的並列。”
“而是很囂張、很強勢！”
“濃縮成一句話，就是——我要做你們的爸爸、祖宗！”
“顓頊、少昊、帝嚳、帝堯……跟黃帝一脈相承，尊其爲祖，爲人族正統！”
“呵呵……”伏羲冷笑，“一位位疑似大神通者的存在，竟然會低頭……背後不知道有怎樣慘烈的征戰。”
“最關鍵是，他們還輸了！”
“黃帝強橫，可想而知。”
“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忽視？”
“不查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我如何安心？”
“所以，你便有了之前那些動作？”鳳凰明悟，“剛剛那叫風曦的小巫……”
“很遺憾，他沒有嫌疑。”伏羲搖頭，嘆了口氣，“藉着指點的名義，我反反覆覆查了千萬次，都沒有發現絲毫問題。”
“所以最後，我纔打發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