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等在門口的我看到換上女裝的王芷研走過來。只見她身穿水綠色錦緞長裙,脖頸上是火紅的狐狸圍脖,腳上是同色的皮靴,外罩橙黃色風衣,頭上梳着雙髻,斜插着一枚八寶翡翠金絲釵。臉龐精緻,明眸生輝,巧笑倩兮間如同浮雲似的飄過來。
我心中暗自嘆了一聲,好美,可惜啊,這樣俏麗的姑娘偏偏是拉拉一族,真是暴斂天珍!
王芷研見我有些傻呵呵的看着她,怒道:“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你信不信?”
一句話,將她殘留在我內心的那點美好感覺摧毀殆盡。
我心中暗自警告自己,這是個心狠手辣的魔女,說得出做得到,千萬別惹到她。忙回答說“是,是,我相信。”
“我坐馬車,你騎馬跟在後面。”王芷研吩咐完畢,率先上了等候在門口的豪華馬車。
我從另一個家丁手裡簽過一匹黑馬,翻身騎上去,尾隨在馬車後面朝內城行進。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巍峨的皇城出現在面前。
汴梁城是一座矩形城,由宮城、內城、外城三重城相套,非常整齊,甚至超過唐長安城。宮城即皇城,南北長九百米,東西寬兩米;內城即舊城,外城即新城,整座城池如同一個碩大無朋三重相套的方盒子,一個車龍馬水人來人往的巨大的容器。
無疑,它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商業城市,是中國第一座文藝復興的不夜城。而無比雄偉壯觀的皇城就如一顆寶石般鑲嵌在其中。
宮門口,一隊身穿甲冑手持刀槍的禁衛軍守衛在此,爲首的頭目看了王芷研出示的令牌,這纔派人引領着我們駛入皇城。裡面大小不一的宮殿錯落有致的矗立着,不時可見訓練有素的禁衛軍排着整齊的隊形來回巡邏。這裡是大宋朝至高無上的皇權所在地,也是我這樣的平民百姓根本無言一見得神秘地點。沒想到,我還能借着二小姐的光親眼目睹它的風采。
我好奇的目光始終端詳着皇城裡的一切景物,因爲我知道,它雖然堅固無比,卻在幾百年之後不復存在,隨着黃河的河牀變化一起沉入底下,所以,眼前的這些美景顯得無比珍貴。
兩個軍士將我們帶到皇城後身一棟宮殿前面,其中一人對着門口的宮女交代幾句,那宮女即進入殿中稟報。
王芷研從馬車裡下來,看到門口處另外三個穿着豔麗長裙的宮女,不禁刻意的打量兩眼,明眸中射出的目光讓我覺得那麼熟悉,狼性!
“切,小模樣都長得不錯啊!左面的那個珠圓玉潤,右面的身姿窈窕,真是各有特色。”這位女同分子肆無忌憚的評論起來。
我目光斜視着她,裡面盡是鄙視。你丫的長這麼漂亮,還跟我們男人搶獵物!
“喂,你說她們哪個長得漂亮?”王芷研徵求我的意見說。
“都差不多。”我不以爲然的回答。
你丫的比老子都色,凡是女的都要仔細看個不停,我小西都自愧不如啊!
王芷研不屑地說:“切,跟我裝正經呢,別以爲我看不出你是什麼人?就憑你那雙桃花眼即可以證明你絕對不是什麼坐淮不亂的柳下惠,肯定是個風流的傢伙。不說別的吧,我還是你主子呢,你都不時的偷着看兩眼,還專往重要部位看。”
我直愣愣的扭頭看着她,啞口無言。雖說老子是偷看了她兩眼,但是自問行動都是非常小心,哪知道,還是被人給發覺了。最要命的是,她還居然當場說出來,哪有點古代少女的矜持,簡直就是個怪物。
王芷研斜眼瞪過來,冷哼一聲,“臉紅了,說明你心裡有鬼,我說得沒錯吧?”
我臉漲得通紅,窘得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居然總是偷着瞅害了自己的仇人,而且還讓人當面把老底都掘出來,饒是我臉皮再厚,也受不了這種打擊。
“呦,瞧你臉紅的?幹嘛,在那變桃花呢?”
日,老子是純爺們,變什麼桃花,你個死拉拉!
