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芭黛兒皺眉低聲道，這次身形沒有擋在我前面保護，已經如同剛纔那樣渾身顫抖個不停。但路西法似乎沒有對殺手老婆刻意爲難，在我的攙扶下芭黛兒勉強站住。
我倒索性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面對魔王沒有任何逃避的餘地，乾乾脆脆地沉聲說道：“上面的人能聽到我們對話嗎？”
“你我可以在此安心談話。”路西法自然是聰明的傢伙，僅了芭黛兒一眼，並未多問她的存在是否會影響彼此間對話的隱秘。魔王必定慣美女，我倒也不太擔心殺手老婆被他盯上。
我深呼吸一口氣，做好聽到一切的準備：“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這裡只有我們三個，希望你真真切切地告訴我。”
路西法所在的那團煙霧在我和芭黛兒的身邊漂浮定住，靠着大椅翹着西褲皮鞋的二郎腿：“不愧是我的乖女兒，剛纔在外面的表現可謂嚴絲合縫，一點破綻都沒有顯露出來。”
“快點說。”我耐不住性子催道。一本正經地打算聽魔王說些關鍵的問題，沒想到他竟像維塔拉等人一樣嘮嘮叨叨，不知道是不是強者出於自信而優哉遊哉。
“乖女兒着急，當老爸我就不急嗎？”魔王在煙霧中擺擺手，見我聞聽乖女兒三個字皺眉頭，便大笑道：“哈哈哈，乖女兒你困窘的樣子實在太讓老爸開心啦！快快，用那天使的甜甜嗓音多叫幾聲老爸來聽。”
沒錯，這副德性，就是那個傳我玉家心法的老爸……
芭黛兒目光在側來回遊移，對於傳說中的魔界至尊會如此表現而驚訝不已。
路西法雖笑，目光卻始終緊鎖着我，見我面露鬱悶忿忿之色後，臉色漸漸平和下來，言歸正傳道：“這次能現身於此界，僅基於儀式和特殊天時的特定條件，有着嚴格的時間限制和力量發揮的限制。實際上本君肉身不在這裡，僅僅通過一個無法逾越的渠道而表現出來。法師是出於魔力的迴風而身軀崩毀不計，獻上的九百九十九顆心臟可供現身九百九十九秒，也就是近十七分鐘的時間，現在已經浪費一半了。”
我顧不得言語的套話，連忙問道：“那就快說啊，你怎麼會是我的老爸……不，我的老爸怎麼會是魔王？！”
一旁的芭黛兒聞言更是露出迷惑的模樣，我捏了捏她的嫩手暗示自己問話未錯。
路西法長嘆了一聲，一副想當年的語調：“唉——這就要從十八年前那個暴風驟雨的夜晚說起了。那一天，老爸不小心喝多了，稀裡糊塗地和一個女人……”
我恨恨地一跺腳：“不要糊弄我說沒用的，要字字珠璣地說要點！”
“哦——要字字珠璣？沒問題啊，叫聲老爸來聽！”路西法嘿嘿一笑。
早就心提嗓子眼的我險些氣昏。魔王居然有這樣的，不過倒也不愧是魔王，令人越着急越抓狂。但沒有實力和他玩硬的，當然也沒有可能玩心眼更不好浪費時間，我長吁了一聲，沒好氣地叫道：“老爸。”
“哎，真乖。”路西法一揚脖子顯然對此稱呼大爲受用：“可惜感情不夠，乖女兒，再甜甜地叫聲。”
“你都臭小子、臭小子地叫了那麼多年，現在怎麼改口叫乖女兒了！”我實在按耐不住心下的火氣。
“因爲老爸不喜歡兒子，一直想要個女兒！哈哈哈！”魔王還是不正經的模樣，椅前翹起的黑皮鞋隨着笑聲不斷搖擺。
我簡直無話可說，乾脆沉默以對。芭黛兒自然聽得稀裡糊塗。
着那擁有我熟悉的親人臉孔的，居然是魔王化身，真是讓人莫名其妙地煩心。想象一下，雖然老爸十幾年來不常與我相處，但畢竟是世上唯一的親人。可他偏偏是魔王，那麼自己十幾年來的普通人生活到底何解？自己又真的爲了什麼存在？
芭黛兒見我不太高興的樣子，在威壓下用盡力氣拍了拍我的手臂。
“你把那種氣勢消除掉好吧？”我出言道。
“當然可以，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兒開口，哪個老爸不會答應呢？”微笑的魔王路西法着我，在芭黛兒身形穩住後，漸漸收斂笑容嚴肅起來，終於開始講述：“魔界之主其實很無聊，本君便在二十年前到了你原本的世界。當然，自行封閉絕大多數的力量後以近乎普通人的身份融入社會，創世神也不好多管閒事。更大原因是他作爲一個老頑固，根本就把那個世界當成一個副產品。當然，神界那些傢伙也顧慮惹怒我會導致大規模的神魔衝突，不敢冒然干涉。”
