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思後事林如海病重託孤

賈璉因此是隻身回到了家中,對於他這樣一無所成的回來,老太太自然是不滿意的。可是既然是林姑爺說出來這樣的理由來也就只能是算了,倒是不好責備賈璉。

不過老太太的心裡可是從來沒有過放棄的打算,就算是這一次沒有能夠接了來,以後還是有機會的,到時候再叫人去了也就是了。

至於王夫人,自是要和賈璉詳細的問一下林家的狀況,賈璉遂將自己所見到的說了,這王氏自然是認爲林家是什麼也沒有的窮酸家庭,對於老太太的打算自然是更加的反對了,因此上自然是更加的想着法子的要阻止了,所以對於賈璉沒有能夠接了黛玉前來比較滿意。

賈赦還算是滿意,畢竟賈璉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林如海所備的幾件禮物,每一件都是珍品,這倒是叫賈赦高興了一陣子,可是不久之後就覺得林家就算是沒有什麼銀子,可是古董一類的東西應該是不在少數,只是拿回來這樣的一點實在是少了,因此心中是更加的希望得到林家的更多東西,對於老太太的希望自然是極力的贊成。

至於賈璉新婚燕爾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走了一趟蘇州,對於家中的嬌妻自然是十分的思念。

回到家裡只是匆匆的應付了諸人忙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雖然說是在蘇州的時候也是逛過幾次青樓,可是竟是覺得到底是不如自己的嬌妻,那種女人怎麼能夠和自己的妻子相比。

熙鳳這時候已經是當家的奶奶了,自然是有些得意的,賈璉也是覺得面子上有光彩。有道是小別勝新婚,小兩口多時不見,自是少不了一番的柔情蜜意。

只說是黛玉和林如海兩個人相依爲命的在蘇州過得還好。

林如海如今身邊是沒有了別的親人,所以將整顆的心思都放到了黛玉的身上。他只是將黛玉充作男兒教養,閒暇的時候教些治世之理。不過是才一兩年的時間,黛玉竟是和以前有了大的差別,林如海看着這個女兒如此的能幹倒是覺得欣慰,倒是也解了膝下荒涼的悲哀。

這幾年的時間裡最叫林如海父女兩個心煩的莫過於就是賈家的老太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叫人送信過來問候黛玉的身體,言下之意不過就是要黛玉到了京裡。

雖然說是林如海有心叫黛玉到了京裡住一陣子,以解喪母之痛,只是小黛玉實在是個懂事的孩子,雖然說是自己因爲孃親的離開傷心,可是卻知道這世上最傷心的人是自己的父親,更是知道,自從孃親走了以後自己就是父親身邊唯一的寄託,要是自己走了只怕是父親會更加的難過,所以她那裡就捨得離開自己這唯一的親人了。

其實林如海哪裡就能捨得女兒遠走,不過就是怕女兒在自己的身邊觸景傷情罷了,見女兒不肯離自己而去自然是也就算了,所以黛玉倒是一直也是沒有到京城去。

轉眼之間小黛玉已經是九歲了,這幾年的時間裡,雖然說是有小黛玉在一旁陪伴,可是林如海還是因爲多年的心結不解,這身體終究是一日比一日差了,竟是逐漸的有了難以支持的感覺,林如海知道是自己是來日無多,可說是黛玉如今還是一個人,這般的年紀沒有人扶持實在是不成,雖然說是有至親的賈家,賈家那樣的環境如果說是住幾天還可以,如果說是長期的住到了賈家只怕是這孩子會受苦。黛兒雖然說是聰明,可是終究是心事重了一些,以後是少不得要有人細心的照料。

思前想後,林如海還是決定給水天闕寫信,只有將黛玉交給自己的這個至交好友才能夠放心。

水天闕收到了信自然是忙就要趕了來。可是水溶竟是在無意中間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只是要跟了來,水天闕自然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這些年中間一直在想念小黛玉,此時聽到了這樣的消息自然是擔心,又想到萬一林如海有什麼不測的話,要是有水溶在身邊說不準會好一些,所以也就帶了他一同到了蘇州。

只是事情有巧合的是水天闕父子前腳出了京城,後面賈老太太就因爲實在是思念外孫女,所以再次的叫賈璉親自趕到蘇州要接了黛玉前來。

王夫人見到了如今老太太還是一意孤行所以忙就派了人到了金陵接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前來,雖然說是妹夫不過是個皇商,家庭出身有些低微,可是畢竟是家財萬貫,要是結了親不是要比那樣一個什麼也沒有的窮酸家庭要好?