王芷研的目光忽然眨也不眨地盯在我臉上,笑着說:“你小子倒是長得挺俊的,皮膚白的賽雪團,五官也不錯,若是給你穿上女裝不知道是什麼樣子,我想也一定挺美的。”
天啊,不會吧,你想什麼呢?難道,你要把老子改造成女人?
冷汗自我頭上流下來,我結巴着說:“不可能美的……我要是穿了女裝完全就是無鹽之類的……”
王芷研略有好奇,“呦,你小子好像還是個讀書人出身呢,居然知道醜女無鹽,那你說說看,她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
居然考起我來了,小西我好歹也算是文化人,不光在宋朝的時候即在縣衙裡替人打官司相當於律師的身份,而且轉世重生之後那也算是一名大學生啊,豈會連這個都不知道。便回答說:“無鹽是個長相落陋不堪的孤女,生得臼頭深目,長指大節,卯鼻結喉,肥項少發,折腰出胸,皮膚如漆,令人望而卻步。不但年過四十,流離失所,甚至無容身之處。她本來有個名字叫鍾離春,因生得太醜,又出生在無鹽那個地區,大家就都把她叫做無鹽,反而忘記了她的本來姓名。不過,由於她德才兼備,竟然使齊宣王大爲折服,後來娶她做了夫人。”
王芷研略帶欽佩的目光看過來,說:“不錯啊,說的頭頭是道一點都不差,憑你這水準,都可以當賬房先生了。”
我心裡說:靠,老子的學問大了,況且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只是沒有機會施展而已,這算什麼!不過,在這小魔女面前卻不敢有絲毫驕傲,免得她心生妒忌又收拾我,忙說:“哪裡,和小姐相比還差的遠呢。”
王芷研卻向來不知謙虛爲何物,隨口說道:“那是,本少爺博學多才,就是狀元的材料,夠你學上一輩子的啦。”
真是能吹牛啊,典型的野牛殺手,碰牛必殺類型的!
看來,牛兒的生活條件還真是惡劣,不光在現代有人整天亂吹一氣,古代也是如此,莫非也是一項優良傳統!
這工夫,那個宮女從宮殿裡走出來,上前施禮說:“王小姐,死公子,殿下請你們進去,請跟我來。”她轉身引領着我們兩個人走進宮殿。
王芷研扭頭白了我一眼,低聲說:“你不過就是個死奴才,什麼時候升爲死公子了?”
殿內檀香嫋嫋,裡面的座位處懸掛着粉紅紗簾,透過紗簾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後面坐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大概,這就是哪位傾國傾城的第一美女榮德公主。
王芷研心裡很失望,怎麼這位美公主連臉都不露一下,那你叫姑奶奶過來幹什麼?
可是,自己身份雖然也很尊貴,和對面不遠處的女孩相比卻是天上地下,只得依照規矩見禮,“民女王芷研參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也按照她的形式給公主見禮,只不過由民女換成了草民,至於我的名字死混蛋實在是不雅,只好省略不報免得唐突佳人。
“不必多禮。”紗簾內的公主開口說道。
聲音非常好聽,輕柔悅耳,從這聲音遐想過去,就能猜測出公主殿下一定是花容月貌。在配以大宋第一美女的名頭,我和王芷研的心裡都不由自主的涌出兩個字,“仙女。”
目光向王芷研瞥去,只見這妮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兩眼放光極力向紗簾後面看過去,大概心裡埋怨自己怎麼沒有二郎神那第三隻神眼!
唉,我突然間明白一個很重要的道理,若是總跟在這丫頭的後面的男人,估計這輩子註定連妞都泡不到,稍有姿色的女人,她幾乎是見一個就相中一個啊!
公主又說道:“早就聽說王家二小姐天生麗質,所以我差遣陳公公前去召見與你,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凡。”
看來,紗簾裡面的公主倒是可以看得見我們。
王芷研忽然說道:“殿下,這不公平啊,您都看見我長什麼模樣了,爲什麼不讓我也見識一下您的容貌呢?”
紗簾裡面一片沉寂,過了一會兒,公主才說道:“我長得很醜,總是怕人笑話,所以……不想讓你們看到我……”
王芷研忙說:“殿下淨騙人……”這句話說出口,她馬上感覺到旁邊幾個宮女利劍一樣的目光刺過來。然後,猛然間想起自己孃親交代的話語,驚慌失措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糟糕,說錯話了!
一個女官大聲呵斥道:“大膽,居然敢對公主殿下不敬?”