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有古神鬼鬼祟祟。
“啥？”萌新一臉懵逼。
“龍祖手段驚世，再續神話，繼坑殺紅雲大聖和東華帝君之後，另有神機妙算，運籌帷幄，讓道祖媧皇兩敗俱傷！”古神感慨萬分。
“不是吧？真的假的？”萌新大吃一驚。
“當然是真的！你可能不知道，在巫族內部召開的緊急會議上，共工祖巫得意洋洋，佔了便宜還賣乖，揭示了事情的真相，憑什麼能做到這一步——靠的是人道！”古神爆料。
“我去……蒼龍古聖這麼厲害的嗎？連人道都說動就動？”萌新駭然。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古神低語，“不要忘了……當初龍祖意氣風發圍殺東華帝君，可是借了誰的力？”
“人道啊！”
“既然有了一，如何不能有再？”
“所以了……說不得龍祖多少年來暗中籌劃，已經滲透進了人道的系統程序之中，掌握了很了不得的權限，能行非常神所能行之事！”
這尊古神言之鑿鑿。
“可這也說不通啊？”萌新滿臉的問號，“真是這樣，龍祖不應該是悶聲發大財嗎？”
“怎麼還會往外說？”
“這個……嗨！”古神想了想，然後一臉肯定的樣子，“可能是這些年老龍吃憋吃的有些多，想要炫耀一二吧。”
“而且他炫耀的時候，也並沒有說是事情是自己做的，反而還充當着正義的舉報者，假惺惺的提醒大家注意……一般情況下，誰會想到他賊喊捉賊？”
“只是，老龍疏忽了一點……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天底下的聰明人太多太多了……從事後的得利者來分析，他的龍族並沒有加強，可在道祖和媧皇都被削弱的情況下，他相對得到了提升，是大贏家！”
“大家明裡暗裡注意他，觀察他，發現很多隱晦的線索，不能說跟他絕對有關係，但七八成是跑不了的……再加上他明確后土被困之後，夜夜笙歌，高興的不得了！”
“這樣梳理下來，還用多說什麼嗎？”
“雖然沒有鐵證……但我們這個層次做事，哪還需要什麼證據？”
“咱們只能高呼一句——老龍頭牛逼就完事了！”
古神慨嘆，“不愧是當年曾跟太昊天帝爭道的英傑！”
萌新聽了這一番解釋，咂舌不已。
這高端局就是不一樣啊！
動輒算計人道蒼生，作爲手中的籌碼，坑陷后土，橫擊天道！
一番縱橫捭闔下來，兩強盡傷，便宜了自己！
或許這裡面，唯一可惜的是——事成之後過於得意，飄的太高，進入了大衆的視野中，反覆推敲，確定了他足夠的作案動機。
“可惜啊……老龍他老了！”古神惋惜道，“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今朝是巫和妖的時代，不再是龍和鳳的紀元！”
“他不曝光還好。”
“現在一見了光……嘿！”
“不知道女媧會怎麼想？”
這尊古神嘿嘿笑着，似乎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幕幕。
“啊這……”萌新也被勾起了興趣，大膽推測，“媧皇陛下，她這一次可是被坑害的慘了。”
“那，她會不會將蒼龍給千刀萬剮，殺個萬劫不復？”
“誰知道呢？”
那古神聳了聳肩，“這樣的大人物，所行所想……我們怎麼看得透？”
“等着吧！”
一番密語之後，萌新帶着滿腦子的八卦，滿意的離去。
而傳播八卦的那位古神，也在輕聲低笑之後，轉而向着下一位萌新宣傳洗腦去了。
這一刻的洪荒天地，風兒甚是喧囂。
各種很微妙的流言，在歲月中擴散，驚起波瀾一片。
許許多多的大佬都收到了，表情不一。
有人哂笑搖頭。
有人瞠目結舌。
有人感慨萬分。
等等等等。
不一而足。
……
“這是哪個生兒子沒屁眼的混賬宣傳的？”
輝煌無邊的龍族祖庭中，起源的龍之始祖在咆哮。
若不是這裡的隔音條件很好，光是那嗓門，音波萬千，不知能粉碎幾多星河。
蒼龍大聖暴怒。
喊天罵地，什麼形象都餵了狗。
也不能怪他。
畢竟一覺醒來，就一臉懵逼的“被”成爲了本時代最可怕的幕後黑手，最邪惡的陰謀家……換成是誰，誰也忍受不住啊！
龍祖，很委屈。
東華帝君玩命把他殺成白板的傷害，還沒有徹底修養好，便有天降屎盆子！