我已猜到了大概，心中對其話語信了七八分：“那麼十八年前……”
“沒錯，在十八年前，本君一不小心和一名女子有了一夜情。當時沒太注意，但發現有你後，一個想法便在腦中產生。”
我猜測着各種可能性：“難道是……”
“每屆的光之聖子或聖女都由神聖之光離析出的光球來挑選，本君和得力手下就慢慢摸索出來規律。按照一種規律，便發現了龐大謝……”
我不禁有些泄氣：“他有着光之聖子的天賦？”
“沒錯，所以把你安排在他身邊，而且爲了隱藏你的先天魔性，本君便和幾名得力干將一起改造魔子的身體，並使之趨向於光之聖子與神聖之光的相適應性。”
我立刻明白過來：“啊，怪不得有兩名光之聖子！”
等等，那麼本玉米真的是魔子？這麼說的話……如果能恢復原身，豈不是大有實力可言？作爲魔王路西法的兒子，簡直是一魔之下萬魔之上的霸主，那麼要多少美女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嘿嘿嘿！
“乖女兒，你動壞心眼的樣子也是那麼可愛。”路西法輕而易舉地透我的心思，很快潑了一盆涼水給我：“一切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哈哈哈，你原本的身體可是在迦佰莉那裡！”
“糟糕！”我猛然回想起來。當時陰笑迦佰莉說把我的身體丟到可回收性垃圾堆，不知道是否被燒了。如果以前是普通人的話，完全可以拜託生命女神迦佰莉重新塑造一個。但現在確定是魔王之子，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不要緊，據我方線人提供的情報，你的身體被照顧的好好的。”想不到路西法居然主動出言安慰。
線人？有趣的稱呼，魔王手下竟也有這種情報人員。雖然尚有許多疑問，但大都可以解釋了。換句話說，神界也有叛徒負責通風報信。那麼魔王之子轉生天使之軀的事情，想必就是因此被他知曉。所謂候補計劃，恐怕也是路西法推波助瀾的結果。當然，魔界也難保沒有內奸，不過現在也就與我關係不大了。
正想着，路西法接下來卻說出嚇人一跳的話語：“對了，乖女兒，你聽到後會非常高興。你許下願望的對象正在悉心照顧着你原本的身體，甚至還常常守着你的身體犯單相思！”
“啊？單相思？”我驚訝。估計魔王考慮芭黛兒在場而故意沒有直接說出許願對象的名字，但我清楚地知道就是月天使莎莉葉。儘管本玉米早就把她作爲天使老婆待，但她真的會那麼容易地到手嗎？
“哈哈哈！不知道乖女兒你從哪裡得到的情報。她在此界肉身復生的一段時間內會非常虛弱，結果竟被你穿越空間施展靈魂婚約魔法，再加上你們之間的密切關聯，竟令這魔法發生效力，讓她喜歡上你！哈哈哈，無愧乃父之風，不管什麼手段，也不管你現在什麼情況，只要找機會把她弄到手就絕對氣死創世神那個老頑固。現在迦佰莉想盡各種辦法，仍對這魔法一籌莫展。解氣非常，有趣至極！”
我完全愣住，心中不斷琢磨着前因後果終於想明白一件事情。
初識希維，她耗費靈魂水晶和多位法師共同曾經施展的禁咒對本玉米無效，但又未能反噬施法者，當時我還有些奇怪。但現在可以斷定：靈魂婚約由於這副身體的特殊關聯，居然反噬真正的月天使莎莉葉了！
我抓過耳邊的一擢兒紫色頭髮，不由得喜憂參半。喜的是天使老婆已爲囊中之物，憂的卻是何時才能真正得手。
芭黛兒在旁無法插言，只能默默地聽着。
深深望了一眼殺手老婆芭黛兒那似水柔情的眼眸，我卻心下一震。
平白無故地得到天使老婆，真的值得高興嗎？毫無基礎的感情，又是否真的會令我感覺幸福……
路西法再次出聲，話語中大有促狹之意：“啊，差點忘了提。乖女兒，你的收穫不只那位神界的佳人，還有一位正在這裡沉睡。嘿嘿，是不是想一呢？不過聰明的你大概也知道會到什麼吧？鏡子中的自己……”【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