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歐夜猛然擡頭,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是什麼在響?”
“老公!”莫冰幽怨地看着對方,在這個時間被打斷,不是一件很讓人掃興的事情嗎?
“這是……”歐夜怔怔地看着桌子上面的一把斷劍,眉頭深鎖。
“這就是那天你用來殺狼的劍啊,雖然是斷了,但是我覺得世界上沒有比這把劍更厲害的了,而且老公你在昏迷的時候都緊緊抓着,所以我就把它一起帶了回來。”莫冰雖然有些不情願,也還是跟着起身,走到了桌前。
伸手輕輕握住劍柄,熟悉的感覺一下子像擊中了他的靈魂,無數的場景在他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勇絕之劍,沂雲山,溫雪,慈生堂,王瑾瑜……
不錯!這把就是勇絕之劍,劍心門九大神劍之一的魚藏劍!
歐夜再次掃了一眼,周圍的一切,包括眼前的莫冰,他已經明瞭自己的處境了。
這是一個幻境,或者說是在幻境當中的一個夢境。當莫冰一個人離開帳篷,遇到了那株九幽魔魘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一步步帶到了幻境之中,只是連歐夜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當時竟然都是受了九幽魔魘花葯力的影響的。
大概這個幻境從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的場景都是真實的,而越往後,虛幻的東西就越多,使得他這種警惕的人,都沒有察覺到自己一步步走到了幻境裡。
而最後他們吃的那些辟穀果,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恐怕根本就是九幽魔魘花的果實。所以從那一刻起,他們被徹底帶到了這個幻境之中的夢境來。
輕舒了一口氣,歐夜也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在幻境當中的夢境,這感覺也太真實了一些,給他憑空製造的一個世界,他竟然一點兒突兀的感覺都沒有。
“老公,你不要嚇我,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莫冰看歐夜的表情急劇變幻,也跟着緊張起來。
歐夜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莫冰在夢裡成了自己的妻子,那這個夢境到底是他一個人的,還是兩個人的?
兩個人在一個夢裡相遇,這聽起來有點兒扯蛋,但是歐夜卻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九幽魔魘大陣,在這個大陣裡,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太正常不過了。
在他得到的傳承記憶中,甚至有煉氣境和化神境的高手,陷在陣裡自相廝殺的前例。而這個陣的可怕之處在於,你自己沒有辦法醒悟,就會一直困在陣裡,在外人看來,這個人就像是睡着了,永遠也醒不過來的植物人一樣。
而且在這個夢裡,如果你的意志不夠堅定,大陣的任何場景之中只要死了,那麼你的靈魂就會真的死掉,肉身也會跟着失去靈魂而死。
“老公?”莫冰又在搖晃着歐夜的胳膊,眼淚在眼睛裡打着轉,“都是我不好,讓你爲了我受傷,剛纔還……”
“別怕,我沒事,莫冰?”歐夜輕拍了一下莫冰的肩膀。
“嗯?”莫冰疑惑地看着歐夜,“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小冰嗎?”