偏生，還說的有理有據，跟真的一樣。
簡直就是黃泥巴落在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
看看站在這座大殿裡的其他龍罷！
——四海龍王！
——龍之九子！
十三位放眼洪荒，也勉強能排的上號的龍族英傑，一個個的正面露驚歎之色，彷彿是要把這樣一句話給刻在腦門上——
‘我家boss竟然這麼強？！’
“看什麼看！”
龍祖被氣的胸口發堵，沒好氣的呵斥道，“這事，就不是我乾的！”
“啊？”臺下一陣慌亂，充斥着不信、懷疑等等。
“祖龍……”東海龍王開口，“現在隔牆無耳，您就不必保密了……”
龍王看着龍祖黑黑的表情，臉色變幻，“難不成……真的不是您？”
“如果不是您……那您之前得瑟的喝着小酒，載歌載舞，酒池肉林……圖啥啊？”
“兩個競爭者都栽了一個大坑，我難道連幸災樂禍的權利都沒有嗎？”蒼龍大聖咬牙切齒的反問，懟得東海龍王啞然失語。
“本座這些年，容易嗎我？”
龍祖講述着自己這些年一路走來的血淚史。
“在東華那裡，差點摔了個半身不遂！”
“大家都在笑話我……尤其是鴻鈞和女媧！”
“每次開會，儘管女媧明面上沒有什麼出格動作……但我就是知道，這傢伙背後一定樂呵的緊！”
龍祖頗有些悲憤。
“大優勢之下，被人打的頭破血流，幾乎殺成了白板，多少年苦功成流水……”
“最‘睿智’的領袖帽子，都快在我頭上安家了！”
“現在好了。”
“一番輪迴變故，從此之後，大家都是丟過臉的神了，五十步別再笑百步……”
蒼龍大聖的眼眶微紅，“我爲此慶祝一段時間，難道有錯嗎？”
龍祖大聲質問。
“沒錯沒錯……”四王九子連聲道，隨後盡皆苦着臉。
“只是這樣一來，那個風聲流言中刻意宣傳出來的智冠天下、算無不中、傲視羣神的您……用心實在太險惡了！”
“那根本就不是我！”蒼惱咬牙切齒，“我什麼水平，我自己還是清楚的！”
“我要真是什麼智冠天下、算無不中、傲視羣神……那我當年又怎麼會被東華給臥底到身邊？”
蒼龍惱羞成怒。
“你讓我堂皇正大的征戰天下，我誰也不虛！”
“什麼伏羲，什麼白澤……水平也就那樣了，比我強不了多少。”
“就是在這人心微妙上？我差了許多！”
“太陰險的算計，我也玩不來。”
龍祖勉強保持着冷靜，給龍族的中堅高手解釋，“說白了，當年混我這龍族陣營的，大多是玩陰的水平不咋樣！”
“反倒是鳳凰那邊，伏羲、白澤、接引、帝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算計手段拉滿，肚子裡全是套路的！”
“所以像眼下這種事情，那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驅使人道，我還懷疑是伏羲那廝乾的呢！”龍祖振聲道，“即使不是他，也一定跟他脫不了干係！”
蒼在怒急之下，憤憤的猜測着。
當然，這也就是氣話，說過就忘在腦後的那種。
殊不知，他無意中真相了一回。
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誰也不能小看了。
“伏羲天帝太遠，眼下的謠言卻很近。”東海龍王眉頭皺緊了，“如果真的不是您，那問題就很嚴重了。”
“外面的流言，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翻來覆去、上上下下的仔細去看去聽，發現通篇都是在講——這就是您乾的好事！”
“您說這不是您，但大家說這就是您……您即使出面去解釋，去自證清白，但有心人也一定會推波助瀾，說這就是您沒錯。”
“自證清白，永遠要不得，因爲這等於把主動權拱手相讓，讓別人掌握了挑刺的權力。”
“人無完人，神亦無完神！”
“只要有人不想幹好事，那他就能將原本簡單的對事，給上升到對人，攻擊您曾經有過的污點，從而抨擊您的道德品行，將您變成一個壞神。”
“然後，一個壞神自證清白……有用嗎？”
“沒用的！”
東海龍王嘆氣，“這回，是真的麻煩了。”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幹的，否則……”龍祖收斂了怒氣，臉色恢復了正常，但他眼神中的風暴幻象，出賣了他的內心。
