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城在一般普通人心目中崇高無比,提到聖城語氣都恭敬無比。
對於冷無涯給出的解釋,寒婧不僅沒明白自己錯在哪裡,反而大驚叫怪的叫:“難道我要誇那隻死烏鴉叫得好聽嗎?就因爲它住在聖城?”
冷無涯趕緊轉移話題:“啊,總殿快到了。記住哦,總殿所在的城區叫中區。”
“知道啦,圍繞中區的有一條隔絕帶,誤入必死無疑嘛。”寒婧漫不經心的說。
楊烽在飛舟上就跟學員們特別強調過,總殿所在中區實際上是城中城,在這城中城外有條隔絕帶,看上去是一條青石板鋪成的環城大道,看上去沒什麼兇險,跟城區正常的道路沒區別。但是,城門正對的道路範圍之外踏上去有死無生。
愛跟楊烽頂嘴的寒婧當時說了“不能踏上去,我飛不行嗎?”
雖然當時楊烽一再跟寒婧解釋並作了強調,就冷無涯現在看來寒婧壓根兒沒聽進心裡去。所以在到中區時,他讓大家停下,隨手扔了把短刀出去。
本來大家都沒明白冷無涯要幹什麼,待那柄至少是地階的玄兵飛到隔離帶所在的範圍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飛解,還沒等到玄兵因爲慣性落地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眼前這一幕,讓寒婧瞳孔驟縮。爲了加深她的印象,他又揚手虛抓,抓過一隻聖城特有的紅嘴黑烏鴉扔到隔絕帶。
這隻烏鴉比短刀分解的速度還要快。被抓的那一刻的短促尖叫聲纔剛響起就嘎然而止,它的身體連同那赤紅的尖喙都分解完畢,好像從未出現過。
寒婧驚歎:“誰這麼無聊啊在這裡弄這麼條隔絕帶,這不是陰人嘛!”
這座城中城的城門中也有玄騎神殿弟子看守,聽到寒婧大逆不道的話,頓時有一名身着鎧甲的玄騎威嚴的喝道:“放肆!”
“兇什麼!我說話也礙着你了?”寒婧更大聲的吼了回去。
一位臉被頭盔遮去一半的男人站在城門樓上,大約是個統領,喝道:“拿下!”
冷無涯拉住要發作的寒婧,對着城門樓上那人說了句:“冷家冷無涯,這是我朋友。”
十個字,沒有溫度的石頭般扔出去,硬生生的讓衝出來準備抓捕寒婧的兩名守衛止步。冷無涯,或者說是他背後的冷氏家族在聖城的權勢可以一斑。
擱別人得感到幸運,到寒婧這裡只是讓她氣惱:“一幫欺軟怕硬的傢伙,居然讓你報個名字就嚇住了!”
何遠山笑道:“老大,你不會是嫉妒冰塊了吧?”
“有點。”寒婧很老實的點頭,然後不懷好意的盯着冷無涯說:“所以,我決定要狠狠的修理冰塊。”
冷無涯感到很冤枉:“爲什麼?”
一直沉默得像不存在的夜孤雲這時來了句:“沒有理由。”然後跟寒婧相視而笑。此刻,多像在寒家莊的時候,他們倆還有寒江也是這麼笑鬧不休。然後,他們的笑容又同時在臉上凝固,是因爲又想到寒江丟了一條胳膊終身殘廢了。
寒婧默默的打頭裡走了。
夜孤雲默默的落後半肩緊緊跟着。
何遠山也不解了:“他們倆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就晴轉陰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冷無涯也莫明其妙。
沒有心思答理後面兩人,寒婧走上城內第一座石拱橋。
這座城中城範圍之大超乎寒婧的想象,城內的河也像紅葉河那樣寬闊。長達十幾丈的白玉石拱橋橫架在河面上。清鱗鱗的河水靜靜的流過,蜿蜒流遠,晨嵐般的精純靈氣彷彿從水面生起,嫋娜起舞,美得如詩如畫。幾抹閒雲的倒影隨水飄去,又給這如畫美景更添了一份飄逸寧美。
站在拱橋的最高處眺遠,寒婧的心神忽然感到無比的靜美安謐,哀惋傷感的情緒不知不覺的飄散。
橋那邊,臨江的街道都被濃蔭遮蔽,多是一些丹藥鋪與收購藥材的商鋪,路上行人稀少,並不怎麼熱鬧。
過了兩條街之後,就開始熱鬧起來。
大大小小的商鋪裡琳琅滿目的商品,讓寒婧的興致一下子變得高昂。她是連南漠帝都的中心商區沒逛完的土包子,看什麼都新鮮,每個店鋪都要留連許久。不過,她不亂買東西,哪怕冷無涯要送她禮物,她也不肯要。
“這比南漠帝都可強多了。”何遠山如是評價。
“噢,笨蛋,完全沒得比好不好,南漠帝都就是比我們鎮上強一點。”寒婧看到了旁邊商鋪裡出來的紅裙女子投來的輕蔑目光,故意驚歎:“就連這天空也跟我們那裡不一樣。”
何遠山莫名其妙的看看天,問:“哪兒不一樣?”