單說是一路之上,水家父子因爲擔心林如海的身體,又擔心要是趕不及到了蘇州黛玉沒有辦法,所以只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反觀賈璉,一路的遊山玩水就十分的緩慢了,所以,水天闕父子到了蘇州的時間倒是比賈璉早了近十天。

水天闕到了蘇州林家,就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林如海。此時的林如海已經和他四年前所見的不一樣了,當年是兩鬢斑白,如今竟是滿頭的銀絲,可見這四年的時間他是不好過的,心裡倒是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苦。

水天闕看着已經是很心酸了,這時候黛玉也是走了進來,只見她也是不同於四年之前的稚嫩了,倒是已經出落成了一個漂亮可人的小姑娘。只是年紀輕輕的她終究是沒有了幾年以前的活潑,倒是眉頭似是有解不開的愁緒一般,只叫人覺得心疼。

水溶看着自己夢中的女孩如今只是愁緒滿目自然是覺得心疼,竟是在心中暗暗的發誓,日後必是不肯叫她受一點點的苦。

黛玉見了水天闕父子只是盈盈的拜下,“見過水叔叔,見溶哥哥。”

水天闕心中只是暗道,果然是大哥這樣的一代鴻儒教導出來的女兒,畢竟是落落大方的大家姑娘,一舉一動自是合乎禮儀的。

“黛兒,辛苦你了,看看你怎麼這幾年倒是越發的瘦了,竟是沒有吃飯一般的,要是你安母妃見了還不知道要多心疼。”對於黛玉,水天闕也就如同是女兒一般的對待了,此時見她這樣心中也是不好過。

“我倒是還好,只是爹爹近日身上不好。”黛玉只是回答道。

爹爹這些年是思念孃親所以纔會憂鬱成疾,雖然說是自己數次勸爹爹再續娶一門,可是爹爹始終是不肯的,果然就是無情不似多情苦,爹爹這一輩子實在是太苦了。

“黛兒,你先帶了溶兒下去,你兩兄妹多年不見了,自然是要一起熟悉熟悉的。另外我和你水叔叔也是有話要說。”

這幾日林如海覺得自己是越發不好了,就只是害怕不能夠支持到水天闕到來,如今好不容易盼來了水天闕,自然是有緊要的話要託付的。黛玉何等的冰雪聰明,也是明白父親是有些話不叫自己聽,自然是帶着水溶退了出去。

“大哥,這才幾年不見,你怎麼就老成這樣了。”水天闕見黛玉和水溶兩個人出去了這纔到了牀沿坐下來。

“幾年以前敏兒去了的時候我就已經是沒有了活着的心思,可是黛兒當時太小,所以我只是撐着一口氣,可是到了如今實在是撐不住了,敏兒在那邊已經是等了我好幾年了。”

林如海悠悠的嘆上一口氣,這幾年的時間真真就是難熬,“好在如今黛兒也是長大了,我就算是死了也是放心的。”

“大哥說的這是什麼話,黛兒如今不過是十歲不到的年紀,還是需要你這個父親在這裡扶持的。”

“雖然說是她只是不到十歲的年紀,可是她的聰明是平常人學不來的,這些年裡我已經是將自己的生平所學都教授於她,相信以後她是可以自保的,我想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也是不見得就有她的本事。”

說到了這個女兒,林如海十分欣慰的笑了,“雖然說是墨玉不在身邊,青玉也是早早的就去了,好在這黛玉也是極好的孩子,這些年來虧了她在身邊,要不然那裡就能夠支持下去了。”

“這樣好的孩子實在是少見,就這樣丟下她,大哥就忍心,就放心嗎?”水天闕數年之前曾經用黛玉挽回了林如海,如今依舊是抱着這個希望的。

“我不放心啊,要是我真的放心,自然是不會要你跑這一趟了。只一次就是想要將黛兒託付與你的。這孩子雖然說是處處都好,只是心事重了一些,萬一是我去了,如是沒有人好好的開導只怕是不成的,到時候賢弟還要多多費心了。”

“大哥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怎麼就能夠忍心說出這樣的話來,黛兒可是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一旦去了,你叫黛兒如何生活?雖然說是你將她託付於我,可是我畢竟是不能夠替代了她的親生父親的位置。”水天闕只是看着林如海蒼白的笑容,覺得心中只是一陣陣的痛,這樣好的一個人,這樣好的一個家怎麼就會到了這樣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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