“其實，究竟是誰放的流言，我大概有着猜測的對象……”西海龍王語氣幽幽，“誰現在最安穩，誰能在這裡面獲利，誰就是主謀。”
“天庭啊！”
南海龍王反應過來，“也對。”
“之前那一戰下來，后土殘了，天道敗了，便宜了誰？”
“無非就是祖龍您，還有天庭的看客。”
“而眼下又正值天庭厲兵秣馬、枕戈待旦的時機，您若與媧皇殿下生出了嫌隙，對天庭有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七八成的可能吧……天庭在這裡面充當了不光彩的角色。”
“但，知道又如何呢？”北海龍王攤手，“天庭一方，本身也是我們的競爭者，落井下石、栽贓陷害……這不都是常規操作？”
“大家終究是要爲了盤古做過一場，不可能化敵爲友的。”
“既然如此，得罪了就得罪了，根本不怕我們知道的。”
“此事，最無解的地方，就是祖龍您有作案動機，還有作案的條件。”東海龍王總結，“您是巫族的領袖之一，知曉后土重塑輪迴的詳情。”
“您是盤古的爭道者，也有看起來很合理的動機解釋。”
“兩者都滿足了，您即使用心解釋，也很無力。”西海龍王補充，“況且，從您的利益出發……我們也不建議您委屈求全。”
“除非，您願意放棄對本紀元盤古道果的爭奪，自甘人下。”
這話說出來後，四王九子都看向了龍祖，等待他的抉擇。
在龍族中，蒼龍大聖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威。
他的決定，龍族會無條件的支持。
龍祖的意志，便是龍族揮劍的理由！
“……”
蒼龍沉默了很久，臉頰上的肌肉一抽一抽，有幾分猙獰。
很顯然。
他的內心之中，正在進行着最激烈的天人交鋒。
終於。
結果出來了。
“要我放棄……我是不甘心的。”
龍祖幽幽道，話音間有幾分沉重和疲憊。
“對於盤古的成就……我想爭一爭。”
“畢竟，我不是沒有勝算，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
“這個機會，錯過了……下一個紀元再想啓用，不知道會有多麼的困難，甚於今朝十倍、百倍！”
龍祖說着，微微擡首，眸光望穿天地歲月，將一座偉岸無邊的神山烙印在眼底。
不周山！
這是盤古的脊樑所化，撐起了這個璀璨而美好的洪荒世界。
只是，在蒼龍大聖的規劃中。
那全新的時代，不需要這樣的一個圖騰了。
時代，總歸是要變的。
人人如龍，極盡大一統，從血脈種族出發，往外延伸擴散，從而實現最圓滿、最強大的統治，最大程度的降低無意義的重複內耗，推動人道發展……
這難道不比過去的紀元更好？
在這方面上，龍祖是有備而來，有着自己的一整套行動綱領。
蒼茫洪荒，族羣億萬。
這麼多的族羣，就因爲各自的身體構造不同，導致精神意識、三觀理念盡皆不同……這百花齊放是百花齊放了，但卻多了多少沒有意義的內耗？
把這些資源給重組了，用種族趨同的方式，比天庭的模式更加激進，想來人道會走的更快！
龍祖有野心。
但他有的，也不全是野心。
畢竟抵達他這樣的層次，單純的野心，已經不足以支撐起宏偉的事業。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並非虛言！
蒼龍想給人道做些什麼，亦或者留下些什麼。
“既然祖龍已做出了決定，那我等便追隨到底。”四王九子皆道，“一切計劃，由此出發展開。”
“敵人在栽贓陷害，我們需要澄清……儘管並沒有什麼用，但好歹態度上做到位。”囚牛龍子說道。
“態度重要，也並不重要，關鍵還是肌肉。”饕餮龍子搖頭，“只要力量足夠，做了壞事又如何？誰敢來咬！”
“是的是的……這方面我很崇拜太昊天帝，就欠了一身債，也不在乎人道的反應。”睚眥龍子，“我們要擺擺陣仗了，亮亮兵器，告訴別人我等並不好欺。”
“尤其注意巫族那邊……”狻猊龍子長嘆，“女媧娘娘，怕是意難平，恐會將昔日的恩怨一併計較。”
“……”
你一言，我一句，龍祖心中逐漸有了清晰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