“莫冰,你別怕,這只是一個夢,我會帶你走出去的!”歐夜牽住她的手道。
莫冰吃了比他更多的九幽魔魘果,所以入夢境的程度也會比他更深,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從夢中脫離出來,未必就能莫冰跟着醒過來。而如果讓莫冰一個人留在了夢裡,恐怕她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夢?”莫冰有些不明白歐夜在說什麼,甚至有些以爲他是受了什麼刺激,精神失常了。
“是的,你忘記我們兩個人是去幽山厄澤去找九轉回魂花,然後在一片空地上,找了到了一株看着很像是辟穀果的東西,我們都吃了上面的果子,所以纔會到了這個夢境裡面來。”歐夜耐心地解釋着,想要讓莫冰記起從前的事情來。
“幽山?”莫冰詫異地看着歐夜。
“不錯,你想起來了嗎?”歐夜驚喜地以爲她也想起了這一段。
只要能醒悟自己是在夢境裡,他再想辦法把夢境打破,那兩個人就能一起從夢裡走脫出來。
“老公,你真的記憶混亂了。”莫冰眼淚頓時撲嗒撲嗒掉了下來,“我們明明是剛剛從幽山玩兒,怎麼會是去找什麼回魂花,都怪我不好,你不想去,我還非要拉着你去,都怪我……”
“呃……”歐夜看莫冰自責哭得梨花帶雨,不禁一陣無奈,這還真成個事兒了。
低頭再次看向手裡的魚藏劍,這把劍還在自己的手中嗡嗡震鳴着。
“你看到了嗎?這把劍,是我從前就有的,是一把通靈的寶劍,你看到它在震動嗎?”歐夜提示着莫冰。
魚藏劍,不甘受縛、一往無前的勇絕之劍,即便是被困在夢境之中,也沒有改變它的本色。如果不是它的提醒,自己都不會這麼快就意識到是在夢境裡。
只是莫冰看了魚藏劍一眼,眼裡的擔憂卻更濃了:“老公,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一定不會離開你的,我會給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療,我們……我們現在就去……”
歐夜:“……”
他當然不會去跟莫冰折騰什麼心理醫生腦科醫生,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莫冰一起喚醒,讓她意識到這是在夢裡。
可該怎麼樣去喚醒呢?
把認識她的過程給重演一遍?那也得要好多人啊!
“打我!”歐夜突然很鄭重地向莫冰說,“你從前不是警察嗎?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記得啊,當時我在抓犯人,然後你衝出來幫忙,我以爲你是跟那個人一夥的,結果我們兩個打了一架嘛!”莫冰有些傷心地看着歐夜。
“我沒忘!”歐夜再次無語了。
連夢裡認識的過程也是打了一架開始的,那再怎麼演她還是記不起現實的東西了。
忽然靈光一閃,歐夜再次對莫冰說道:“你站在那裡別動,看我的!”
莫冰雖然心裡難過,可還是不想違逆他的意思,只好原地站在那裡。
“你真的記不起來,我之前爲了救你,跟東委的隱者決戰的時候,也這麼做過一次的。”歐夜無語,看來她記不起來自己曾經這樣做過一次,但那次是無心的。
“以前?有嗎?”莫冰搖了搖頭,她感覺歐夜像是有些不正常,但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
爲什麼他說的這些事情好像跟真的一樣,但是自己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呢?難道失憶的不是他,而是我?
歐夜也有些發愁,他跟莫冰認識時間也不長,兩個人的交集更是非常有限,到底應該怎麼才能把她叫醒了呢?
“你還記得它嗎?這是你爲了去採藥準備的行囊!”歐夜突然想起,這個背囊應該是莫冰最熟悉的東西了,畢竟這是她親手帶來,而且又是離現在時間最近的東西。
果然,莫冰看到了背囊之後,臉上的神色僵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瞬間,隨即就詫異地望向歐夜,甚至語氣裡還帶着一些驚喜:“這……老公,你是怎麼做到的?是魔術嗎?”
歐夜欲哭無淚,這是魔術嗎?
不過他現在也弄明白了,莫冰吃了太多的九幽魔魘果,所以她的夢境遠比自己要真實得多,不可能被一件兩件的東西就輕易地喚醒記憶。再加上她也沒有修真,沒有自己那麼堅強的意志,所以想讓她掙脫出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這個夢境裡,我已經醒了過來!”歐夜心思百轉,至少他醒了之後,這個夢境就再也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了。
最大的麻煩就是莫冰如果不想起是在做夢的話,那兩個人只能一直在這個夢裡面困着,永遠也出不去。
歐夜也不敢確定,那幾枚九幽魔魘果能的效力能支持多久時間,更加不清楚,在夢境裡,他們會不會再被持續地造更加深層的夢。
假如莫冰在夢裡再吃了九幽魔魘果,會不會還有着一樣的效果?如果照傳說中那種真實的程度來說,這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在九幽魔魘陣裡,如果人不吃飯,一樣會感覺到餓,受到了傷,一樣會感覺到疼,所有的一切都跟真實的一樣,那如果莫冰再吃了九幽魔魘果,也就有可能再接着在夢境裡無限期地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