指着一抹亮麗的晚霞,寒婧一本正經的說:“瞧那裡,像被狗血抹過了一樣,這顏色紅得難看死了。”
那抹雲彩只是偏紅,但還是五彩的,寒婧這麼說明明就是指桑罵槐。何遠山他們聽得懂,那個身着紅衣的女子也懂,手一晃,一條長鞭出現在手裡,“死鄉巴佬找抽啊。”她囂張的朝寒婧甩鞭抽來。
鞭影挾着香風襲來,寒婧飄身避開,奔雷槍也出現在手裡。她素來不吃嘴巴虧,揮槍攔截槍影時還叫道:“這才真是嗑瓜子嗑出臭蟲來了。”
何遠山順溜的接道:“是啊,真是什麼仁都有噢。老大,你要學會理解學會包容。要不,當是坨臭狗屎別理會好了。”
“何遠山,要不要這麼噁心啊,換你來跟她打!”
說換,寒婧就收槍掠到了何遠山身後,槍拄地看戲。
本來在看戲的何遠山反應算快了,可是架不住鞭影來得快,竟然讓鞭在胸口抽實。平民出身的他沒多少好東西,一般也捨不得用,再者也沒料到在聖城還會遇險,壓根就沒穿護甲,被那一鞭抽得胸口皮開肉綻。隨着麻癢感傳來,他驚怒叫道:“鞭子有毒!”
“找死!”原來打算捉弄一下何遠山的寒婧,見到他受傷,大怒,奔雷槍快如閃電般襲向那紅衣女人的咽喉。
“且看是誰死!”紅衣女子也是個刁蠻霸道的主兒。翻腕揚鞭,翻卷如靈蛇的鞭梢纏上肢體麻木的何遠山的頸子,順勢一扯,扯得他擋在奔雷槍槍尖之前。
生怕誤傷何遠山,寒婧硬生生的收槍。
趁着寒婧中途收招的空門,紅衣女子又是一抖手,長鞭如蛇從何遠山的脖子上滑落,快捷的襲向寒婧。
跟紅衣女人一夥的男女之中有個搖着金邊摺扇的油頭粉面的青年大笑道:“鍾二妹妹好生厲害啊。”
寒婧這時施展“追風逐電”腳踩冰輪飄身後退,避過了那一鞭。讓紅衣女人臉上剛露出的笑容又僵住,然後再聽到同伴中有人陰陽怪氣的說:“可不是厲害,跟只螻蟻也能玩這麼久,姨娘養的真是與衆不同。”直氣得她臉發紫了,吼道:“鍾秀,你說什麼?”
被點名的黃衣女子鍾秀輕蔑的說:“城區禁止私鬥,鍾美你再磨蹭讓巡邏隊抓個現行,自己丟人現眼不說,還要帶累家族也跟着沒面子。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鍾美氣傻了,竟然不管寒婧,梗着脖子看着同父異母姐姐說:“天賦好,實力高,纔是硬道理,不管是不是姨娘生的,你都不如我,爹疼的也只是我。”
身爲嫡長女的鐘秀顯然對這妹妹已經忍無可忍了,竟然衝上來要抽妹妹耳光,結果實力不如人,反被抽了一記耳光。
鍾家姐妹窩裡反引來好些人圍觀黨,同伴也沒人拉架都在邊上看笑話。
寒婧讓這對活寶姐妹弄得氣笑不是,同時也想到自己的兩個異母妹妹,估計她們也恨自己的,就像鍾美被鍾秀嫉恨一樣。
玄騎神殿雖然下屬風雲學院不招收女學員,各大家族卻不像古玄世家那樣重男輕女,注重培養家族中天賦好的女兒。如果家主老爹肯像鍾美的爹那樣重視女兒的修煉天賦,她也不至於父女反目離家出走了。在這一點上,她又有些羨慕起鍾美了。
想法雖然複雜,卻也是在閃念之間,寒婧趁此機會把何遠山拉過來,一掌推到了冷無涯身邊說:“給他解毒。”
夜孤雲則揮刀指着鍾美說:“出招吧。”
冷無涯提示道:“城裡禁止私鬥,速戰速決。”
在冷無涯說前半句時,所有人都以爲他要阻止夜孤雲的行動,不妨後面他接了句“速戰速決”,這頓時讓圍觀黨們興奮起來,大聲叫好。
鍾美也因此意識到可能踢到了鐵板,對方也不是她所以爲的初來乍到的平民學員,能夠由得自己欺凌。
隨着冷無涯的話音落地,夜孤雲那柄黝黑不起眼的血狂刀上刀芒乍吐,如同一道血色流光劃空而來,快得讓鍾美目不暇接,驚懼之下她居然把姐姐往前面一推。
只聽到鍾秀慘叫一聲,胸口處爆起一道血泉,就此送命。
“我擦,好狠毒的妹子啊!”
圍觀黨中有人驚叫如一石墜平湖激起熱議如潮。
一隊飛鷹玄騎從瑚而降,領隊厲聲喝道:“大膽,竟敢當街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